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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睬他,直视着我道:“无需紧张,相信你自己就好。”说完这句话,他便在我面前利落地一跃而下,洁白的两片衣袂在风中翻卷,宛如飞燕的尾。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猛地扑过去俯身下看。他根本不用绳梯,顺着石柱就一路滑了下去,只偶尔抓一下绳子减缓速度,不多会儿便踩到了实地上。“侯……他怎么这样乱来!”谢天睿急得跳脚。我也觉得齐方朔乱来,恨不得把他抓上来像教训白涟那样狠狠打一顿屁股让他知道厉害,不过为今之计,只有助他破阵了。“底下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用内力传声。齐方朔边打量着四周边随意地抬了抬手。我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满亭子打转,观察下方地形。白涟被一名侍卫抱在手里,好奇地注视着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奇门遁甲,奇为三奇,门为八门,遁指阴阳,甲即六甲。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一局,全年可变化四千两百多局。小童说这阵叫“九环抱月”,应该是由九个小阵组成的一个大阵,可以根据每晚月相变换生门方向。我迅速掐指算了下今日的天干地支,求得震卦,让齐方朔先往东走。结果他没走几步就碰到机关,左右两边射出数枚霹雳弹,互相撞击在一起,于半空炸开朵朵火花。我心都停跳了半拍,还好齐方朔身手敏捷,旋身躲过,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你怎么搞的?这么快就踩中机关了!”谢天睿急的哇哇大叫,“早知道就我下去了!”我不去理他的大惊小怪,专心测算方位。卦有先天、后天之分,震卦后天为东,但显然错了,那只能改走先天东北位了。“退回去,往东北走。”我镇定地指挥齐方朔。这次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异状。齐方朔按着我说的方位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不再前进。有问题!我仔细看了他前方那块地,发现它十分平整,寸草不生。齐方朔这时候也远远回望过来,指着身前的地面,朝我动了动唇。我瞬间明白过来,额上出了层细细的汗。谢天睿问:“他说什么?”我说:“是流沙。”沙为土,阳火克土,火为南。“走南方!”我手里粘糊糊的,都是流的汗。齐方朔毫不迟疑地举步往南走,一脚一脚踩在流沙上,如履平地,并未陷下去。“太好了!”谢天睿激动地抓住我胳膊,不住摇晃。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为齐方朔指路。流沙地之后他面前出现两条岔路,岔路口分别写着阴阳二字。“走阴!”我想也不想道。现在正是秋分时节,在奇门遁甲中秋分输阴遁,兑卦,西方位。齐方朔走了阴路,一切如常。这条路狭长而曲折,每当遇到新的岔路,我都要绞尽脑汁寻找正确的那条。可能精神太过紧绷,我不小心算茬一个数,齐方朔走错了路,瞬间从两边射出的弩箭与他擦肩而过,险险划破了他的袖子。盯着他肩上的那抹血迹,我咬着唇懊恼不已,但还是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为他指引正确的方向。最后他到达生门时,身前有堵墙,他走过去在一块砖上轻轻按了下,须臾间我们身后传来机关运作之声,回头一看,有座竹桥被架在了八角亭另一边。“破了!是不是破了?”谢天睿激动地大叫。鹤秀山庄的小童走上前道:“恭喜各位顺利破阵,请沿着竹桥进入山庄,我家老爷已恭候多时。”迷阵中已重新聚集起浓雾。我忙问:“我那朋友呢?他如何上来?”小童笑道:“公子不必担心,生门处有条捷径可通往你们等会儿要去的地方。”我安心下来,点了点头,急急与谢天睿等人沿着竹桥往前走。到了对岸,便是真正鹤秀山庄的部分。只见花草丰茂,屋舍井然,廊下不时能看到仆从穿梭来回。而更妙的是,鹤秀山庄真的有鹤,就散养在山庄各处,对陌生人视若无睹,姿态优雅至极。白涟第一次见这种鸟,很是稀奇:“爹,好大的白鸡!”我哭笑不得,抱着他往前走,与他解释:“这不是鸡,是鹤,一种鸟。”白涟懵懂地点点头:“哦,鹤!”小童将我们引到了正厅,绕过影壁,我一下就看到了齐方朔的身影。我抱着白涟快步上前,急切道:“侯爷,你怎么样?伤要不要紧?”他混不在意地瞥了眼自己受伤的肩膀,道:“无碍。”接着又补了句,“你做的很好。”我即担心他的伤,心里又因为他的夸奖喜滋滋的,脸上顿时都不知要作何表情才好。谢天睿环顾四周,问小童:“你家主人呢?”小童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从外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大笑声。“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众人纷纷转身往门口看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紫衣老者从门外大步走来,想必就是常一朽了。猛地,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脚步也顿住了,视线定在齐方朔脸上久久无法回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知道齐方朔长得好看,但也不用这么一直盯着吧?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常一朽骤然回魂。“落羽仙子丁甯……是你什么人?”他嗓音干涩地问齐方朔。我暗暗叫了声糟,这是要露馅儿啊!万万没想到,连来意都还没来得及表明,常一朽就要把我们老底掀了。第三十八章我连给齐方朔使眼色的时间都没有,他便坦然将自己与落羽仙子的关系和盘托出。“正是家母。”哎呦喂,这实诚的,我都不忍看!常一朽眼神一利:“你是她儿子?那你必定也是齐磊的儿子,是了,你的鼻子和他长得挺像!我倒不知堂堂燕穆侯来我这小地方是为了什么?”他果然很快猜出齐方朔的身份,千算万算,没想到齐方朔的样貌竟然会成为最大的破绽!白涟趴我肩上睡着了,我只好抱着他与常一朽说话:“实不相瞒,这次前来,除了完成我师父的遗命拜见常前辈,另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够相助。”常一朽迈着步子踱到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看向我:“你是梅五的弟子?”“是。”他冷笑:“梅五的徒弟竟然和官门中人称兄道弟,你倒是比你师父聪明多了,知道怎么攀高枝呢,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这老前辈说话还真刻薄……我并不生气,也不和他计较,笑道:“前辈过誉了。不过若我师父还建在,想必也不会对我的交友横加干涉吧。”他一噎,无话可说,脸色不是很好转问齐方朔:“你们到底来做什么的?快点道明来意,没瞎功夫陪你们浪费时间!”“来求画。”齐方朔道直接道,“还望常庄主割爱,将‘白鹤振翅图’转卖于我。”他虽说是“求画”,但一点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