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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怨遥夜

    

【1500珠 二合一】第51章 无根水



    傍晚时突然一场暴雨倾盆,几乎全城的少女都在哀叹,这雨什么时候不能下,偏要选今日!

    七月初七,她们或要拜仙乞巧,或要花前月下,雨落得这样大,只怕家门都出不去了。

    齐峥是悄悄来的宣国公府,此时不宜动静太大,他一身蓑衣斗笠,远远瞧着倒像是个江湖侠客,站在季矜言的院子里已经有一个时辰。

    “太老爷,这可怎么办呀?”云瑛站得远,看见燕王一直杵在那里不免有些忧心,门没锁,小姐不喊他进去,他就这样杵在那儿不动,两个人都有些倔强,不知在闹什么。

    季行简负手而立,不知正盘算着什么,沉声呵斥道:“莫要多事。”

    于是云瑛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违逆宣国公的意思,端着原本想要送去小姐房里的茶水点心去了别处。

    四面都是连廊,这燕王却非要站在天井里,大颗的雨水沿着斗笠边缘滚落,砸在肩头,没一会儿,他的脸上也都是雨珠。

    齐峥伸出手抹了一把,面前那扇门在这一刻骤然打开。

    他的眼眸霎时亮了,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不解,眉宇间笼罩着的忧郁仍在,与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格格不入。

    “我要说的话都已经清清楚楚写在信里了。”季矜言的手握在门框上,用力捏得指尖都泛白,硬是吐出三个字,“你走吧。”

    在与齐珩一夜又一夜荒唐敦伦之后,事情渐渐不受控制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能为自己找个托词是被胁迫,但身体屈从于欲望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齐峥。

    “我不走!”齐峥走到屋檐下,摘了斗笠扔在地上,却不踏进那扇门。

    他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凌厉似寒刀:“矜矜,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年之约未到,你我都随时有权可以停止,齐峥,这话是你说的。”她的眼神有些闪躲,生怕被瞧出什么来,拿从前的话搪塞他。

    齐峥的脸色暗了暗:“你既能为我将心意暗藏数年,又怎会短短数月就变心?矜矜,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如实将行踪告诉你?但我剿贼也是……”

    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她备下聘礼。

    “行了,齐峥。”她揉了揉酸疼的额角,“你与我祖父来往这般密切,他又岂会不告诉你?”

    这三个月来,齐珩每回来临洮都是住在宣国公府,若非祖父已然知晓,岂能容他随意出入家中女子闺房?

    “告诉我什么?”他更是不解,“那日在西陵山,三哥瞧见我们的事之后,我当晚就去寻你祖父,直接就将我的打算如实禀告,他是同意的!”

    的确,他们传过几回信,宣国公既已默许,那么当季矜言迟迟不回信的时候,齐峥认为自己去给宣国公写信打探她的行踪并无不妥。

    “他没有告诉你齐珩这段日子……”

    想到这些日子的折磨,祖父无奈地劝慰,季矜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转身折返房中,伏在枕头上哭泣。

    “阿珩?他又怎么了?”

    齐峥更是确信,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她骤然改变心意。

    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写下要与他断绝来往这样狠心的话语呢?

    他完全迷茫了,迈步跟进了房间,手还没有碰到季矜言的肩膀。

    云瑛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小姐,宫里头派了人过来宣旨,马上就要来了!!”

    “我不能在此时露面。”

    宫里头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齐峥冷静下来,刚刚过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这会儿又下着大雨,若是贸然出去必然会撞上。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选择暂时躲在了书柜后方的格挡里。

    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圣上身边的贴身管事公公,郑裕。

    季行简陪在郑裕身旁,眼神却在屋里到处飘。

    “小郡主,别来无恙。”郑裕一见她,顿时眉开眼笑,“圣上特意交代,要在这鹊桥仙会的好日子来宣旨,嚯,这一路好大的雨,不过总算赶上了。”

    看着季矜言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他转身从木盒子中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率先给她吃颗定心丸:“您与长孙殿下的守得云开,总算是好事将近啦!”

    紧接着,他缓缓展开卷轴:“圣旨到,华亭郡主季矜言接旨……”

    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镇住了。

    “小郡主,快接圣旨呀!”郑裕欢喜地催促道。

    明明脚下是坚硬的砖石,却好像踩在云端,季矜言自己都没料到,今日郑裕带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齐峥黑着脸从书柜后走出来,一把夺走郑裕手中的卷轴,仔细看了一遍。

    “哎,燕王殿下,这圣旨是给……”郑裕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指着他,“燕、燕燕王你怎么会在此处!”

