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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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江娴在走廊撞见一抹熟悉的窈窕背影,是溶月,她刚从书房里出来,轻轻合上雕花木门,随后向另一头走去,没看见身后有人 “溶月”江娴笑着叫住她 她定格在一盏精致的壁灯下,迟缓地转身,暴露了不自然的表情,以及红红的眼圈 “你今天刚回台湾吗,前些天一直没看见你,对了…”江娴起先笑呵呵搭话,凑近之后才发现她不对劲儿,剩下的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溶月明显失魂落魄,眼神呆滞地点头“香港的生意还没收尾,需要有人盯着,景先生让我留在香港多住几日” 这是怎么了,蔫巴巴的,江娴皱了眉“我哥骂你了?” 溶月摇了摇头,强颜欢笑“听说您今天参加了何小姐的生日宴,玩得开心吗” 江娴本来还想跟她吐槽吐槽,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那张麻木又惨白的脸看得她头皮发麻,她敷衍两句,告别后握住门把手,打开书房的门 一进去,浓郁的墨香钻进她的鼻腔,她关上门,笑容僵硬说景先生好雅兴,还会写书法呢 书桌上平铺一张宣纸,景丰年俯身持毛笔,袖口绾了三折,露出精壮的小臂,他没抬头,专心致志继续书写,但是红润的嘴唇往上挑了挑“景大小姐好气魄,还会见义勇为呢” 靠,消息真灵通,江娴想去坐沙发,可是那里离他好远,她索性鸠占鹊巢,把他身后的扶手椅往外搬了些,然后一屁股坐下,反正他忙着写书法也不坐,她还翘起二郎腿,一副大老板的样子 专属位置就这么被霸占了,景丰年轻笑起来,手里的毛笔略微一压,落下一笔苍劲的捺“溶月刚走你就来,一进门还板着个小脸,怎么,她向你诉苦了” 诉苦当然是不可能的,溶月那种闷葫芦性格,打碎了牙都往肚子里咽,她左思右想,还是不要多管为妙,他生性多疑,报复心还强,她若是无心一说,恐怕溶月要吃苦 她正烦恼没有合适的话题可转移,谁知他自己避开了这个不太好的话题“终于交到第一个朋友了,有何感想,讲讲吧” 她抿唇回答也不算朋友吧,还不熟,估计以后也不会联系 “也好,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转变笔锋,洁白的宣纸上又多一个字 这是什么话,江娴打量着他似笑非笑的侧脸“详细说说” “父亲活活逼死了母亲,而且还当着她的面,她带着这种心理阴影长大,怎么会是一个乐观向上的女孩子呢,你需要找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当朋友,这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她显然不符合标准”他暂时停笔,细细致致端详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来 江娴陡然瞳孔猛缩,何玫的身世居然如此凄惨,白天有个女孩说她mama因为生不出儿子所以被抛弃,她还以为只是抛弃,没成想竟要了命 她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啊,你别吓唬我” “吓唬你做什么,她父亲何万涛辅佐我十三年,这么大的新闻我会不知道吗,我的确不爱听这些闲事,无奈它往我耳朵里钻”景丰年镜片后面的双眼眯了眯,目测间距之后再次落笔,这一刻他闲情逸致,凛厉感淡去几分,再瞧那张俊美的脸孔,真像个风花雪月闲作赋的公子 原来是这样,不知怎么,江娴的心情低落了,或许因为何玫讲述小熊时的诚恳,或许因为相同的受霸凌经历,导致她破天荒地心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产生同情心 即将收尾,景丰年手腕一转,勾出遒劲的笔划“所以说,她不合适,你本来就长着一颗玻璃心,更不能和负能量过多的人接触” 江娴手肘撑着实木扶手,托着下巴凝视他,以她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背以及冷洌的侧颜,他稍微一动,镜片就会折出亮光,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肠,狠毒绝情是必然的,但为何每每对她,却像换了个人 