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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放出光来,顾岸不由得想到那个偷偷躲起来抠鼻子的皇上,不禁笑道:“曾经在那小住过几天。”尚武帝掩饰住内心的狂喜,本以为提及国土触了顾岸的禁忌,却不想那人居然冲他浅浅一笑。小多子说得真对,顾岸果然是个极好说话的人。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内容,却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尚武帝听着顾岸平和的声音,暗自将那句“来日朕带你游遍大安万里山河”吞下肚去,来日方长,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把极尽所能地对他好,并不想逼迫他。===不闹不反抗的顾岸让尚武帝连着开心了好段时间,但渐渐的他又低落起来。尚武帝当然不是奢望着顾岸能主动爬上他的床,但不近不远不冷不热地相处着,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耐。尚武帝尝试着去亲吻过顾岸,可是看见那人惊愕却又隐忍的神色,心里就被狠狠划上一刀,尖锐得痛。即使再自欺欺人得再厉害,他和他之间本就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他甚至不知道顾岸是不是恨他。他能做的只是将顾家人看得越来越紧,但越这么做他心里就越发难受。尚武帝开始变得狂躁,也越来越强制顾岸的行动。最初或许顾岸给他一个笑他就能欢喜上一天,但如今顾岸忘了跟他请安他便能黑上一整日的脸。他好像越来越在意这个人了,越发不受控制,然而即使他再不想把骨子里的阴狠展现在顾岸面前,他没法抑制自己不断增加人手监视顾岸。但顾岸似乎对那些监控全然不在意,依然熟视无睹地过着,渐渐的,宫中便流传起谣言。尚武帝气恼他的无动于衷,正值选秀时期,尚武帝挑了两名女子,诚惶诚恐地偷窥着顾岸的反应。这下好了,原本每日还会与尚武帝一同用膳的顾岸,每个眼神都冷冷淡淡,拒他于千里之外。尚武帝蓦地就心疼了,又是欣喜又是烦恼,当下抛下新纳的妃子,寸步不踏三宫六院。“那个,顾岸。”“嗯?”尚武帝转眼一看那人爱答不理,浑身上下透着股孩子气的模样,哑然失笑。他从小就不懂什么是爱,也没人对他真心真意地好过,但如今他突然想让一个人感受到他没未体会过的东西。一旦踏进三里宫,尚武帝便再也不摆出皇帝架子。即使他没办法立即学会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却可以忘却身份,平平凡凡认认真真地去经营他的感情。顾岸对他的笑容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跟他聊起话来。尚武帝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要一听见顾岸每句话前温温的一声“陛下”,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什么办法都没有。一时间,狐媚惑主,以色侍人的传言四起,尚武帝气得掀翻了御书房的桌子,他连根指尖都不敢碰的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些狗奴才嚼舌根了!不过当然,很可惜的是,当尚武帝与那人相处了好些时日,幻灭地发现原先眼中那个脱俗绝尘的人儿都是蒙骗人的假象后,他已经泥足深陷了。===到了年终上香的时候,尚武帝要离开皇宫在安国寺静修三天,他如今是把无聊的谏言全当成耳边风,毅然决然地将顾岸安置在自己的马车里。结果那家伙睡了看风景,看了风景睡,简直没把他堂堂天下之主放在眼里。尚武帝将额角的青筋揉开,看着那货兴奋得不得了的表情,努力假笑。“陛下,山顶上那便是安国寺?”尚武帝一愣,看了一眼被顾岸抓住的一小片衣角,顿时消散了愠怒,其实多带带他出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尚武帝一人在安国寺的内堂看着经文,待他发现檀香有问题时,浑身已酸软无力,而随侍身边的奴才们居然也全不见了踪影。尚武帝张了张口,正要开口呼救,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必叫了,他们都被我支走了。”一个女人娉娉婷婷地踱进堂内,即使一身灰衣也掩盖不去曾经身为公主的高贵气质。“柔儿?”尚武帝做梦也不会想到,要取他性命的别无旁人,竟是当初被他一念心软留在安国寺的meimei,四公主宗柔。“二哥,你看这是什么?”宗柔凑到尚武帝面前,对他嫣然一笑,摊开手,两只白色小虫在器皿里交缠蠕动。“二哥。”宗柔轻轻在尚武帝耳边唤了一声,“你说若是我把这牵情蛊下在你我二人身上,会怎么样?”牵情蛊,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禁物。此物须同一时刻下在两人身上,rou体之间并不会有所牵连,但一人的喜怒哀乐将全然与对方相系。你若欢喜我便十倍开怀,我若伤心你便十倍身受,若我失去了你,我将心死成灰,万劫不复,活活被心痛折磨致死。这是那养出牵情蛊的痴情人对惊恐的恋人情意绵绵的一句爱语。牵情蛊是平增痛楚如梦靥般笼罩伴侣的一道诅咒,爱你时为你苦为你乐,厌倦时弃之如履相看两厌,毕竟这世上最容易变的便是人心。宗柔何其之狠,她要让她的皇帝哥哥悖伦爱上自己,尝尽情伤痴苦,再自刎轻生,让他灵魂随同rou体都陪着她下地狱。尚武帝神色大变,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曾经爱过怜过的meimei在他眼前面露癫狂,几近疯魔。是了,他杀了她最爱的胞兄,逼了她最敬的父皇,她怎么可能不恨他。枉他曾如斯留恋着一分亲情,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再奢望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尚武帝的眼底染上嗜血的光芒,还未动作,一个熟悉的,让他迷恋的声音从门口荡进。“陛下。”尚武帝手一抖,顿失分寸。顾岸推门,怔愣刹那,几乎没有犹豫,飞身而起,掌风凌厉。“顾岸,别杀她。”“我不杀人。”“别管她了,你过来。”宗柔哪里是能经得起顾岸一掌的女子,器皿掉落在地,两只交缠的白虫分离开,一只循着鲜活人体的气息爬向无法动弹的尚武帝,迅速消失在尚武帝裸|露在外的小片肌肤上。“牵情蛊?”顾岸忍不住惊呼一声。牵情蛊成双成对,只种于一人之身的蛊虫寻不见对方,便会自暴自弃,被寄居的人身也再无生还的可能。顾岸一眼环顾四周,一眼扫到向宗柔爬去的另一只蛊虫,又一眼望住软倒在地的尚武帝,两指捏住地上的小白虫,那活物起先挣扎了两下,转眼便消失在了指尖。尚武帝震惊地竟然愣在了原地,他回过神来,拼尽了力拖着虚弱的身体缓缓爬近顾岸身边。“顾岸……”牵情蛊没能同时种下,晚来的那个便要忍受成倍的痛苦,以偿对方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