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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娃娃这回哭得声音轻了,抽抽搭搭的问:“洒在院子里,长出来的树就是辛巴么?”简南窒住。“不是……”他艰难的说了实话,“死了就是死了,骨灰只是一堆无机物。”大概从来没有人和男娃娃说过那么残忍的话,男娃娃张着嘴,倒真的忘记哭了。“但是你看到树,就可以想起它。”简南补充,说的一如既往的认真。阿蛮低着头走出兽医院后门,笑了。这人……莎玛拿着动物死亡火化申请表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咦了一声。“怎么了?”简南终于哄好了孩子,满头大汗。“没事。”莎玛把申请表递给简南,“只是我刚才好像看到戈麦斯的客人了。”戈麦斯的客人,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简南看着申请表格皱眉。阿蛮最近,来得太频繁了。作者有话要说: 老映:你们两个有没有闻到春天的气息?阿蛮:??简南:哈?老映:对不起,打扰了……评论留言红包包嘿!☆、第十一章最近这几天,简南找过阿蛮好几次,上班前,下班后。国际兽疫局的通行证批下来后,他们又去了几次血湖,官方都是白天出门,基本不会遇到偷猎人。但是毒蛇猛兽还在,之前摆好的猎人陷阱也都还没拿走。为了一行人的安全,他们找了当地价格挺高的地陪,但是简南觉得,这些人都不如阿蛮。不熟悉地形话太多没有常识,把一群来工作找病原体的专家都当成旅游者,各种原住民神话传说张嘴就来,关键还都是张冠李戴的。所以简南就有点想念阿蛮,想念她利落的身手,想念她话很少却会主动做很多事的样子。他没有阿蛮的联系方式,唯一能找到她的地方只有阁楼,可是阁楼里面一直没有人。他每天上班前下班后都会去阁楼敲敲门,几天之后,就变成了习惯。敲着一扇打不开的门没什么心理负担,这天简南下班以后包都没放就先跑上楼,按照四分之三拍的节拍想敲一首歌以后再下楼,结果才敲了一个前奏,门就开了。简南举着敲门的手,脑子里的曲子戛然而止。阿蛮在家。简南是天生的图像记忆者,阿蛮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脑子就已经定格出了无数个重点。阿蛮的房间线条很多,各种五彩斑斓的装饰品,视觉冲击感很强。房间里的阿蛮没有穿着一身黑,切市全年平均气温在二十八度左右,所以阿蛮在自己家里只穿了一件紧身的灰色背心,一条热裤,打开门的时候,一头一脸的汗。阿蛮剪了头发,她原来就是短发,现在直接剃成了板寸,看起来像个小男孩。阿蛮左边胳膊有纹身,一整条手臂的蔓藤,缠缠绕绕的。阿蛮的阁楼只有一居室,可是有一个功能非常齐全的厨房,他看到阿蛮的茶几上放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菜,三菜一汤一个饭碗,餐具都是一次性的。阁楼坐东朝西,黄昏时刻,一整个阁楼都是金黄色的,和一直在阴影里的全黑阿蛮完全不同的颜色。简南脑子里戛然而止的曲子又一次颤颤巍巍的响了起来,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白兰香。简南脑子里留声机的音质,黑白默片里嘎吱嘎吱的放映机声,和这一刻穿着背心热裤剃着平头的女孩子完美重合,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举着敲门的手,一动不动。“喂!”阿蛮在问了几次他为什么敲门都没回应之后,伸手在简南的眼前晃。连带着她胳膊上的蔓藤也跟着一起晃。葎草。简南突然认出了阿蛮胳膊上的刺青,攀援草本植物,茎、枝、叶柄都有倒钩刺,主要分布在中国、日本、越南,因为生长迅速生命力强,是农田里需要被铲除的杂草。这东西墨西哥没有。阿蛮开始不耐烦了,这人敲开门之后就一动不动站着都有一分钟了。“再不说话我揍你了。”她开始威胁。她昨天半夜做完最后一笔运货保镖的委托,今天白天特意去中国城买了好多菜准备犒劳自己,结果刚刚出锅,就被这呆子打断了。阁楼上没有空调,她热的要死,脾气很暴。“我……”简南收回举着的手,清清嗓子,“抱歉。”心跳如鼓,连收回去的手的指尖都是颤抖的。他忘记了敲门的理由,脑子里白兰香像不停跳针的留声机,节奏乱了,心乱了。他仓皇转身想逃,脑子里的白兰香还在乱七八糟的唱,阿蛮在金色夕阳下缠绕的蔓藤还在他的脑子里晃。阿蛮动作很快的拽住简南背着的单肩包。简南定住了。莫名其妙的阿蛮哭笑不得,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茶几上的热饭热菜,想起简南吃烤鸭卷时候的表情,问了一句:“你楼下有没有空调?”定住了的简南机械的点头。已经热得没脾气了的阿蛮很快下了结论,她拍拍简南的肩:“去端菜,到你家吃,你出电费水费负责洗碗我出饭菜钱煤气费负责烧饭。”公平交换,简南最喜欢的。她说完就径直下楼,身后的阁楼大门开着,黄昏的夕阳、饭菜的香味、还有阿蛮转身的时候从她下巴滑落的汗,变成了慢动作,在夕阳光照的尘埃里,定格成了光影里的光阴。***阿蛮的三菜一汤都是正宗的中国菜,红烧rou、香煎鲔鱼、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蛋汤,要是换做平时,简南一定早早就坐在餐桌旁准备大快朵颐了。但是现在不是平时。他坐在餐桌旁,看着对面端着碗开始吃饭的阿蛮,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句:“你……阁楼上有一个正在使用的望远镜。”望远镜正对着费利兽医院。虽然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个望远镜是做什么,他只是想找个话题。他仍然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刚才夕阳下的白兰香。“戈麦斯让我帮忙看着兽医院。”阿蛮夹了一块红烧rou。她觉得今天简南很怪,从头到脚。“哦……”简南两手放在膝盖上,犹犹豫豫的应了一声。这话他听到了,但是完全没进脑子。阿蛮放下筷子。“你……”简南两手握成拳,“有纹身。”“所以?”阿蛮应了一声,两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明确了,这人今天确实不对劲。“是葎草。”简南现在说的所有话都没有经过大脑,完全遵循本能,“这种蔓藤在亚洲有很多,在墨西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