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上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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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屐上霜】(九)2020年4月2日(三十八)开好房后,俩人说话的时间一共也没用多久。魏凌允知道自己不占理,一个劲儿认错,而余蓓经期刚刚结束,正是从心灵到rou体都很想念他的状态。 这场双方都被荷尔蒙干预的谈判,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毕竟,青年男女之间的关系,往往是需求更旺盛的那一方来做出让步。 最后达成的协定,很有点小家庭的感觉——他俩从今往后,把开销的钱混在一起,不分是谁的,只做支出账,花钱的时候商量,生活费在各自的卡里不动,兼职的收入则全部放在以魏凌允名字开的新银行卡下,谁用谁去取。 因为卡就塞在魏凌允的钱包里,这实际上相当于余蓓把所有的打工收入都给了他。 说定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催他去洗澡,等着一解相思了。 当初开销基本由魏凌允负责的时候,他也没想着塞张卡给余蓓,所以在浴室里哗啦啦冲水的时候,他心里还在隐隐约约闹别扭。 但那点小别扭还没真冒出泡,就跟着香皂沫一起,被哗啦啦冲进了下水道。 因为余蓓进来了。 她什么也没穿,只拿了条毛巾。 虽说以前也叫她给帮忙搓过背,但她都是穿着衣服进来,几次三番申请一起洗,也都被驳回了。 她给的理由,是女生洗澡的时候,有些动作不好看,不想给他看到。 魏凌允对此不屑一顾。虽然都说距离产生美,可俩人如今的热悉程度,他只要愿意都能数清楚余蓓屁屁沟里有几根毛,隔三差五距离就要拉近成负数,他一样觉得她超美。 “一……起洗?”他把满头水拨拉到后面,小声问。 余蓓红着脸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说服自己,找了个很假的理由,“这样洗得快点,都……挺晚的了。”“噢。”他脑子有点短路,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正好,我冲好了,打洗头膏,你来。”“嗯。”她把毛巾挂起来,把装着自己洗浴用品的塑料袋放到旁边打开口,站进水流里的时候,呼吸稍微有点急促。 她喜欢热一点的水,散开辫子晃落已经能遮过肩胛的发丝后,就伸手调高了几度。 但他喜欢凉一点的水,打洗头膏低着头闭着眼啥也没看见,等余蓓说让他冲,听着声音一伸头,嘶的抽了口气,“好烫。”“有吗?”她伸手摸摸,“让你平常老冲凉水澡,正好的水你都受不了。这叫体寒,肾亏的征兆,你可得注意点了。”肾亏这个词威慑力十足,魏凌允当即就为了表现自己的阳气充盈,咬牙钻进热水里,后脖子都被冲得发红。 蒸气氤氲而起,他擦了把脸,拿香皂在身上乱涂,望着水流中站着的余蓓,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秘境中的仙子。 距离是不是产生美他不知道。 但他很确定,距离会积累性欲。 因热水而活络的j8学液,呼啸着冲向海绵体,转眼就让睡狮昂首,巨蟒复苏。 “蓓蓓……”他忍不住凑过去,双手放在她还没打沐浴露就已经十分细嫩滑腻的肌肤,“我、我帮你洗?”她挪开两步,偏头用手拧着垂下的长发,红扑扑的脸蛋上,表情颇为微妙,“你先洗好吧。我用毛巾包一下头。”他能感觉到,这热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下,他们俩其实都有点紧张。 余蓓在紧张什么他猜不到。 他紧张是因为在想两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个是应该怎么说服她在这儿就先来一次。 一个是如果她同意的话,这么小的卫生间该在哪儿用什么姿势。 一边想,魏凌允一边飞快洗掉身上的沫。就在他双手横搓胸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柔软而温暖的压力。 余蓓站在后面,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小巧酥软的rufang,紧紧压着他宽阔的脊梁。 