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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众多强者聚集于此,又有玄武之力的镇压,魔气遇强则弱,仿佛奄奄一息。龙深站在边上,遥遥看着众人努力布阵。他看得出,布阵的人里,分别以龙虎山掌教张博远和赤桑活佛为首,这两人现在就像一根线的两头,牵系维护着阵法的平衡,如果其中一头忽然失控,整个阵法就会完全崩溃。这时龙深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恶念。现在的张博远根本毫无防备,更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现在走过去,只需要半秒,就能将人杀死。到事后,这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阵法崩溃,堪堪被封住的魔气彻底没了挟制,深渊地狱中的魔物们冲破牢笼,来到人间,肆虐着整个世界,这里所有人,也都会成为魔物的祭品。许多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验:某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会像种子入土一样,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拔除。龙深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他从来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但现在这股恶念来势汹汹,一时竟主导了他的思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幻莫测,甚至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一步。“龙局!”宋志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深身躯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震,闭了闭眼,再转身时,神情已经完全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现在情况如何?我把四象定星灯带来了。”他道。“很不乐观。”宋志存面色凝重,“宗老牺牲之后,魔气被控制大半,张掌教他们加紧布阵,想把魔气彻底封印住,但始终有一小股魔气外泄,如果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就算现在勉强控制住局面,过不了多久,通道依旧会全面崩溃,到时候缺口可能会比现在更严重。”说白了,这些修行者的阵法再厉害,毕竟无法跟远古石碑相比,没了石碑的阵眼就像少了瓶塞的瓶子,不管怎么努力,新做的瓶塞始终不如原来的适用,瓶子一倒,水依旧会从里面渗漏出来,一旦水压加大,瓶塞还有可能被冲破。“那现在怎么办?”龙深道。宋志存苦笑摇头:“现在是魔气最弱的时候,我打算开个临时的会议,召集大家集思广益,也许能想出什么法子来。”龙深点头,把装着四象定星灯的匣子递给宋志存。“也好。我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宋志存知他在日本与音羽鸠彦交手之后就赶回来,吴秉天他们还能留守京城顺便养伤,龙深则根本就没法休息,忙道:“那顶红色的帐篷是我的,你去里面睡一会儿吧,开会的时候我再叫你!”☆、第149章听宋志存如此说,龙深点点头,也没推脱,转身就朝帐篷走去。结果何遇大步奔来,从身后叫住他。“老大!”何遇兴冲冲,一反刚才的愁眉不展,“我想到一个法子!我们现在不是有四象定星灯吗,如果仿照八方伏魔阵的布置,在坑口做一个小型的八方伏魔阵,找八块小石碑刻上降魔符文,然后用定星灯作为阵眼,说不定可以奏效!师父也说不错,你觉得怎么样,老大?诶,你脸色不大好看,没事吧?”龙深轻声道:“没事,我想去睡会儿,宋局等会要召开一个临时会议,你在会上提出来吧,看看其他人怎么说。”何遇哦了一声:“那你快去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我不打扰你了!”他说罢转身就跑,估摸是去找宋志存讲自己的想法了。龙深定定看了他的背影一秒,才进了帐篷。隔着一顶薄薄的帐篷,外面的动静虽然无法被完全隔绝开来,但狭小的空间相当程度上可以给人一定的安全感。但龙深却面色冷白,喘息不止。没有人知道,刚才何遇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捏碎何遇咽喉的冲动。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杀念翻涌。想要杀人,看着他们在地上哀嚎惨叫翻滚,看着血流成海,尸横遍野,想杀的不止是何遇,他想要把这里所有人全部杀掉,因为那些人一脸忧愁为国为民的样子十分令人生厌。身体里仿佛分裂成为两个龙深,一个像以前一样,恪守责任,以道义为先,但另外一个却在冷冷嘲笑他,觉得自己已经守护这个人间很久了,既然看不惯,为什么不能从心所欲,动手毁掉。没了这些人,没了这个人间又会怎样?日月依旧在转,草木依旧存在,哪怕大魔出世,魔气充斥世间,天地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观人类,大多数却是假仁假义,不知感恩,那些人就算消失了,又有什么可惜的?为了消灭音羽,龙深选择深入虎xue,主动引一点魔气入体,再趁机将敌人彻底杀死,他以为那点魔气对自己没有影响,殊不知日久天长,缓慢渗透,越靠近阵眼,就越被这里的魔气所引动,内外呼应,越来越严重。作为风暴的中心,四周的魔压无处不在,龙深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魔气在耳边穿梭游走,勾引诱惑着残留在他神识内的恶念,将其放大扩散,逐渐引至不可收拾的境地。鲜血横飞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只要回想刚才何遇脖子被捏断,血从割破的喉咙里喷涌而出的情景,龙深就难以抑制地呼吸加重,他双目充血,连带双颊也染上微微潮红,神识之内,却依旧在与澎湃纷涌的魔气缠斗,双方不断拉锯,抢夺着这具身体的主导权。此时如果有外人闯入帐篷,只会看见龙深盘坐在地上,神色镇定,唯一露出的异样,便是如同发烧一般的喘息,绝不会想到龙深正与魔气作着怎样的斗争,正经历何等重要的关口。手机突兀地响起。龙深微微一震,差点被魔气趁虚而入,彻底占据心神。他睁开眼,看见来电显示。冬至。接,还是不接?龙深没有动,看着手机屏幕亮起,铃声持续不断,直到另外一头的人收到这边无人接听的提示而不得已挂掉。但紧接着,屏幕再度锲而不舍地亮了,仿佛执着地一定要等到答复。龙深终于接起来,按下接听键。“师父?”声音熟悉依旧,就像无数次面对面听到的那样。“是我。”龙深道。电话那边的冬至很惊喜,语速也加快起来:“师父,你回国了吗,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冬至也许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声线足称悦耳,平时虽然也有属于成年男性的沉稳,但如果语速急起来,就会带上清朗的少年气,让人误判了年纪。“刚回来,你那边怎么样?”龙深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上去不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