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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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别墅的时候,王野已经等候在车位旁边,站在一旁给她开门。 冬亓下车,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这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挑了挑眉,道:“今晚上睡这边吧,事情一时半会还说不完。” 天色深沉,时间的确不早了。 王野垂眸:“您的课业需要今日完成吗?” 冬亓摆手,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我不需要做那种东西。” 王野关上门,走在她侧后方半步,平静道:“您需要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都放在书房中。” 冬亓对他的上道表示满意,点了点头。两个人走进别墅,她侧目看着门口放着的行李箱,莞尔:“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今晚上回不去了?” 王野颔首不语,从二楼书房拿来资料,放在客厅的玻璃小几上,道:“蔺氏集团最近的商务合作都在这里,去年到今年七月的业绩表在下面的文件夹内。公司内有几个人的职务变动略显奇怪,保守估计是旁系的人有所动作,不排除有人想要捧杀或者挖墙脚,但是影响不大。” 冬亓靠在沙发上,手指翻阅资料,在纸面上点了点,神色淡然又饱含运筹帷幄的兴味。 “您和平常很不一样。”王野在旁边站着,“发生了什么事吗?” 蔺安向来是做事不计后果,也不会想要了解一下蔺氏集团这栋令人仰望的大厦。她不会知道里面关系的盘根错节,更不会懂里面的人情世故和博弈学,毕竟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学生,哪怕真的手中有企业和股份,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案板之rou罢了。 作为大小姐,她当前唯一能够使用的手段,就是借势和花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用钱解决,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用蔺氏集团来打压。没有人能够在这两个手段中坚挺下来,但这毕竟只是最简单也最年轻的手段,如他般在浑水中生存过,就不会这样简单地施压。 让人绝望有很多方式。 逼得人走投无路绝不仅仅只是这些小儿科的手段。 只是他看不透。蔺大小姐如今的姿态,更像是对自己的产业上了心,比起以前的纨绔形象,现在的大小姐身上无端有着独属于上位者高处不胜寒的压迫感。 今日……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女轻笑。 “只是突然很不想让我那个便宜弟弟好过罢了。”冬亓懒懒散散拿上管家倒的柠檬水,将资料放在一边,起身,“想办法把蔺明手里面的股份收购了吧,越多越好,不要让他的那个私人秘书发现——” 她动作微顿,站在楼梯上回眸看他:“能做到吧?” 王野静默地看了一眼翻开的资料,“有难度。” 冬亓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跟上,转身朝着卧室走过去。 她不准备让他等,等她收拾好了再谈事,那必然要秉烛夜谈,她不想让自己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熬夜。所以她选择在浴室里一边洗一边和王野交流,两人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关系,这样也算不得有多逾矩。 “您手中的企业多为文娱产业,娱乐圈内算不上顶尖,因为后进圈子的缘故,这几年发展起来,勉强达到中游的实力。”王野站在地毯上,翻着手中的资料,“您的意思是制裁蔺明少爷。少爷手中多为日化相关的公司,和您的产业有所交集,但基本上不太可能施压,又或者是直接破产收购。” 一是除去项目预备资金和其余款项,她手中握着的流动资金不够,二是日化产品如今还没有颓态,想要算计打压,很难。 更何况这已经是属于内斗,那些古板的长老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想要往上通气,基本不可能。 “找。”浴室里传来少女懒懒散散的嗓音,“日化没有弱点吗,化学物质这些东西谁能保证完全没问题?多闹些事情,自然而然弱点就来了。实在不行找些人将蔺明废了,我倒想知道,一个废物,有什么能力可以安稳享有蔺氏集团的继承权。” “您频繁找他们的麻烦,对方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呢?已经是一滩烂泥,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她在浴室中,声音顿了顿,微微侧目看向外面的人影:“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能。”王野沉默半晌答道,“您不担心和少爷反目成仇吗?” “在我这里,只有成王败寇。” 她根本不会将蔺明当做血亲,想要她保护这个能狠下心来帮着外人捅自己jiejie的“好弟弟”? 她可不会认一个白眼狼当做弟弟。 他蔺明配?有趣呢。 有必要的时候,蔺明可以去死一死来成就她的大业。就像是原文中的蔺安那样为男女主的爱情献身那样。 毕竟她是恶毒女配啊。 有蔺家这样的雄厚势力能够主宰这群蝼蚁的生死,她怎么能不借东风呢? “我要坐上蔺家家主的位置。”