她思考得最入迷的那刻,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嗓音“过来看看字,顺便夸夸我” 自恋狂,江娴翻了个白眼,凑过去一看不禁愣了,他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明明很有书法功底,笔法矫健有力,字字工整大气,她忽想起曾见过他书写的洛神赋,也是这般令人赞叹 字是好的,但是诗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了,她皱眉念着“添得情怀转萧瑟,始知伶俐不如痴,这是什么诗啊,好无厘头,伶俐怎么会不如痴,难道要让人争着做傻子吗” 这时,书房门被轻叩,得到允许后门开了,云峥大步迈进,双手奉上一沓合同 景丰年将其随手放在桌角“你来的正好,把这幅字拿给溶月” “你…”江娴膛目结舌,恍然大悟什么叫做伶俐不如痴,作为大佬的马子,太过于聪明并不是好事,但也不能不聪明,最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拿捏得恰到好处,男人才能喜欢 云峥领命而去,书房又剩下他们两个,清幽的月光洋洋洒洒,景丰年那抹冷僻的笑足矣媲美月光,他惯带着高傲冷漠,面对她时却多了些随和“她近来得意忘形,令我愈发厌恶,但是你也不用为她担心,既然我还愿意提醒她,就证明我暂时不会丢弃她” 丢弃,好无情的词,江娴怅然若失,想的不是溶月,而是她自己,原来黑道的男人都是如此,她以身试险了,用痛苦与眼泪证明男人权势越大,心就越狠,可是女人却永远被情cao控,就像她,再战无不胜再足智多谋,不还是在爱情里栽跟头了吗 她若有所思“你爱她吗” “你怎么不问我爱不爱你”他从古董架上抽出一宗卷轴,在桌面上缓缓摊开,是一副别致的江南山水图,他两只修长的手撑着描金桌边,眉目平淡地端视着 这话把江娴噎住了,想了又想,她掐着嗓子故作扭捏“景先生当然不爱我喽,我算什么啊,怎么配得上景先生的爱” 他淡淡嗯“说的对” 江娴立马垮了笑容“你再说一遍” ”景先生嘛,自然是无情无义的,你之前就说过,我这颗心比北极还冷,爱斯基摩人都可以在里面搭房子,没错,一点儿错都没有”阑珊灯光隐匿了他的表情,佩戴钻石腕表的右手拉开抽屉,将一个东西攥在手心 江娴甩掉拖鞋,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委屈死了 “抬头,我还没说完,我要给你详细讲讲我有多不爱你”他幽幽说道 真可恨啊,她咬牙切齿,依然把脸埋在臂弯里“画个圈圈诅咒你” “这么恨我啊,那就不给你了”他扭回头去,继续赏玩画作 江娴狐疑地露出一只眼睛“给我什么” 他的目光在乌蓬船和两岸山峦之间穿梭“没什么,只是一辆你喜欢好久但是一直买不到的法拉利F355罢了” “什么”江娴弹了起来,激动说哪呢哪呢,开回来了吗 景丰年惊讶地哦了声“少说两个字,模型” 见过河豚是什么样子的吗,江娴快要被气成它了,她气鼓鼓坐回去,忽然一个硬东西被抛了过来,她敏捷接住,张开手心一看,是一把崭新的法拉利车钥匙 “谢谢景先生,我开两天就还给你”她喜滋滋收下车钥匙,这辆跑车她惦记了好久,可惜一直断货,没成想他居然买到了,正好,她借来玩玩 她好像理解错了,景丰年无奈一笑“专门给你买的,挑了你最爱的黑色,不用还,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不飙车,否则我就罚你吃一个月的香菜” 八点左右她窝在床上看杂志,车钥匙摆在床头柜上,动不动就瞅一眼,怕它飞了似的,当时听说他要送,她义正严辞拒绝又拒绝,最后还是抵挡不住他的说服以及法拉利的诱惑,她恭敬不如从命 除此之外,她还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不飙车不危险驾驶,不然就要吃一个月的香菜盛宴,真是服了,就这么一个弱点还被他抓住了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突然响了,她眯缝着眼把手机拿过来,陌生号码,她皱着眉头“谁” “我呀我呀,何玫,大小姐您忘啦”那一边十分兴高采烈 江娴一怔,留电话是为了给她面子,让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以后别再欺负弱小,怎么还真的打来了,而且当晚就打 不过对于这个何玫,她很是同情,语气软了下来“什么事” “您那边好静,要睡觉了吗,我会不会打扰到您了喔” 