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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少年干咳一声,对胡渣男人眨眨眼。胡渣男人没理他。天地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小,夏朗怎么也没想到还会遇见当初那个女扮男装勇敢出逃的新娘子。都半个月过去了还能记住人家的脸,而且前后装扮还如此不同的情况下,不是因为夏朗记性好,而是楚含慈实在生得俊,皮肤白,眼睛又大又亮,在夏朗看来,比宫里的几个公主都漂亮,漂亮惨了,当时借着火把的光看一眼他便就记住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说好巧,或者问“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又怕太唐突,可能人家小姑娘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还没犹豫完,右手边的公子爷开了口,“是来交租金的?”男人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气,像是跟他对面的女子很熟的样子。夏朗听得一头雾水。楚含慈也没明白赵存风的话,但是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她,明显就是对她说的。起先楚含慈想,这人肯定不会认得自己,毕竟那天是晚上,她只是从他面前一晃而过,虽然是以一种“大哥对不住,借你马车救个急”的方式一晃而过,但这人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一点都不认识”的眼神。可能他已经认出她是那天顺了他马车的人。下一秒,她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晚,我的马车坐得还舒服吧?”男人浅浅一笑,不怎么儒雅,透着些玩味。楚含慈余光从桌角的包袱不可擦觉地略过,淡淡道:“还行。”我的包袱可比你的马车值钱。第一次见顺了别人东西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赵存风哂道:“你这人,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男人抿了口茶,后面还有一句:“仗着自己长得美吗?”夏朗:“……”公子,您这是揶揄人家,还是在夸人家啊!“租金多少,我给你。”聊了几句,楚含慈算是明白了男人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让她给“租”马车的租金,这人倒是大度,没有要计较她顺了他马车的意思,而是非常客气地将她的行为曲解成“租”。赵存风倒了杯茶,“不贵,就……”男人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租一晚上马车要多少钱,未几,他道:“五十两银子吧。”夏朗瞪大眼睛,看赵存风的眼神变成了看强盗的眼神。可人家小姑娘眼皮都没抖一下,只是盯了赵存风两秒,说:“我现在没这么多钱,打欠条行吗?”赵存风摩挲着下颚上的胡茬,挑眉:“不用那么麻烦,你押你一样东西在我这就成。”“……”男人终于看见对面小姑娘好看的叶眉皱了一下,从容淡定的漂亮脸蛋浮出几丝涟漪,她道:“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赵存风将盘子里最后一段藕吃完,“哎,我等君子,怎会要那些俗物?”他咽完了藕,才把话说完:“押你的名字就行。”楚含慈:“……”不久前,旁边那桌来了一伙带刀的粗野壮汉,嗓门一个赛一个大,喝酒时碰杯的声音像是要把杯子碰碎,吵得霍三都听不太清楚含慈跟两个男子说了什么,他冷着脸睨了那几个壮汉一眼。这边赵存风倒是没受那些吆五喝六的影响,直直盯着对面小姑娘的眼睛看。那双眼睛漂亮极了,黑亮亮的,清澈如泉,眼睛下面有双饱满可爱的卧蚕,却没有多少天真懵懂,连青涩无辜也不大看得见,跟她的年龄实在不相符。怕人家小姑娘会不好意思,也就看了两秒不到,毕竟这是个以矜持为礼的古代,赵存风见对方迟迟不回应,开口道:“其实五十两很少了,哥哥我可没讹你,你想想看,这马车借给你了你可有还?说是租,其实是卖更为恰当,五十两买我一辆马车不贵吧?”夏朗:“……”他突然觉得自家殿下好抠门,人家姑娘那也是情急之下所为啊!何必斤斤计较呢!夏朗却不大好插话拆主子的台的,只能默默坐在那,当沉默的坏人。“你要不愿意押名字也成,那……”男人又开口道。“楚含慈。”对方这么“大方”,楚含慈无所谓地报出真名。“哪个褚?哪个菡?哪个辞?”男人笑。楚含慈没回答他,抽了一根筷子,蘸了桌上配的醋,准备在桌子上写,可蓦地想到什么,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霍三,她将筷子落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叫这个。”赵存风笑:“成,我记下了,褚菡……”嗖地一声,吞没了男人最后那一声“辞”,数十把利箭飞射进旅店,其中两把目标对准赵存风这桌,正走过来准备给楚含慈上菜的小二惊得撞到了桌角,桌上的包袱掉落。楚含慈旋即弯腰去捡,其中一只箭恰巧从她头顶飞过,夏朗将另一只箭劈成两半。霍三欲冲过来保护楚含慈,不料身后突然有人喊:“吾匪下山,只求金银,识相的就把钱财交出来!不然用血给爷爷祭刀!”“哐——”地一声,霍三不得不反手挡住迎头劈来的大刀。旁边那桌壮汉,原来不是什么善茬,露出了山中流寇的真面目。而且对方早在暗中布下罗网,有备而来,护卫们闻见状况不对,全部涌进来将楚含慈团团围住。赵存风一拽,拽着夏朗挤进楚含慈的护卫包围圈里。男人挤进来后,看了眼被楚含慈紧紧抱在怀里护得好好的包袱,面庞浮出感激之色,非常自然地忽略掉自己蹭“保护”的行径,对女孩挑眉一笑:“谢了!”楚含慈没理他。赵存风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而顾不得其他,没多想什么,怕那包袱成了女孩的累赘,他道:“给……”剑和箭碰撞的声音吵成一片,怕女孩听不清楚,赵存风下意识凑近她耳边:“把包袱给我吧。”楚含慈佯做没听见,视线紧盯护卫圈外面的状况。赵存风见她吓得不轻,干脆直接抽走她手里的包袱,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楚含慈:“……”虽然多了一个rou盾挡在前面,她却高兴不起来,只因到手的包袱又飞了,她突然产生一种想将身前男人一脚踹出去的冲动。出于心里还算茂盛的良知,楚含慈没有这么做。赵存风扭脸看了她一眼,说道:“姑娘不怕,有哥哥在呢。”楚含慈翻了个白眼。“不是要财吗?给他们就是!”夏朗突然吼,他左肩中了一箭,快撑不下去了。赵存风“啧”了一声,“要财?他们射来的这些箭就够值钱的了,还能瞧得起你身上那点银子?”“啊?”夏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