她关掉淋浴,围上浴巾,从浴室里推门而出,看着西装革履的青年,目带笑意却是语调冷然,“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以及,你是谁的人。” 王野神色不变,低头将资料夹好:“是。” 少女换衣服也不避讳他,直接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开始换,他闭上眼睛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她,睁眼看着地毯上的毛茸。 身后的少女莫名发出一声轻笑。 她站在他身后,抬起纤细的指落在他的腰间。单手从他的西装后沿着脊线缓缓上抚,感受到手下肌rou的紧绷,她的愉悦越发浓厚。 “您的年龄还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噗。” 她忍不住笑起来。走到他面前,歪头露出少女特有的狡黠,眨了眨眼:“如果我执意要做呢?” 王野和她对视,问:“在这之前,我会问您一个问题,您,想做些什么?” 冬亓略意外,她以为这位秘书会老老实实坚守本分,但是听他这么说,意思是他会放纵作为蔺家大小姐的她做任何事情? 但她又不是女主,遮遮掩掩,按捺住心动徐徐图之。 她向来喜欢直来直去。 “cao你。”冬亓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得趔趄,青年不得不弯腰和她对视,听她愉悦地发言,“不然我叫你上来干什么,纯聊天?” “……” 王野半撑着膝,看着她一点也没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迟疑着问:“您……想要怎么cao?” 这个时候都要用敬语吗。 冬亓的视线从他的脸落下,直到他的胯下,看着那西装裤绷紧鼓出来的地方,忍不住笑:“当然是cao后面那个洞,你也没有yindao,不是么。” 王野:…… 是的,他没有yindao。 如果是这样玩,那么完全不用担心避孕套的问题,毕竟没有渠道能够让某些意外发生。 他不可能怀孕,蔺大小姐作为插入方更不可能怀孕。 所幸。 比起这个他更怕大小姐提出要和他偷尝禁果,毕竟蔺家不会同意一个大小姐和所谓的私人秘书在一起,而大小姐的命令不可违背。如果被发现,蔺大小姐会失去继承权,而他,或许会被抹脖子处理掉。 王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比起和人上床丢了小命以及继承权,显然这样玩安全得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冬亓坐到床上,白皙的双腿交叠,懒散往后一靠,倒在鹅黄的大靠枕上,“王秘书……你说,是这样吗。” “是。您说得对。” “去找管家要灌肠器把自己洗干净。” 她从旁边拿起笔记本,随意地打开一个网页看了起来,“我不想等很久,所以,动作要快。” “……明白。” 王野把资料收起来,下楼从行李箱内拿出换洗的衣物,找管家说明来意。 两个人相顾无言,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管家颔首打破了这份诡异。 “我知道了,王秘书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王野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浊气,静坐在沙发上等管家回来。 管家拿了车钥匙步伐匆匆地出去了。偌大的别墅里面是不会专门配备灌肠器这种东西的,想要只能去买,而且得是医院专用的灌肠清洗器。 毕竟街头巷尾的情趣用品店里面卖的东西谁知道好坏呢?万一破坏了蔺大小姐的心情,那他们这些做事的人难辞其咎。 王野垂眸。 蔺大小姐突然就兴致高涨想要体验一下“性”,或许是大小姐青春期到求知欲旺盛,又或者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在引导……不过无论如何,她能来找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据他所知,圈中的女士,第一次都不是和正经人做,她们通常会选择在外面找一个干净的鸭子来体验一把。 而他的小姐,选择了他。 至少不用太过担心上床的安全问题和卫生问题。 如果大小姐在外面和人上床,还忘记做安全措施,若是出了事,首当其冲被问责的就是他。 他虽然是秘书,但也负责大小姐生活里方方面面的内容。比起秘书,他更像是保镖和经纪人,同时还兼职了她的生活助理。 只是大小姐这玩得未免也太脱离正轨……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选择插他这条路,这已经算是许多富婆爱好玩弄的项目之一,大小姐又是怎么喜欢上这种性爱方式的? 更何况,她看起来……对这种事可一点也不陌生。 现在不是该思考这些的时候。 王野闭了闭眼,用力摁几下太阳xue,拿起手机开始查找性爱相关内容。 他对于这种性爱方式,仅限于听过名词。更深入的,他一无所知。 涉及到前列腺高潮,据人描述是会让人爽得神志不清,欲仙欲死。比起正常的性爱来说不仅仅是持久,而且这种刺激更加深入,不像是刺激yinjing带来的一时爽快,它会持续影响并留存高潮的余韵,让人沉溺。 所以这种zuoai方式,极其容易上瘾。 王野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下面的好文推荐,点进去仔细观摩了一会儿,看得浑身血液都快烧起来。 这是讲职场女总裁和小助理的女攻短篇,内容也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主要就是写小助理怎么被自己的大老板压在办公桌上,压在单面玻璃上,压在床上被cao。