    齐峥握紧了那道圣旨,目光落在季矜言身上反复来回,在确认她脸上只有震惊与惶惶不安之后,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

    他沉声问她:“这就是你要与我断绝的原因,对吗?”

    她脸色煞白,沉默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齐峥又问了一遍:“你不是自愿的,对吗?”

    季矜言终于回过神来,一双美目中蓄满泪水,她无助地看着齐峥,即便不言不语,以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也足以让齐峥读懂了她想表达的话。

    他接连说出三个好字,抓着圣旨冲向了外面:“我现在就去京师,请父皇收回成命!”

    郑裕跟着追了出去:“哎哎哎!燕王殿下,使不得呀!”

    齐峥哪里管郑裕。

    他人高马大,没走几步就冲出了大门,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郑裕追不上他,折回头来焦急地看着季行简:“……宣国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王殿下不是该在北平?如今他非但擅离藩地,还夺了圣旨,圣上雷霆之怒责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话一说,季矜言立即反应过来,她对云瑛喊道:“快!快去备马!我们现在去码头,务必要拦住他。”

    屋子里只剩下郑裕与季行简,他回过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随从:“今日之事若谁敢透露一个字出去,仔细你们的小命!”

    季行简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说起,沉默了良久,他反问道:“这圣旨是皇长孙殿下去求来的吗?”

    郑裕摇摇头,一脸苦闷无奈:“长孙殿下还不知晓呢!他两日前离宫来临洮,圣上亦是让奴婢带口谕给他,说,一个人去,两个人回来。”

    季行简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他在心中暗自发笑。

    齐勋,天道有轮回,当年你为了遮掩太子与临安公主的丑事,不仅诓骗我家斯年做驸马都尉,更害他丢了性命,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儿子,还有你最喜爱的孙子,都要因为我们季家,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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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矜言追过去的时侯,只有一艘客船停在码头,摇摇晃晃像要立刻出发。

    “齐峥!齐峥!!”她唯恐那艘船就要走,举着伞追了上去。

    她一路小跑着,衣裙垂落在地上也顾不得,裙面上沾满了泥点,发髻也被风吹歪了,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端庄淑女的模样。

    “呀!果真是小郡主来了!”张尚惊喜地对着季矜言挥手,而后砖头看着齐珩,“长孙殿下,您没听错!”

    雨下得太大了,齐珩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他,声音与季矜言很像。

    齐珩微微诧异,而后也觉得有些怪异:“她怎么知道我在码头?”

    原本是从官道走的,但是途径的一段突然坍塌,他赶着要来临洮,中途改换走水路,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但季矜言是怎么知道的?

    她还在喊,似乎很着急,齐珩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要找自己,顾不上去想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程有变,举着伞就往外走。

    岸边的土壤被雨打湿,每走一步衣摆上就多一排泥点,齐珩也顾不上这污渍沾身,三步两步到她面前。

    “什么事,找我找得这样急?”

    “怎么是你……”

    话音刚落,季矜言只觉得眼前一花,双腿无力,身子直直地往下倒。

    还好齐珩一把托住了她,张尚追上来为他们撑伞,齐珩腾出手来便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马车走去。

    “小姐,小姐!”云瑛焦急地跟在后面,想看季矜言究竟是怎么样了。

    走到马车边,齐珩忽然问她:“你家小姐是来找谁的?”

    今日齐珩束着发,与平日相比面容更显清寒,此刻盯着云瑛,目光像刀子一般,射出阵阵寒光。

    先前种种,云瑛自是知晓的,她不懂朝堂政事,却也知道不能将燕王行踪随意透露,更不能叫长孙殿下发现小姐与燕王的事。

    她心中惴惴不安,试图捏造一个合适的托词:“小姐知道殿下要来……而、而来临洮大多是走水路,这才,这才来的码头碰碰运气!”

    这一套说辞勉强还算有些说服力,云瑛自以为能搪塞过去,扯出一个笑来:“没想到真等到了!”

    “去宣国公府!”齐珩抱着季矜言上了马车,转头吩咐张尚。

    张尚见云瑛傻愣在那,催促道:“云瑛姑娘,快些上马车呀,小郡主身上都湿了,人还昏迷不醒呢!”

    云瑛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把,硬着头皮上了车。

    郑公公就在府上,这一去,岂不全都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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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珩的听力和想象力,瑞思拜。

    发疯倒计时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