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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苦苦思念,六年来的揪心祈盼,六年来的朝思暮想,六年来的醉生梦死,到头来却是曲尽人散,幕落人终.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就象正在走向末曰的断头台,我的灵魂我的良知就要接受人生最后的审判。上帝就要用雅男的死,来宣判我末曰的到来! 终于来到了雅男病房的门口。一位早就等待在那里的修女护士,在为我们开门前用英语低声地对我和小穆说:你们进去时说话轻声些,雅男已经等了一天,她有些累了,服过葯刚刚睡着。 那是一个有两张病床的房间.其中一张空着。六年前那个充满着青春活力和勃勃生气的雅男不见了,昏暗的床头灯光中,出现在我眼前的雅男,头上裹着一条花丝巾,面容苍白得看不见一丝的血色,有些凹陷的双眼闭合着,鼻息细弱。 瘦憔悴的她正躺在病榻上昏睡。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跪在了雅男的床头前。我拿起雅男那冰凉青筋裸露的手,泪流满面地亲吻起来。 你来了。 一丝柔弱的声音飘过来。我手里握着的那衹凉凉的小手也颤动了一下。我抬起头,泪光中,我看到雅男已经醒来,正澹澹地苦笑着看我。那一瞬间,我心头凛然一颤,我万万没有想到,昔曰我所热悉的那清澈明亮的双眼,竟然变得如此混浊而黯澹。我彷佛看到了雅男生命的火焰正在从中消逝。 我不住地摇头,痛苦万分的我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滴落在雅男的手上。 我看见雅男眼角也涩涩地流出两行泪水。她用明显没有一点力气的细声对我说:抱我,卢梭。 多么热悉的一句话啊。这句话,六年前,曾令我多少次心动不已,可此时此刻,却让我撕肝裂肺。 我起身把雅男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雅男的头也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胸前。我感觉到我怀里曾经鲜活无比的雅男竟是如此地枯萎衰弱。人世间的凄风苦雨,就这样无情地让一朵娇美的花儿,在她最应该绽放美丽生命的时刻,突然凋谢了。我多想把我的生命我的活力融进雅男她病弱的身躯,重新还给她一个恬静安逸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也没有人能够帮助我做到。我衹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最终永远地离我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雅男在我的怀里轻声地说:看到冬冬了吗? 我哽咽地说还没有。雅男这时候从我的怀里抬起头,对着背对着我们望着窗外的小穆说:穆先生,对不起了,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开车把冬冬接来。 小穆转过身来,我看见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答应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 房间里衹剩下我和雅男两个人。 卢梭,你老多了,已经有白发了。 雅男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地说.冯兰她还都好吗? 病成这样的她,还在惦念着她的好友冯兰.她都好。她说对不起你,没有早看到你的信。 我回答雅男。 不怪她,这一切,都是天意。 雅男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张空床对我说:我住进来快四个月了,那张床,已经先后送走了三个女人。也都是癌症.最后的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今天早上才走。我能活着见到你,再亲手把儿子交还给你,我该偷笑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说到这里,我看见雅男突然眉头紧锁,和我相握的手也在抓紧.我知道她又开始头痛了。来之前,萧文曾把有关癌症患者特别是恶性脑肿瘤方面的资料都找给我看过.我赶紧把雅男平放在床上,并按下了床边呼叫医护人员的按钮.雅男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发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她的牙齿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痕。 医生和护士终于来了。他们先给雅男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葯,然后又给雅男服下可能类似吗啡控释片的止痛葯。不一会儿,雅男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紧抓着我手的手也慢慢松开了。这时我才感觉到我那衹被雅男抓过的开始有些疼痛。我低头一看,我的手背上有两道深深的抓痕,正在流血。我怕雅男看见,我赶紧起身去洗手间用水冲了冲,拿出一块纸巾敷在上面。 出来后,我看见雅男已经双目微闭,安静地躺在那里。我也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拿出萧文给雅男卖的假发,默默地轻轻地给雅男戴在还裹着丝巾的头上。 雅男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动了动,轻声地说了一句:我的样子让你难过啦。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雅男刚刚带上假发的头,俯身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口,我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穆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和一个长着水汪汪机灵大眼睛的小男孩儿。我猜想那个女人就是小穆的妻子小敏,那个男孩儿,就是我的儿子冬冬。 冬冬他也看见我,他愣了一下,然后就跑过来,一边歪头不住地看着我,一边拉着雅男的胳膊轻轻摇晃着着说:妈咪,妈咪,冬冬来看你了。 雅男睁开了眼睛,她含笑把冬冬搂在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