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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将不甚清明的脑子慢慢腾空。他掐指一算,估摸玉清也该是准备启程,便急急唤来敖邈带他上得天界。天帝登基,便代表元尊九子当重归混沌之境,现今无荼已忘玉清,遵守纲常得紧,更别提半分袒护之意。狱帝担忧玉清,但毕竟不好越过身份干涉天界之事,唯有趁着此时上得天界,好送玉清最后一程。——张螭那小子估计也要向他请命长驻虚无界。这两人明明当时是最不能察觉倪端的,可到头来却成了生死不弃的伴侣,耳鬓厮磨、浓情蜜意,看得他好不心生羡意。不过若是如此,他便也就放心了。万事万物的结局可谓百彩纷呈,若是他的悲痛能托起别人触碰希望的边缘,便是狼狈不堪,那又有何不可?这上天,总该给他一些希望,让他瞧瞧这人世情感不是光能给人带来无边苦痛。……未至灵霄殿,狱帝便听得内殿有些喧嚣,他隐了身形,挥手让敖邈自由活动,血龙低吟一声,一个猛子扎入云海就消失不见。高昂的龙吟似是惊动了殿内的人,于是狱帝还未召来司命的星官递交令牌,便见玉清气势汹汹的向他奔来。狱帝下意识伸手一接,低眸瞧去,惊愕的发现倔强的少年此刻正红了眼眶,一滴眼泪要落不落,看得人很是心疼。“怎的还闹起了脾气?瞧瞧,都掉金豆豆了。”狱帝面上虽是如此打趣,但仍是小心护着玉清将他一路带入内殿,他沿途清开仍在服侍的小童,生怕元尊九子维持许久的形象就这么毁了去。“张琰,你明知虚无界是个什么地方,那儿什么都没有!你看看这傻子,放着好好的天官不做,非要陪我去那禁闭,你说说,他……他怎么就能这么傻……”狱帝微愣,抬头瞅了一眼正赶过来的张螭,便瞧见男人面色冷峻,不苟言笑,颇有几分天帝风采,只是那双眸子里的心疼倒是压抑不住,见得躲在狱帝身后的玉清,更是泛起了许多旁人望不穿的复杂。“狱帝,微臣斗胆向您请命长驻虚无界。”狱帝还未答话,就被身后的玉清带得一个踉跄,少年一把冲到张螭跟前,一双猫儿眼红得跟月兔一般,圆溜溜的瞳孔里倒映着难以诉说的痛心和不忍。“张螭!你这个傻子!”“我不傻。”张螭轻轻接下这句话,随即温柔的将玉清带入他怀中,他细声安抚着少年,神态温柔,面色和缓,竟是狱帝从未见过的风采。“虚无界是什么地方?!三界遗留混沌之地!即便那再好,也是被幽禁的牢狱!旁人躲来还来不及,你怎么就巴巴的往那跑!”玉清神色紧张,眼眶通红,他着急的攒紧张螭衣襟,明明曾被罚入虚无时也未有半分激动,可自己能承受的苦痛换到如今,竟是怕心上人有半点损伤。“可那儿有你。”张螭面不改色的抛下一个炸雷,轰得玉清一个措手不及,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挂念在心头的人,怔愣许久,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徒然展开的画卷。可他还来不及拥抱这份心意,无限的担忧便将其猛地击垮在了原地。“张螭……你不明白,即便那儿被人说得再好,充其量也不过一个三界囚牢,你现在如此信誓旦旦,可总有一天,漫长的无趣会让你后悔今日所言……”“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张螭忽然冷下面色,一双蔚蓝的眸子里涌现出狂风暴雨前的宁静,他上前紧紧攒住玉清手腕,逼得那人正视自己,“玉清,你到底在顾忌什么?”玉清撇过头,不安的向狱帝望去。狱帝在一旁看得甚为辛酸,他想说些什么,却也无可奈何他人的爱恨情仇。张螭接触到玉清的视线,眸色忽的一闪,他拉着玉清的手指向狱帝,完全不顾这是何等大不敬之事。狱帝惊愕得睁大眼眸,瞬间急转的走向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还不等他理好思绪,张螭就在一旁按耐不住的嘶吼起来:“是!我幻身时的确是天帝的一缕神魂,曾压抑不住内心执念倾心狱帝,可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那并非本心!你总以为我在记挂狱帝,即使心有不安,却也不与我说道半句!千百年过去,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强大至斯?!为了谁冒着狱界大不韪请命于你身旁辅佐?!我抛却所有执念,只为堂堂正正的爱你,你为什么还不肯信我?!”玉清慢慢睁大眸子,他眼眶发红,鼻头酸涩,胸腔烦闷得紧,喉头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让他再也无法开口说出半句怜惜。“玉清……你舍不得我入虚无伴你,可又是否设想过,若是无你陪伴,这世间于我而言又是何等的虚无?”一室瞬间安寂下来,仿佛突然停止跳动的心脏,灵霄殿一时空荡得厉害,让间或传来的低声哽咽更是显得揪心得紧。狱帝在一旁看着两人紧紧相拥,忽的觉着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许是他以前总是顾忌左右,便也忘了情爱之间最好的调剂,莫过于坦白心中所言。——如此看来,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既然彼此都将话摊开了说,便不怕日后如何。珍惜彼此,享受当下,或许才是爱情的本来意义。……狱帝转头再望了一眼相拥的两人,唇角禁不住往上挑动些许。他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踏出殿门的刹那,觉得心里仿佛失去了什么,空荡得厉害。他抬头望着蔚蓝天空,金光依旧灿烂如初,只是朝阳仿佛没了温度,让他骨子里有些莫名生冷。三界如斯广阔,他一时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于是苦笑的狱帝只能信步由缰,他乘云而走,无意义的各处飘荡,直至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景色,他才知自己又一次踏入了远在三十三天的瑶池仙境。——没想到,我心底依旧期待着与你的重逢。狱帝低眸笑了一声,无奈的笑声里含了几分对自己的讽刺。他明知天帝如今该是忙得马不停蹄,估计也没功夫跑到这再来一瞅黄泉花的灿烂,可他最终还是选择来到这里,仿佛心里有一丝希望未曾熄灭,便不死心的想让它实现所愿。没想到他已冷静如斯,却还是学不会放手这一含义。狱帝摇了摇头,将这些莫须有的低落甩开到一旁。……“我想着你该是会来这的。”耳畔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让忽闻其声的狱帝猛的僵硬在原地,他心脏鼓动得厉害,导致腿都禁不住有些发软,他感觉自己分外紧张,可由内而外的喜悦一点点散发开来,仿佛要将他完全淹没在心海。“不枉费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