纤细的手指张开,在他紧绷的腹肌上乱摸,上摸几下,下摸几下,很快,就滑过他的肚脐,轻轻握住了仍在勃起状态的yinjing。 “你变的好硬啊……”她贴着他的后背,小声说,嘴唇里的热气,把他的皮肤搔得痒丝丝的。 “嗯,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么。”“你没用手自己……弄一下啊?”“没。”这答案似乎取悦了她,她伸手关掉水,唇瓣贴着他的背,轻轻啃咬,吸吮,那双小手攥住了他昂扬的roubang,热练地捋动。 “蓓蓓……”魏凌允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好一阵子没有射过,仅仅是包皮在guitou周围滑动,他都会感觉到一阵阵酸痒,更何况,她的小手还在不停地刺激他最敏感的冠沟。 “不舒服吗?”她踮起脚尖,用力在他后脖子上吸出一个吻痕,发出啧的一声。 “舒服,舒服。”他双手扶着湿漉漉的墙,瓷砖有点滑,不得不把两个巴掌都牢牢按死。 她轻轻娇喘着,双手开始交替从roubang顶端往根部taonong,guitou在她的刺激下更加充j8学,胀大,变成了深紫色的rou蘑菇。 他正想提醒她稍微加点润滑,她的手就离开了。 她那火热的,湿淋淋的裸体,也跟着离开了。 “蓓蓓,别、别做一半啊……”他嘟囔着转过头,就看到自己的女友正用像是要哭一样的湿润目光望着他,白白的上门牙咬着红红的下嘴唇,往旁边挪了半步,转过身,站在那个白瓷蹲坑上方分开腿,弯腰扶住了墙。 “凌允,我……想先……先……一次……再洗。”她结结巴巴地说着,白嫩的肌肤上泄满了红晕,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热水蒸的。 “呃……蓓蓓,怎么忽然换叫法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呢。”他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先过去站到背后,调整了一下高度,把早就迫不及待地小兄弟,缓缓推入温暖柔软的腔道之中。 “就是……突然想换了。总觉得,以前那么喊……还跟小孩子一样……”她轻声嘟囔着,身体随着他刺入的动作缓缓前倾,“嗯嗯……凌允……慢点……里面,还不怎么……湿呢。”好吧,也挺好听的,八成没两天就适应了。他抛开了其他无聊的念头,抚摸着她水嫩青葱的腰肢,在分泌了少许爱液的膣口轻轻抽送。 她的经期才过去,正是欲望最旺盛,也最安全的状态。 不用戴套,感官变得直接而清晰,魏凌允甚至觉得guitou能一点点体会到余蓓rou壁从干涩到湿润的细微变化。 那复杂的褶皱,收缩的嫩rou,富有生命力的蠕动,都让他情不自禁绷紧全身的肌rou,努力往深处钻探,祈求更多滋润,更多包裹。 “哈啊……”当zigong颈的特殊触感出现在guitou前,余蓓张开嘴,叹气一样呻吟了一声,柔顺的裸背,本能地扭动了一下。 那水润的rou体,终于隐隐透出了一股属于女人的风情。 爱液已经充足,抓握的嫩壁留不住急于活动的yinjing,他大口喘息着,大腿绷紧,胸腹发力,只摆动身体的中心,让那根欲望的象征一下下冲击着她柔软的臀部,拍打出令人j8学液沸腾的脆响。 “啊……啊啊……凌允……呜……”积蓄的jingye,就这样在余蓓娇柔的轻喊中,水箭一样射进了她的体内。 魏凌允舒服得都有些脱力,感到浴室里似乎有点缺氧,赶忙过去给门开了条缝。 这十多分钟并不足以让余蓓高涨的情绪平复,一起洗澡之后,她围着浴巾趴在床上,很快,就把他正在休息的小兄弟拽出来加班。 这次她用了最喜欢的骑乘位,自己掌控着出入的角度和深度,愉悦地扭腰,让两人湿润的器官,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 这一夜之后,很多事情,都有了微妙的不同。 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余蓓不再喊他乐乐。 那甜甜的嗓音,现在只是轻柔地喊他凌允。 就像,在提醒他什么一样……(三十九)那之后,魏凌允和余蓓重新连体婴儿似的黏糊在了一起。 他很快就适应了崭新的经济模式,毕竟,承认生活是两个人的事,对于早就做好把余蓓娶进家准备的他来说,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余蓓并不是那种公主梦做到发公主病的女生,他不是不知道。 