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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未动,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只是指尖捏紧杯壁,失了血色。“我问你,你可知画中的人是谁?”李驿昀手中的力渐渐收紧,任由苏澜在她手中挣扎,他目眦尽裂,眼中的杀意迸发,势要将她千刀万剐。“不……知……”李驿昀掐得她喘不上气,苏澜脸上亦是毫无血色,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慌乱,清泪从中涌出,沿着她的脸颊落下。“驿昀!”老皇帝似有不悦,他轻斥一声。皇帝的这一声打散了李驿昀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失态,便松开了手。苏澜整个人顿时失了气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猛烈地咳了起来,低着头啜泣。皇帝走了下来,此时已有小太监将地上的卷轴拾起递上,皇帝接过,眼中的阴郁越来越沉,他冷笑了一声,将卷轴丢在苏澜面前,“苏澜,你好大的胆子啊。”卷轴之中哪里还是原本的诗,画中满目的赤红,弥漫着阴郁气息。画中只有一人,他身着锁子乌金甲,倚着剑半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而手中淋漓的血色沾染了整把剑,鲜血凝结,早已瞧不出剑身原本的模样。胄滚落在地上,散落的发丝半掩着他的脸,他垂着头紧闭着双眼。十数支箭插在他身上,最为致命的便是左胸上的一把长剑,剑身没入胸膛,浑身上下再也寻不到一处没有被血色沾染的痕迹。画中之人从头至尾叫人瞧不出丝毫声息,分明就是已死之态……一旁的大臣闭口不言,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众人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这画中人不是镇北将军宋幼清又能是谁!世人皆知宋幼清是被敌军所杀,可又怎会知道竟是这般惨死之状,一个个身子都往后靠了靠,生怕被迁怒。只有苏景云从席间站起身来,在苏澜身旁跪下,“皇上,太子殿下,此事定是有蹊跷,五meimei不懂规矩,但并不会做出此事,还请皇上明查。”“皇上,这不是民女的,民女冤枉!”苏澜极力辩解,“民女入殿前这卷轴还是好好的,春白也见过,里头确是,可……可民女也不知为何,现在变成了这幅画,皇上,民女真的是被冤枉的……”春白见状也跪了下来,这画一直经她之手,如今出了事,她自然脱不了干系,“皇上,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情,奴婢分明在殿外时便查验过的,正如苏五姑娘所言,里头是写的,况且奴婢昨日还亲眼瞧见姑娘写的。”“你们的意思是,这画平白无故就被换了?还是说本宫在污蔑你们?”李驿昀死死盯着地上的画,讥讽一笑,“宋幼清已死了三年,而如今又有人以此事大做文章,不外乎想乱我朝纲。”李驿昀扫视厅中之人,“若本宫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定叫他生不如死。”他在李承珺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将目光回到苏澜身上,“来人,先给我将苏澜与宫女春白带下去。”“太子殿下。”苏澜挪着身子跪在李驿昀面前,“民女当真什么也不知,求求太子殿下不要将民女关押——”李驿昀声音比方才还要冷下几分,他一脚踹在苏澜胸膛上,“带下去。”苏澜扑倒在地上,方才那一脚恰巧踹在她左胸口,一阵刺痛压入她胸膛,血腥味儿一涌而上,她并未刻意压制,偏过头咳出一丝血来。“澜儿。”苏景云慌忙扶起她身子。“没事。”苏澜将手搭在苏景云手上,凄凄一笑,“大哥,不碍事。”春白见太子并未心慈手软,知晓事情不妙,跪地求饶,“太子殿下,奴婢并不知此事,求求太子殿下不要杀奴婢。”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突然闯进她脑中,春白突然忆起先前之事,赶忙解释,“太子殿下,奴婢记起来!入宴前,殿外的一个杂役宫女撞到了奴婢,将奴婢手中的锦盒撞在了地上,定是那时她将卷轴偷换的!除了那宫女便没有人再碰过卷轴了!”苏澜刹那间如醍醐灌顶般,她眼睛一亮,亦在一旁应和,“太子殿下,民女也想起来了,是有个宫女莫名撞了过来,民女以为她是无意的,哪曾想她竟然将画给换了。”李驿昀看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眉眼低沉,糅杂着阴郁,并未制止他,李驿昀便捡起地上的卷轴,“那你们倒是说说,那宫女是何模样?”“民女说不上来……但若是再见到她,定是能够认出她来的。”苏澜又猛地咳了几声,气息都弱了下去。苏景云见苏澜止不住地咳嗽,也顾不得其他,便开口道:“太子殿下,可否先请太医给令妹瞧瞧身子,她底子差,怕是经受不住。”李驿昀双目微眯,“来人,传安太医。”“是——”“多谢太子殿下。”与此同时,一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物,隐隐传来些焦灼的气息,“皇上,太子殿下,方才奴才在外院瞧见一宫女在烧此物,奴才追上前去时人却跑了,奴才怕此物事关重大,不敢耽搁,便先呈上。”李驿昀接过,方才他只看了一眼便已猜到了这是什么,又是一幅卷轴,只不过遍布灼烧的痕迹,只能从碎屑中找出几个字来。不必问苏澜李驿昀也知道,这是她原本要献的贺礼,若这是真的,那苏澜便没有扯谎,这贺礼是被人换了。“太子殿下……”苏澜擦拭着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李驿昀。“此事我会派人查清楚的。”“多谢太子殿下。”与此同时,安太医匆匆赶了过来,“皇上,太子殿下。”“你替苏五姑娘瞧一瞧伤可严重?”“是。”安太医刚搭上苏澜的脉,另一旁却忽而传来惊呼声,“怡妃娘娘!”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怡妃已昏厥,倒在皇帝怀中,皇帝一脸忧虑,他呵道:“安太医,速来给怡妃瞧瞧。”“是。”安太医慌忙起身,只留苏澜一人在原地,苏澜自嘲地笑了笑,低着头默不作声。“安太医,如何?”皇帝忧心地望着怀中的怡妃,不停催促着安太医,“为何怡妃会忽然昏厥?”“皇上稍安勿躁,待臣替娘娘诊诊脉。”安太医紧锁眉头,指尖隔着帕子搭着脉,渐渐的,他眉间的焦虑散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怡妃娘娘这是喜脉,如今娘娘只是受了惊吓昏厥过去,待臣给娘娘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便好。”“当真?”皇帝一怔,眼中的一抹错愕并未逃过苏澜的眼睛,他眉眼转而染上喜色,“好,好,来人,你们快将怡妃送回去,让她好生歇着,不要乱走动。”苏澜下意识抬头看向李承珺,见他神色淡淡,对此事似乎并不意外。苏澜转而又看向皇后,皇后侧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