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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破口,鲜红的血液自其中渗出,没一会便凝成了一个血珠。 ……………… 这是…………怎么回事………… 茫然地抬起头,与高台上的另一个自己遥遥对视,旁边的图南‘刷’地一声展开扇子,优哉游哉地摇了两下,叹道:“咦~真是可怜,假作真时真亦假,只是可惜,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直到现在,你仍未反应过来吗?”* “那~南便好心告诉你吧。”银色的眸中波光流转,他眯起狐狸似的眼睛,仿佛是看了一出绝好的大戏,满是兴味,满是有趣:“你不是狄三先。” 他拖长了尾调,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语:“你,只是一个偃甲。” 话音落,台下南面的空地上微光闪过,一棵有花无无叶,高逾五丈的树便凭空出现。 点点莹黄灵光自花蕊间散落,未及地面便化作虚无,高台上的祁长言手中灵诀一变,狄三先破碎的胸口就有同样色泽的灵光亮起,与那树上如出一辙,相互辉映。 这是,一整株左臣木。 鸣木雀惊呆了。 其它弟子也惊呆了。 狄三先怔怔望着这与自己心脉相连的树,无言。 我,只是一个偃甲……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空旷,狄三先半跪在地,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这句话,直被塞满了所有思绪。分明每个字都认得,分明每个字都听在耳里,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含义,仿佛一旦理解,自己便会连存在的意义都全数失去。 我只是,一个偃甲? 他苍白的薄唇剧烈地颤抖着,瞳孔也被刺激的收缩成针尖大小,看了眼这一树左臣木,又看向那个所谓的‘自己’,思绪一片空白。 我只是一个偃甲! 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70章隐圣谷 旁边的阙近天也被这真相震慑,视线在真正的狄三先和这个所谓的偃甲间不断徘徊,满是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当年那个魔头死时,已经烧掉所有偃甲图谱,我们亲眼看到!你们不可能做出有自我意识的偃甲!这不可能!” “你不能,可不代表别人不能。”狄戎冷哼一声,道:“衔花古洗于偃甲一道颇有建树,原本我们还觉得一个普通的偃甲许是骗不过你,没想到竟做出个有意识的,也算是意外之喜,真是老天都要收拾你。” 衔花古洗……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么个意外的名字,狄三先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下意识便向古洗那边看去,正对上祁长言专注的凝视。 人群中,他一袭白衣,依旧那般清冷若仙,依旧那般高高在上,可那双仿佛比蘸着蓝玉描摹的双眸却炙热如火,仿佛在看着自己毕生的杰作,仿佛在看着自己的道,仿佛在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没错,最重要的‘东西’。 ………… “父亲……”狄三先利刃穿心时都未曾露出脆弱的神色,但在听到这荒唐的说法,看到另一个自己后,下意识地望向自己最为信任,最为敬重之人。 他浅紫色的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满是无法理解,仰望着那依旧威严可靠的人,哑着嗓子,道:“这是假的……对么?” 狄戎瞥了他一眼,没有熟悉的温情,没有熟悉的信任,仿佛这个偃甲没了利用价值,连自己正眼都配不上。 冷风呼呼灌入胸口缺口,狄三先木质的心脏在这冰冷的目光下,一阵抽痛。 真相如何,不言而喻。 可他依旧不愿相信,转而看向二师兄的方向,图南手中折扇轻摇,摇头叹道:“抱歉,南的师弟仅有一人~” “那个人,不是你。” 眼中绝望之色更甚,狄三先牙关紧咬,又看向四方天门的同门,视线掠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很多他都能够说出名字,说出师承,说出一段往事。 可他们一个个对上自己的目光,又一个个别过了头,竟无一人,竟无一人愿承认他的身份! “三鲜……” 高台上的鸣木雀在台下好友向自己看来时喃喃一句,这唯一一声肯定,让狄三先灰暗的眼中霎时亮起了希望的光。他努力撑起身体,仿佛紧抓着汪洋中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竭力仰起头,道:“木雀!” 鸣木雀被那声回应吓了一跳,他想说些什么,但抬起头看到对面衣冠整洁,剑气沛然的好友,又不知如何是好。低下头,再次看向那个顶着与好友相同的脸,却狼狈不堪的偃甲,他心中迷茫更盛,视线在一人一偃甲间逡巡徘徊,游移不定。 那个与我共患难的,那个救我于水火的,那个为我搏命试毒的,那个我心悦的……是他,还是它? ………… 他不知道。 长久的沉默,让狄三先眼中的光,熄灭了。 原来,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知道真相。 原来,我只是一个用来代替原主,为人挡灾的工具。 原来,根本就无人在意我。 抑制不住的荒谬感自内心深处传来,狄三先眼中悲哀彻骨,嘴里却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他平日里一向性情沉静,即便面对天大的事情,也从未失态。可此时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