毕竟是台湾人,语气助词就是多,江娴习惯了她们三句不离喔呀啦,相比之下她的说话方式冷淡许多“还没,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啦,就是怎么也睡不着,好想和您说说话,其实半个小时之前我就想给您打电话” 江娴笑了“那为什么当时不打” “因为鼓足勇气需要时间” “我有这么吓人吗,和我打电话还需要勇气”江娴越听越觉得有趣 “大家都怕您,您和景先生一样,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还挺诚实,江娴叼着烟点火,说话含含糊糊“那你怕我吗” “有一点点啦” “为什么只有一点点啊”江娴边抽烟边问 “因为您救了我,而且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江娴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还不懂吗,还有,你应该也知道的,小时候我精神方面不太好,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真好喔” 江娴蹙眉“什么真好” “您能痊愈真好,还有您…” “我算是发现了,你说话总喜欢说半句”江娴吐了个烟圈 “您对我真好” 她的心不着痕迹一颤“可是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帮你一次也算吗,这也太不足挂齿了吧” “不,对我来说很重要很特别,因为没有人对我好过,除了mama,但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江娴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了 “对了,我打电话来是有正事的,今天您走得急,我没来及和您说一声谢谢…” “谢谢您,您真好”何玫的声音变得奇怪,添了哭腔 江娴连续嘬烟,散开大片的雾“不客气” 两个人同时无言,她隐约听见小声的啜泣,她眸光暗淡了些,哄男人她会,可是哄女人她一窍不通,前世的确有几个姐妹,但都是不交心的酒rou朋友,为了蹦迪喝酒有个伴儿而已,她从没为她们伤过脑筋,闹别扭了就散伙,反正她有钱,有的是人等着和她玩 照葫芦画瓢吧,她尽量说得温柔些“明天我有空,要不要出去玩” 那边的哭声一下子止息,随后变得喜出望外“真的吗,我居然还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小孩脾气,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江娴抽了半支烟,陷在雾霭里“真的,不过我近年来都在香港生活,对台湾不太了解,我不知道哪里好玩” “没关系,我知道的”真的不哭了,居然还咯咯笑 江娴嗯了声,等着她说,但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来 “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去哪里,毕竟您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搞得像约会,把我当你男朋友了吗”江娴被逗笑 “哎呀…您…” 她笑了,江娴也跟着笑,灭掉烟头,她笑着说困了,明天见 “好的好的,我不打扰您了,明天见,一定哦,您可不许放我的鸽子” “嗯,放心吧”江娴手指放到挂断键上,想了想,补了句晚安 放下电话,江娴回味着这段毫无营养但是很有趣的对话,脑海里浮现出她的模样,个子在女生里算是高的,一米七二三的样子,比她高出小半头,长得也是邻家大jiejie的类型,文文静静的,若是不说话,看着还挺高冷,殊不知是个爱哭鬼 但是不娇气,性格蛮好,她皱眉琢磨,在那种环境里长大,还动不动就被人欺负,居然还能这么开朗,如果换成她,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 还有一点儿奇怪,她想起白天听到的闲言碎语,都是围绕她的私生活,怎么可能,这么个冰清玉洁的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私生活混乱的啊 真的有点儿困,她熄灭台灯缩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这个有趣的丫头片子,也顾不得emo了,昨晚睡觉时还偷偷抹眼泪呢,今天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