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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立业,有了家,业也该成了。陛下是楚王的兄弟,这血浓于水,怎么也是斩不断的,陛下是一国之君,给自家兄弟找份差事湖口过日子,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叶瑞文点着拐杖,悄摸摸地退后几步,向叶西洲送去一个关怀的眼神,叶景枢一直没有反对,贺太后胆也大了:“再说,宗室本就不兴盛,江山社稷所有担子都落到了陛下身上,楚王是陛下的兄长,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前些日子陛下染恙,也是楚王帮把手,可见还是能干的……”周雪紧紧抓住叶云嫣的衣袖,不让她出声,眼神示意奶娘将孩子们都抱走。贺太后浑然不觉,继续说:“楚王原先就对朝中事务熟稔通透,陛下从西秦过来,怕是不知道……”“母后!”叶西洲再也坐不住了,脸色发白,站起来对叶景枢一拜:“陛下,臣身无长物,怕是有负陛下重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叶景枢掀了掀眼皮,随意地在殿内一扫,淡淡道:“朕还没下令呢,哪来的收回?”叶西洲一愣,立在原地冷汗涔涔。是他太着急了,没想到叶景枢竟然有耐心听完贺太后的话,还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没有直接发作。叶景枢是不喜欢别人来动他的权柄,哪怕对朝政不熟,行事艰难,他也宁可自己多劳累些。今日这么多人,要是他在这边发怒砸场,回头京里就能传出他不守孝道,公然与贺太后翻脸,在千秋宴上让她没脸。好歹他也在京城住了一年,多少还是懂的。叶西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殿中,暗暗心焦。叶景枢目光灼灼,直直地盯着他,环绕行走:“皇兄是真的对朝政无意?”他一起身动作,欢腾的宴会都冷了几分,四周寂静,所有人都眼也不眨地看着中央几人。先前放权给叶西洲,最后都完璧归赵了,之前潇洒放手就是为了现在堂而皇之地出言争夺吗?叶西洲难道天真的以为,叶景枢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翻脸吗?灵则原本打算悄悄离开的,听到叶景枢问话,脚步一停,回头望去。叶景枢身着玄衣,随着他的走动,金线暗绣在衣角的纹案流光忽闪。高额深目,面部线条锐利冷凝,犹如出鞘利剑,让人不敢直视。他的下首叶西洲俯身一拜,即使相隔甚远,灵则仍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也是,面对这样的人,谁不会害怕呢?他本人就是最锋利的宝剑,一剑破万法,一往无前。“夙兴夜寐,宵衣旰食,陛下为大魏百姓日夜辛劳,楚王有心辅佐陛下巩固江山万年基业,也是出于忠心,想要为陛下分忧解难。”灵则缓步上前,走到叶景枢前面,缓缓道,“陛下得此兄弟臣子,乃我大魏之福。”说着,他率先一拜,口中高呼:“恭喜陛下!”在国师的带领下,殿内其他人也跟着恭喜叶景枢。叶景枢眯着眼,将原本压迫叶西洲的目光放到灵则身上。没想到贿赂还有没用的时候,这回真的要让楼心明嘲笑了。不管叶西洲愿不愿意,他都不会让他多沾染朝政。要是现在动手……不,再等等。太后千秋,宾客众多,世家更是尽数出动,他还不能那么快就撕破脸。叶景枢心思一转,忽然改口:“既然如此,来日楚王便跟着来议政殿吧。”这件事,居然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叶景枢居然还答应让叶西洲参政了。宴会结束后,叶西洲还回不过神来,呆在一旁怔愣出神。先前叶景枢登基,就直接了当地带兵围了他的王府,连登基大典都没让他参与,明摆着就是让他识相点,不要做不可能的事——若不是叶景枢生病卧床,他之后连朝都没有上过一次。扫了一眼强装无事的贺太后,在看衣襟都能滴出水来的叶西洲,灵则冷冷道:“还请王爷和太后,下次出招前先同臣商量一下。”“国师!”叶西洲快步上灵则。“王爷还有何事?”叶西洲歉意道:“今日是母后突然提起参政之事,若是没有国师解围,怕是——”“王爷事先不知情?”灵则出言打断他。“……不知,”叶西洲苦笑,“要不然我也不会急急忙忙出来拒绝了。”灵则长“哦”一声,神情冷淡:“既然陛下发话了,王爷以后就去议政殿候着吧。”他忽然生出些许泄气的情绪来,不想再同君子一般的叶西洲多相处了——他之前明明很欣赏这样的叶西洲的,也认为君主应当是像他这样的。☆、第17章17得知灵则在太后生辰临阵倒戈后,楼心明毫不留情地对叶景枢发出了嘲讽的笑声。“跟你说了他不靠谱的。”楼心明非常畅快,觉得自己叶景枢第一狗腿的位置是保住了,他耐心给叶景枢分析,“你想想看,他和世家那个关系,搞不好沈家灭门也跟他逃不了干系。”楼心明:“作为一个大家族,一夕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断了,这实在是太可疑了,难道他们没有姻亲没有朋友吗?”在叶景枢登位以前,国师的地位只高不低,也是现在叶景枢没将灵则放在眼里,才会看不到他与那些世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别的不说,单是神仙散这方子,京城大半的世家都要卷进去。“我来京城一年,到现在还一点进展都没有,每个人都对沈家之事讳莫如深,三缄其口,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叶景枢也很泄气,他本是就是外来的,追查的难度更大。“铮——”长桌背后忽然发出凌厉的剑鸣。楼心明立刻警觉起身:“谁在那里!”“是是……是我。”陈一意缩着脖子团成一团,手上抱着龙吟剑剑匣。这些日子,他经常出入楼心明的隔间,和他一起合作修复龙吟剑。眯着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陈一意,楼心明不怀好意邪笑:“你刚刚都听到了?”“听听听……听到了!”这个时候不承认都不行。“行啊,”楼心明抓过龙吟剑剑匣,勾起他的下巴,一副恶霸调戏小娘子的模样,“那你说说,你知道多少?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前做些有意义的事,你说是吧?”“我我我……我不说可以吗?”陈一意都要哭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楼心明演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不行!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能留下你了。”陈一意一脸生无可恋,踌躇地思考了一会,决然地闭上眼:“那来吧!”“……”叶景枢没眼再看下去了。陈侍郎真乃神勇也,对于死就没怕过。奈何楼尚书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