可能成长就是这么一种需要外因刺激的东西,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仿佛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地,恋爱中稚嫩的部分,渐渐被排挤出了他们的生活,属于真正大人的世界,缓缓敞开了大门。 大二暑假,魏凌允报名参加乡村支教活动,余蓓打工一个月的薪水,都填进了互诉衷肠的电话费里。 回来第二天,她坐在他的枕头上,用白生生的小脚丫在他胸口爬啊爬啊,脚趾头一夹,捏住了他的rutou,嘲笑他被晒得好黑。 &xFF23;魏凌允抓过她的脚丫,吻了几下,一翻身爬起来,用行动向她证明,自己下了一趟乡村,可不只是黑了,还壮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一番恩爱,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榨成汁,全射给余蓓收下。 家里剩的三个避孕套用完,他累得直不起腰,还是不舍得宣告结束,最后硬是软磨硬泡让余蓓给他含硬,拖着酸软双腿用脚给他套出了第四次,才算是意犹未尽的作罢。 魏家的状况好像渐渐爬出了谷底,虽然不如以前那么殷实,但在他们家乡这样的小城市里,已经绝对够不着困难的边。 余蓓挺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凌允也追问过爸爸mama,但最后能得到的答案,就仅仅是说和舅舅有关而已。 后来有一次他看mama在客厅沙发上抹泪,才稍微知道得多了一点。但也仅限于,知道舅舅差点就去蹲监狱,一蹲好多年。 为了保住舅舅,他父母此前奋斗的积累,一朝归零,不得不背着债务,从头来过。 他也是那次才知道,原来爸妈还找余蓓家借了十万。 开学前的一个午后,余蓓躺在他怀里数他肚脐眼周围的毛,听说这个后,翻身趴在他胸口,很认真地说:“要不算成嫁妆得了。”“那怎么行。”魏凌允眉头一皱,那股子大男人劲儿又冒了出来,“咱这儿都是先给彩礼……再说了,那是债,肯定要还的。”“我就是觉得,咱两家迟早是一家嘛,左手倒右手,怪没意思的。”“蓓蓓,咱们结婚,也不意味着咱俩的爸妈能混到一起成一家人。那不乱了套吗。你看人家小品里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媳妇不都玩命从婆家往娘家搜罗东西,哪儿有反过来挖墙脚的。”“我才不,”她很坚决地说,“等咱俩结婚了,我从我妈那儿搜罗,你从你妈那儿搜罗,咱都搬咱自己家来。”“哈哈哈,那像什么话。”他笑着捏她的屁股,亲了她几下,“咱们的日子,咱们自己挣。没看报纸杂志正批判咱0后出了好多啃老族,咱不说争气点孝敬两边,也别这就打算开啃啊。”余蓓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可我家又没别人,最后多少都是我的呀。”“爸妈不养老了?”“咱们养啊。你还能不管我爸妈?你要不管他俩……那我就跟你离婚。”魏凌允脑子有点懵,怎么还没结婚呢就讨论到离婚了。 “那不可能,叔叔阿姨看着我长大的,就是咱俩……呸,不管怎么着,我都不可能不管他俩。”“你差点咬s舌头了哎。”她偷笑着嘬了他rutou一口,扭啊扭啊缩进了毛巾被里。 刚才说好了再来一次就去书店看新上了什么,他知道,余蓓这是估量着他差不多恢复,开始为下一次加油了。 “蓓蓓,秋老虎正发威呢,咱晚点出去,不晒得慌。你晒不黑,我可快成煤球儿了。”他忍不住掀开被头,冲里面嘟囔。 余蓓抬眼看着他,已经握住了还软绵绵的jiba,垂下s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你不急啊?亏人家还说……今天把脚洗香香新抹了指甲油呢。”“呃……好吧。”他顿时放弃抵抗,安心准备享受。 从节约体力的角度考虑,余蓓明显更倾向于koujiao,但当不那么在乎体力消耗的时候,她其实也更喜欢用脚。 他对那双娇美的玉足爱抚、亲吻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情欲会被迅速唤起。 和湿润温暖的口腔相比,每次都需要润滑剂辅助的脚丫,反而更像是替代用的性器。 不一会儿,那灵活柔嫩的s舌头,就把j8学液吸引到了膨胀的guitou,她侧转脸,用腮帮内侧摩擦了两下,吸溜一声吐了出来。 魏凌允喘息着坐起,分开双腿,看着她。 她靠在床头,挪动屁股坐好,在这个最热悉的距离,缓缓把酥红的后脚跟贴着床单滑了过去。 这是两人多次实验过的各种足交方法里,省力程度能排到第二的那种。 仅次于躺下让魏凌允抓着她的脚丫呼哧呼哧喘着气在缝里乱捅。 他低头望着那柔润的足弓曲线,沾染着透亮的润滑剂从两边夹击上来,情不自禁缩了一下会阴,jiba跟着跳了一跳。 