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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这双手果真不该留。再陪你说会儿话,我亲自送你走。”“白染说过,白衍前辈前些年受了伤,至今未愈。您就是那时钻了空子进来的吧。”墨澄空倚着树干笑得无比坦然,左手偷背在身后召请着方圆百里内能为其所用的灵体。“非也。”白衍起身,一脚踩上他左手,使劲碾了碾,道,“自我死后,便一直附于阿衍体内,苦于没机会现身。他受伤不过是个契机,趁他虚弱之时反客为主。”墨澄空痛得面色发青,强装淡定道:“可白衍前辈魂魄仍留在体内,是您不忍心驱赶,还是,无法完全掌控这副身体。”他捧起血rou模糊、痉挛不止的左手,吹了吹,笑道:“白衍前辈,您说是不是?放任令堂这般胡作非为,白宗主及三位公子怕也难逃迫害。”“你……你闭嘴!”白衍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举剑便刺。墨澄空自知躲不过,生生挨了两剑,又继续道:“您最敬爱的兄长、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都将因您而死,还不速速醒来?”“呃啊!”他爆发出一声怒吼,又连刺数剑,崩溃逃离,走时狂笑道:“你也活不久了!”“呼……”墨澄空瘫软在地,素衣浸透鲜血,满脑子想的却是如何告知白染等人真相。恶灵四兄弟逐步逼近,他一点都不挣扎,面带三分笑,无比祥和宁静。“呵,这么没出息?”耳边嘲讽吵得他不得安宁。“老兄,能让我安静赴死么……”“召我过来是为了看你去死?”“我什么时候召……你……哪个山头的?”墨澄空动动眼皮以示活着。“戴着我的东西,居然不知我是谁,真不如死了算了。”他钻入墨澄空体内,絮絮叨叨:“今日鬼门大开,得你召请我才有机会出来。唉,若不是为了挽回家族颜面,真不想救你。”“墨澄空”睁眼,露出一丝狞笑,习惯性摸向腰间,忽惊觉自己已非尘世中人。“罢了,不必认真。”他扯下一根草枝,刚起身便摔个狗啃泥,又呕出口血。“大意了……”将夜夜色深沉,林中不时传来几声犬吠。一群凶猛狼狗在前搜寻,其后紧随着一列车马,人人手持火把,远观犹如一带星河。问清事情经过,白染只觉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凉水,寒意彻骨。且不论墨澄空行动不便,即使得以自由,他灵力不高又无仙匿傍身,也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都需尽快去到他身边。狼狗跑跑停停,终于停在一处,朝着前方狂吠不止。手下人沿路细细探寻,见一辆马车歪倒路边,不远处横着四具尸体,尸身皆被抽打得七零八落。经辨认,正是化装为香客、遣去跟车后又失踪的那几人,也是早前接走墨澄空的人。孟清扬蹲下就地验尸,眉心揪成一团,道:“这些人分明是昨夜被吸尽精气而死,再有今日抽打分尸。”也就是说,前来接应的是被cao纵的死尸。白染“嗯”一声,继续四处打转,时而拨拨草丛,时而翻翻土丘。在那四人所处之处外又现大量血迹,混着符纸碎屑,怎叫他不忧心。“阿澄——”“澄空哥哥——”“矮……墨公子——”众人以此处为中心,向四周逐一排查,发现一树干底端沾满鲜血,有些争斗痕迹,压倒临近一片杂草。再往外就一点痕迹也无了。一筹莫展之时,头顶上方传来低低叫唤声。“撑、撑不住了……谁给搭把手啊……”话音未落,一条血影自树顶跌落。白染不多考量,抢在所有人之前飞身接住下坠之人,横抱起安然落地。墨澄空意识未醒,隐约感觉是他,惊喜地笑出眼泪,将脸埋进他肩窝里,不肯理人也不说话,手中还紧攥救命草枝。此时他体内沉睡着另一个魂魄,这人三两下解决恶灵后,累得睡死过去。至于这位仁兄为何上树,他也不懂哇。见他落得这副模样,白染既心疼又自责,赶忙解了他身上禁锢,好生安置进马车中。孟清扬夺过他手中缰绳,柔声低语:“回去路上你来照顾他吧,我想,他更希望有你陪着。”说罢将他往车中一塞,自己则跃上马背。这两个人怪怪的……冷惜羽小声嘟囔一句,晃晃脑袋驱赶困意,也爬上马背,随行回府。马车内。白染轻手放他枕在自己腿面,月光透过帷裳铺满他面颊,因紧张而长时间绷紧的脸终于得以舒缓,重回温润明朗。白染抬手覆上他的眉眼,温热手掌来回摩挲着,已是许久不曾这般认真看着他了。恍惚中仿佛天地间一无所有,喧嚣不见,祸事无存,其间没有五年空白,就这么相守相依,一如年少时的欢喜。*为求安稳,回程时拣了大路走,故多费了些时候才到。高见早早在此等候,老远便迎上前来,见墨澄空倚在白染怀中气息微弱,浑身是血,吓得又哭一阵,将仙匿塞还给他,骂道:“什么破扇子嘛……自己收收好,我才不要呢!”墨澄空微张开眼看他,挤出一抹笑意,哑声道:“我……我现在没力气抱你啦……哪个招你了?你记下来,明儿个我醒了替你揍他去……”“不要你管!蠢货!”高见气得想锤他一顿,眼泪却先掉下来,“以后无论去哪都带上我,听见没。别小看小爷我啊!”墨澄空回他一个笑:“知道了。”猝不及防又咳出口血,晕死过去。*墨澄空浑浑噩噩睡了好些天,心里一阵清楚一阵糊涂,只记得床前人来来去去,梦中人也是来来去去,前有鬼姑娘、小玉挥手作别,再又是白衍温声软语关切,忽变换嘴脸,狞笑提剑刺向白染。他纵身一扑,两人却都化作烟雾消失不见,脑中回荡着另一种声音,说道:“后生,为何不使剑?”他翻个白眼:“还不是拜您所赐。”如此这般解释一番。墨太清只“哦”一声便陷入沉默。糟了个糕,一时嘴快没刹住,把这些个陈年伤心往事抖了出来。墨澄空立刻设法补救,安慰道:“哎呀都过去了,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当着本人面揭旧伤疤实在尴尬,且老老前辈脾性刚烈,若是一个受不住魂飞魄散岂不罪过。“那个……您怎么没再入轮回?”墨太清似乎很是沮丧,懒懒的不太理人,待他极温柔耐心地又重复一遍,方才叹了口气,答道:“罪孽深重死不瞑目,无颜面对先祖,特请罪于地府受刑百年。”“所以您是为我破例?”“我有得选择?”恰逢鬼门大开之日,又有墨太清旧物为媒,先机占尽。“啊?哈哈哈……”墨澄空干笑几声。招魂那阵被打断,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哪知竟招来如此暴力角色,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