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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家底厚实的模样,维持天下之主的风范。手指紧握龙椅把手,上面嶙峋的雕刻冰凉又咯手,带着湿润的水汽,黏黏糊糊又有潮湿的金铁味。叶景枢发出疑问:“许尚书的意思是?”许源恭正施礼,直白道:“还请陛下打开私库,救急国库,慈济万民!”如果眼刀能化为实质,许源现在早已被千刀万剐流血倒地不起。江眠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许源在经历了议政殿一事后还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在一旁仿佛不存在的德康公主也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许源。手指不断收紧,叶景枢恍若听见把手雕刻断裂的声音,江眠已经先一步跪下,与许源并排,道:“陛下身为天子,心系民生,上天降下恶雨,想来是考验陛下也说不定。如今京城百姓陷于危难,陛下私库充盈,此事不过一抬手而已。”此事就是朕成了千手观音都没用。叶景枢冷着脸,就是不说话。他也想大方一回,奈何真的是做不到,皇帝私库没钱,说出去恐怕都没几个信。偏偏他又不能解释。气氛渐渐凝滞,叶景枢目光炯炯,力图通过眼神让底下的臣子明白,皇帝是不可能拿钱出来了,自行告退回去想办法就好,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偏偏下面的臣子是个没眼色的,许源在江眠跪下以后,膝盖一弯,重重的在地上磕出一声:“请陛下开私库救人!”叶景枢想砍人,他们俩就算在这里跪死也没用。许是气过头了,他一晃眼就能看到数个许源江眠跪在下面,密密麻麻,令人头皮炸裂。德康公主轻提裙角,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道:“两位大人不如先回去,京城多处积水,两位大人也有得忙了,还是快些去做安排的好。”江眠抬头看一眼叶景枢的脸色,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拉了拉许源的衣角。换来许源不解的眼神。咬咬牙,江眠一把拉起人,干脆站起,行礼告退。上方的帝王没再说什么,任由他们告退。“皇兄。”无关的人终于不在,德康公主缓缓走进叶景枢,轻声喊人。龙椅上的叶景枢身穿龙袍,眼睛半睁半合,眼缝中露出一抹精光。“何事?”现在的德康公主与之前数次相见大为不同,她是跟在江眠和许源后面才能进议政殿,许源刚刚又是从工部出来的。叶景枢问道:“楼尚书不在,你知道原因?”楼心明痴迷研究,吃住几乎都在工部,他在京城熟悉的人也只有叶景枢一个。平白从工部失踪,等于脱离了叶景枢的保护范围。现在外面形势严峻,他又和楼心明有过不合争吵,这让他有些担心。要是楼心明一个负气离开遇险,凭他的弱鸡体质,发生不测都等不到人去救他。德康公主站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端正道:“臣妹有办法解皇兄危难,只是,还请皇兄事成之后,答应臣妹一个条件。”“朕没有危难。”叶景枢断然拒绝,德康公主一个深居内宫之人,哪里知道他现在眉毛上火的急事是什么。再说,她又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接踵而来,叶景枢不想让德康公主掺和。叶景枢:“想来太后他们已经为你挑选好夫婿,皇妹还是安心待嫁,嫁妆有什么短缺的,打发人来告知就好。皇兄虽然从小没在皇宫长大,却也不会亏欠了你,定会让你风光出嫁。”应付完江眠许源之后,叶景枢愈发感觉疲倦,只想快些结束与德康公主的会谈。他强打精神,努力撑开眼皮,盯着德康公主在烛光下摇摇晃晃的金发簪:“朕忙于国务,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内宫之事,朕全权交于太后,德康要是有什么事,也可去找太后,相信她不会为难你,再有难处,过来也不迟。”德康公主一动不动,再问一次:“皇兄为何不信德康?”她的眼睛清澈又干净,还带着女孩儿的天真。“德康先前已经为皇兄做过提醒,难道这个不够吗?”叶景枢沉默无言,只是挥手请她离去。他不知道德康公主的底细,绝不可能贸然承认自己外强中干,已经快被巨额的财政赤字拖垮。群臣环伺,他的敌人隐藏在黑暗中,到底谁才是可信之人,他真的不知道。德康撇过头,颤声道:“楼尚书说,皇兄定然会帮我的,皇兄为何……”她忽然住了嘴,直直瞪眼,龙椅上那个□□的人影一歪,直接摔下地。☆、第27章27天空阴沉得无法分辨白天或是黑夜。偶尔一两道闪电划过,快速下落的雨水反射一道一闪而逝的白光。映月湖的湖面点出圈圈涟漪,神龟沉入湖底,终日不露。大雨带着风,从窗户刮入,窗边薄薄的纱帘被风吹起狂乱飞舞。外面雨水汇聚成河,化作滔滔流水。摘星楼没有进水漏水,琉璃灯一早就点上,明亮的烛火下面是晶透发亮的灯座,水液状的冰魄在里面摇摇晃晃。贺太后身边的宫人传来急信,皇帝在议政殿无故晕倒,整个太医院都去了仍旧束手无策。灵则接了信,颔首表示知道,示意自己收拾好东西就会赶过去。转身令南斗送客,瞥见那宫人还站在原地,眼神躲躲闪闪,不断左顾右盼,灵则脚步一停,问道:“可是太后那边还有吩咐?”宫人顿了顿,绕开南斗走到灵则身前,低声道:“太后问国师,楚王何时才能进京,还有陛下这病是怎么回事?”戏谑地挑起一边眉毛,灵则轻笑道:“这还没看到人呢,陛下病情如何,灵则怎能得知?”宫人嗫嚅道:“国师不是会算命么,算算看呗……”灵则的口气不咸不淡:“灵则学艺不精,算不出来。”他一招手,被撇下的南斗立刻会意,快步请宫人离开。南斗送完人回来,看到灵则坐在椅上靠座桌,不解问道:“大人,我们不是要去给陛下看病吗?”“再等会。”灵则往外望了望,“等楚王那边来信再去,陛下那病,还撑得住。”南斗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要做什么?”莹白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点,指尖的指甲发出好看莹润的光泽,灵则蓦然转过脸,烛光下眼睛黑如曜石,瞳仁内部映出琉璃灯火光。南斗骤然一呆,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些日子,庆叔又不行了,你也辛苦了,忙上忙下的,这次就不必跟着了。”灵则毫无所觉,吩咐他,“等我走了,你就好好休息吧,今晚我就不回来了,在陛下那边守着。”“这……这不好吧?”“没什么不好的。”灵则起身往上走,“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在这边守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