她盯着那晃动的guitou,咬着嘴唇呻吟了一声,脚趾灵活地动作,轻轻夹住guitou的两侧,然后,前半脚掌也贴了上去,仗着脚腕的柔韧性不错,把他半根yinjing都用足rou裹住。 润滑剂被挤出到缝隙两头,很快,就被挪上来的脚尖压住,柔润浑圆的趾豆从马眼两侧开始往下缓缓蠕动,敏感的脚心,也跟着滑过了roubang两侧突起的青筋。 电流一样乱窜的快感中,魏凌允忽然感觉有点愧疚。 余蓓这么一个正当青春好年华的女大学生,跟他一场恋爱谈下来,怎么手yin足交带吹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 “不舒服吗?”她向前探头,有些担心地问。 她的心思在专注的时候非常敏感细腻,这种情绪的变化,逃不过她此刻的观察——她还要根据他的反馈来调整力量和速度呢。 “舒服。我……怕射得太快,走神算了两道数学题。”“你直接说多好,我动慢点不就行了。”她低头羞答答地笑了笑,两只脚换成轮流上下。 他抚摸着她纤细的脚踝,缓缓爬向小腿,“没事儿,早点就早点吧,咱还去书店呢。”“嗯。”她甜甜一笑,拿出了他最受用的手段……或者说,脚段。 之前节省的力气在此刻得到了妥善应用,她用脚掌把yinjing合抱,只从花骨朵一样拢着的脚趾中露出小半个guitou,接着往前挪了挪屁股,倾身半躺,以非常快的速度,小幅度摩擦。 就像是,他在那美丽的脚掌中心,飞快地抽插。 很快,魏凌允就喘息着达到了高潮,膨胀的guitou在脚丫之间像是要逃出去一样弹动着,把稀薄的jingye,全喷射在了她等待着的足背上。 她眯着眼睛,满足地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用一只脚压着他的guitou上沿,脚背托着下面,为他把尿道里残余的jingye挤出来,这才噙着笑舒展身体,伸胳膊去抽纸巾。 这时,家里的门锁响了。 哗啦,咔哒,客厅传来魏凌允爸爸颇为疲倦的嗓音:“乐乐,大白天的你拉着窗户帘子干什么?这样玩游戏多坏眼啊!”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 魏凌允被吓得性能力减弱了一截,直到开学一个多月,才被余蓓变着花样在床上治好。 而余蓓,直到大学毕业之前,都没再在魏家脱光过衣服……(四十)魏凌允小时候趁爸妈不在家偷偷玩游戏机,练出了一身光速收拾的本事。 只要听见家门外钥匙响,就能起身冲到电视前一手拔变压器一手往回调台跟着摁掉电源把机器往柜子里一塞,躺到床上装看书。 然而那种小把戏父母一摸电视屁股,就一清二楚。 到后来玩电脑,这种斗智斗勇的历程,他也很少获胜。 所以他一直都很相信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听到爸爸在客厅的话,他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 “电、电视屏幕反光,我……拉上帘子才看得清楚。”魏凌允结结巴巴回答,手忙脚乱拿纸巾把黏乎乎的地方匆忙擦干,抓起地上包着避孕套的纸,一时间没地方放,索性拉开床头柜抽屉丢进去。 余蓓也涨红着脸慌了神,赶紧拿衣服裙子匆匆忙忙往身上套,一个不小心,还把吊带背心穿反了。 “嗯?蓓蓓也在?”魏爸爸似乎是看到了玄关换下来的凉鞋,口气也跟着阴沉了下来,“你俩在屋里呢?”“啊,我俩……玩……玩游戏机呢。”他顾不及穿上衣,一边提大裤衩,一边蹦着去把卧室里的小电视连着插在上面的PS2一起摁开背黑锅。 余蓓已经羞到没办法开口,紧张地摁着裙子的侧扣,在那儿连连点头。 魏凌允回头看见,忍不住小声说:“你点头我爸又看不着!”当当当。 门敲响了。 其实门没锁,但魏爸爸没直接进来,而是站在外面问:“你们真玩游戏机呢?”“真玩呢!”魏凌允几乎是喊了出来,只盼着这破PS2读盘能快一点,赶紧把游戏界面弄出来。 “那你们玩吧。外面没那么亮了,把帘子拉开。不然坏眼。我回家拿东西,晚上跟你妈说声,我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哦。”魏凌允心有余悸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爸。”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蓓蹑手蹑脚踩着拖鞋溜达过去,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跟着长出口气,小手拍着并不算丰满的胸膛,“吓死我了……”魏凌允却瘫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地说:“我爸肯定知道了。”“啊?不……不会吧?”“从小我耍心眼儿……就没一次瞒得过他。我才不信他真认为咱俩在里头玩游戏机呢。”“为什么啊?”“每次我玩游戏机你在旁边都抱怨无聊,我爸听见过好几次了,他又不傻……”魏凌允当然没猜错,当天晚上,等他妈睡了,他爸爸就敲开了他的门,很严肃地看着他坐下,说:“儿子,蓓蓓的事,咱们得好好聊聊。”“嗯。”他乖乖放下手里的掌机,坐起来,一脸“我随时认错道歉”的表情。 “咱两家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呢,我们大人也不是不知道。 基本上,你们俩孩子要是没啥变化,将来我跟老余做个亲家,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魏爸爸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脸庞很红,但眼神很凌厉,也很清醒。 “嗯。”魏凌允不敢说话,只能轻轻应一声。 “说吧,你跟蓓蓓……到哪一步了?”他背后一紧,屏住呼吸小声嘟囔:“这……怎么说呢……”“戴套了没?”“戴、戴了!”他一挺身,赶紧坦白。 “妈的臭小子!”魏爸爸伸手就照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但没真用劲儿,“算你还有点心,知道不搞出人命来。”“我、我知道。”魏凌允缩着脖子,不敢多说话。 魏爸爸摸出根烟叼在嘴里,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摸出打火机晃了一会儿,塞回兜里,叹了口气,“时代不一样了。你们这些孩子……和我们那时候不能比了。我说的,你不一定听,听了,也不一定往心里去。就不废话了。”他站起来,斜眼瞪着他,“蓓蓓是咱们家看着长大的,你妈可喜欢她,恨不得收了当干闺女。你要是对不起她,不用老余家动手,我跟你妈就打断你的腿。 听见没有?”魏凌允赶忙大声说:“不会,绝对不会。我就爱蓓蓓一个人儿,别的女生我压根就看不进眼里。多漂亮我也没兴趣。”“哼。”魏爸爸鼻子里哼了一声,打开门往外走去,“以后你俩在家悠着点,别没个样子。街坊邻居都看着呢,传到老余家那边,脸上都不好看。行了……快开学了,早点睡,把你那夜猫子生物钟修理修理。”走到外面,他又回过头,指着他说:“还有啊,不是我说你,你有点大人样子行不行?蓓蓓喜欢你,你就整天拖着她在家陪你,有空也干点儿人家喜欢的事儿去。多大个人了,谈恋爱还得教你啊?”“我、我知道了。”(四十一)余蓓所在的独立学院要求并不高,从大三开始,课表上就已经有大片空白时间可供挥霍。 于是,她就成了魏凌允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小旁听生。 和尚院系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漂亮妹子,不光拉仇恨效果MA,老师们想不注意都难。 从留意到课堂上老是会多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的“小家属”,有些性格不那么死板的老师,就动不动把余蓓叫起来回答问题。 看着白布上投影的公式分子式,余蓓的大脑通常会选择直接宕机,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老师,我不会。”也没老师会真罚她,通常都是笑着让她坐下。 有一门课的男老师每次都要在下课前点她起来回答一下问题,点到第八次的时候,余蓓终于忍不住踩着下课铃啪嗒啪嗒跑过去,问:“老师,我……我是来蹭课的,您干嘛老是点我起来回答啊,我都还听不懂呢……”那年轻老师一推眼镜,笑着说:“我们系男生很少能见到你这样的好看女生过来一起上课,讲了一节大家都累了,叫你起来回答个问题,大家都看一看乐一乐,放松一下嘛。”魏凌允在旁边听着,满脸不爽。 那门课,直到考试前,他都没再去过。 “我都没生气呢,你干吗拿自己的分儿置气啊。”余蓓拉着他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哄。 可惜魏凌允的驴劲儿上了头,她说自己不跟着去也没用,反正他就是不去那个不正经老师的课了。 幸好,他卯起劲儿来学,最后考试,在40分平时分只得了分的情况下,总分65低空飞过。 那老师巡视考场走过他旁边,还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卷子,皱眉小声对他说了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魏凌允没理他,护崽儿狼似的瞪了他一眼。 那年寒假,他们两家父母过年前一起吃了顿饭,聊的主要是做小生意的事儿,捎带脚提了提俩孩子。 年后,正月初八那天,魏家父母开着车,征得余家同意后,接上余蓓一起,跟他们回了一趟乡下老家。 到了那儿,魏凌允才知道在老家这边,原来女朋友第一次登门还有个长辈要给见面礼的说法。 估计是他爸提前打过招呼,余蓓足足装了一大口袋红包,叔叔伯伯姑姑姑父一声一声叫得头都是晕的,回来车上靠着他肩膀头拿着数码相机里拍的照片,一个劲儿小声问:“凌允,这是谁啊?这又是谁啊?这个我该怎么叫?这个你叫他啥来着?”魏凌允认啊认啊,最后一拍脑门,“不行不行,我都懵了,我一年到头跟他们也见不了一面,村里辈分又乱。哎呀你别记了,记这个干吗?”余蓓白他一眼,把相机伸到前排座位,小声问:“阿姨,这个人凌允喊她什么啊?”“小姑姑。”“哦,那这个呢?”“这是他堂伯,喊伯伯就行。”等把她送到家楼下,魏凌允跟着一路送进楼道,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么多人,你都记住了?”“差不多吧,记不住的……下次再见一回估计就可以了。”看着她颇为得意的小表情,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你说你费这个力气干什么啊?”“那都是你亲戚哎。还给我发红包了呢。”她拍了拍沉甸甸的羽绒服口袋,跟着满怀对幸福的期待说,“等我成了新娘子,再去看他们,我一个一个都能叫上来,叫得准,他们肯定高兴。”“呃……然后呢?就为了他们高兴啊?”她笑了笑,“他们会觉得我重视他们呀,然后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虽然一时间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看着余蓓此刻无比迷人的笑脸,魏凌允什么话也不想说,就只打算凝视着她,把她此刻的模样,好好揣进心里,收藏一辈子。 (四十二)那次见过亲戚之后,魏凌允有了种大事已定的感觉,偶尔发短信,也开始管余蓓叫老婆。 他习惯对较长远的未来进行仔细规划,大三下学期刚开始,他就在一次出去开房后,躺在床上跟余蓓聊起了未来。 然而两人一个现实,一个浪漫,一个是认认真真构思计划,一个是对未来各种胡思乱想,微妙的有些对不上频段。 魏凌允知道她特别喜欢那种小处不经意的示爱,正好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听人聊起了给孩子起名的事儿,就在这儿跟余蓓规划,说:“蓓蓓,咱们两家都是独生子女,你说孩子将来跟哪边姓啊?”“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啊,”余蓓还沉浸在刚才被他先舔后戳带来的舒缓高潮中,懒洋洋地说,“我嫁给你,生的宝宝当然是跟你的姓啊。我才没那么多无聊念头,孩子跟我姓,上学都要被以为没爹。”“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挺兴奋地说,“我是说,把咱俩的姓都用上。我同学他表哥,就上次参加婚礼跟咱俩坐一桌的那个,你没听人家孩子叫啥吗?叫刘林豪,林就是孩子mama的姓。这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俩爱的结晶。”余蓓坐起来,拉着被子遮着胸,用很无奈的眼神望着他,扁着嘴,一言不发。 魏凌允眨巴了一下眼睛,“怎、怎么了?你不喜欢?”她点点头。 “为什么啊?”“你学理科学傻了啊?”余蓓皱起眉,“你先把咱俩的姓连起来读,读三遍。”“魏余啊,怎……呃……”他这才意识到,好像这个词的谐音是不太妙的样子。 “我才不要让孩子叫喂鱼呢!”她伸手就拍了他肚子一下,跟着没忍住笑了起来,“再加上个崇拜的崇,可以直接叫喂鱼虫了。”而聊到现实的具体规划呢,余蓓就成了比较不着调的那个。都已经大三了,她还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工作,但也不想当全职太太,暂且的打算是毕业之后得过且过,不行就去考考公务员,或者看看爸妈能不能打点一下,给她塞到水电气之类的铁饭碗单位去。 基本上,就是小城市女孩作为最佳选择的那些路。 不好走也没关系,她乐呵呵地表示,真的都搞不定,就随便打个工。她家两套房,她又是独生女,男友过了父母关,对她死心塌地,的确从任何角度讲,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应无忧无虑。 “可我想考研。”犹豫再三,魏凌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这个计划,“我这个专业工作前景不是很好,我打算从这个学期开始好好复习,跨专业考研。”“啊?”余蓓果然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咱们一毕业就该结婚了。”魏凌允挠了挠头,忽然发现,俩人不知不觉谈起了好几次结婚的事儿,他却连婚都没求过,好像就这么在一起过着过着,婚姻就如同自然而然的阶段性选项一样出现了。 “研究生可以结婚的啊。其实现在大学生就可以了。”他想了想,说,“我打算考跨校的,我主要目的是转专业,不一定非要名校,到时候,我可以考回咱家那边的大学,那学校是烂点儿,相对应该也好考点儿。到时候不耽误咱们在一起。就是……一下子至少又是三年不怎么挣钱,也不知道这样叔叔阿姨会不会有意见。”“那然后呢?”余蓓疑惑地问,“你研究生毕业,就能找到比考公务员好的工作了?”他望着天花板,不太确信,但还是说:“应该可以。我一直在关注着各行各业的变化,将来一定是属于计算机的。等我学成,说不定咱们家那边也要开始有类似的高新产业了,正好就业。”余蓓犹豫了一下,小声嘟囔:“我还是觉得你让你爸把你安排到他单位就挺好。或者……跟你妈一起做做小生意,咱们高高兴兴过日子,不用那么……拼吧。”“我拼,就是想让你高高兴兴过日子啊。”他笑着搂住她,“现在经济发展这么迅速,我要是不努力跟上,到时候咱们俩一起掉队,去市场捡菜叶子煮着吃,多惨啊。”“我有我爸妈呢,才不跟你一起吃捡来的菜叶子。”她撇撇嘴,“真要一起掉队,那咱俩就专业啃老,一个礼拜在你爸妈家住,一个礼拜在我爸妈家住。”“那怎么行。”他笑着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担事儿扛家,那不成窝囊废了。”不过魏凌允知道余蓓是那种感情至上的性子,再加上家里娇生惯养,不太了解人间疾苦,大学这几年做做兼职,就轻松把他手头最紧的时候顶了过去,可以说还处于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的状态。 所以他也没准备说服她什么,他愿意拼命努力,让她有情还能住金屋。 余蓓对这些也不是太感兴趣,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小手就不老实地往下面爬过去了。 她正好经期刚结束不久,欲望比较高涨,而魏凌允也很珍惜这种不需要隔着橡胶制品、直接感受她娇嫩包裹的机会,于是,抖擞精神再次上阵,给这场甜蜜约会,画上了一个饱满的句号。 但人生,往往总是要落到一句话上——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多月过去,春暖花开,就在魏凌允已经东拼西凑买好备战考研需要的各种书籍资料后,发生了两件让他不得不更改人生规划的事。 一件事,是他家中辛苦维持的假象,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原来他父母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出现根本上的好转,舅舅出事引发的连锁反应,至今才正式爆发出来。他mama也牵扯在里面,为此,家里不得不动了根基。 为他准备的婚房,只能匆忙出手,和车一起换成救急的现金。现住的那套,也不得不抵押出去,每月还款。 mama的小生意彻底完了,他爸爸百般周旋,才算是保住工作,没有被卷入风波。 他mama为了保住更多家产,甚至动过先离婚后坐牢,把责任一人扛下的念头。 当然,他爸爸没有答应。 在他家的男人心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根本不配叫夫妻。 这样的情况下,魏凌允当然不可能再去上三年研究生。 而同期发生的另一件事,虽然不如家里的变故那么重大,但一样让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余蓓的例假迟迟不来,她买了一根试纸,测过晨尿,然后惊慌失措打车去医院抽j8学。 结果,她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