小助理难以抵御总裁的调戏,在女总裁身下化做一滩春水,嘤嘤唔唔的浪叫,口中变着花样发sao求cao。 王野镇定地阅读完全篇,忽略掉自己发热的脸,构建着自己在床上浪叫的场景,半晌凝滞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机—— 面色微凝。 他觉得,他做不到。 “王秘书,东西买来了。” 管家的声音让他惊醒,他看着管家手上那大塑料袋中装着的医用灌肠液和器具,点了点头,“多谢。” 管家道:“您客气了。药物以及医疗器具说明书都在袋子里,您记得看。” 说完管家便快步消失在他眼前,他还需要去检查别墅各个位置的安保。 管家离开,独留他一人站在客厅里,看着那堆东西陷入沉默之中。 该来的,总会来的。 冬亓站在二楼,看着自己的小秘书脸色没多少变化,可那身子板倒是僵硬得不行,忍不住噗嗤一乐,迎着他抬头看来的视线,朝他招了招手。 “来。” 多么的言简意赅。 简单到他一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一种类似于清洗猎物的恶趣味饱含其中,他有那么一瞬间会有自己即将被猎杀的错觉,强烈的危机感令他心脏紧缩,尤其是迎上那双漆黑眸子的时候,彻骨的寒意和被桎梏禁锢住的窒息感笼罩全身。 蔺大小姐,似乎已经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野低着头应一声,提着袋子拿好换洗的衣服上楼,站在暖黄灯光的浴室里,看着她玩世不恭的笑。 沉默中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 鹰犬。 毫无疑问王野配得上这个词。 鹰犬,古指武将有鹰之爪犬之牙,强而有利。称赞有功的武将为朝廷之鹰犬或者国之爪牙,是国家的武力。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力量的赞誉之词,他是蔺安的左膀右臂,几乎帮她完成了所有谋划的实施工作。 所有脏污的,见不得光的,丑陋的行径,都由王野来处理解决。 他也由心机深沉的少年,变成了行事狠辣无情无欲的刽子手。 蔺家随时都有可能把他抛弃,将他推出去顶罪,成为弃子,或者是替身,但是他仍旧没有选择背叛或者离开,这样的忠诚已经不多见了。 和蔺安死在一起,在生命的尽头,或许他还会痛恨于自己的无力,悔恨自己的算计疏漏之处。 他不能力挽狂澜,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能为自己的主人保驾护航。 ……啊。 忠犬总是那么让人心生怜爱。 冬亓恍然,为何那位大人如此钟爱忠诚之人。因为这样的人是出乎意料的纯粹,纯粹到一切恶念都会止步不前,纯粹到万事万物都比不上他对主人的虔诚。他的眼底似乎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被他奉若神明。 确实,忠犬什么的……很可爱呢。 王野是典型的完美身材,看起来身形颀长,颇有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之感,实际上脱掉衣服之后才会发现,他的肌rou也很发达。 并不是青筋盘虬肌rou鼓出的那种力量,而是稍稍用力,腹肌和胸肌的轮廓就会愈发刚硬的那种健美身材。 很好。 她也不喜欢搓干干瘪瘪瘦得毫无手感的麻杆,更不可能喜欢肥头大耳的油腻肥rou。 他身材养眼,算是硬件配置基本合格的性爱玩具。 冬亓给他拿来一个小板凳,将花洒拿了下来,调节水温,看着他蹲坐着的模样,不由得想起来在学校门口保安大叔养着的那只金毛。 它也会蹲坐,乖乖巧巧地等候在保安大叔身边,对着进学校的学生吐舌头摇尾巴,老实又可爱。 王野全裸地坐在她面前,沉默着低头,看起来就像是做错事的金毛。 实际上他大概是不太敢抬头对视的。 毕竟作为秘书他知道自己终会有一天可能被自己的主人“享用”,但哪怕是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都不会真的做到那么的若无其事。 热水从他的头顶淋下,打湿他的发丝,从后脑勺四散流下。 他的下巴被指弯抬起,面前站着的少女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他蹲在小板凳上无端增添了几分落魄,头顶被水浇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更可怜了,抬头望着她,睫羽颤了颤,却是罕见地没有主动开口。 “你在蔺家生活了很多年。”她说。 她将淋浴头卡在旁边延伸出来的固定器中,拿了洗发水挤在他头顶,淡淡的馨香在浴室里弥散开来,她将泡沫揉搓开来,看着他安静听讲的模样不自觉地笑,顶着一头泡沫的王野实在是太老实了,她像是奖励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发顶,感叹:“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 或许忠心耿耿也是一种伪装。 又或者他是真的忠诚。 谁知道呢? 王野半敛着眸子,低声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您需要的是我的忠诚,而我尽我所能为您产生价值,这就够了。” 冬亓微笑不语。是的,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是一条很听话的狗。 在蔺安和他丧命车祸之前,很多人都骂他,心狠手辣的狗东西。 死了之后,他们拍手称快,狗东西死得好。 而他们称呼蔺大小姐,叫她,手段狠毒的贱货。 两个人无恶不作,一明一暗,是主角团最为痛恨的对象。他们和主角团水火不容,皆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拔骨,而后生啖其rou。 几乎是不死不休。 而最恨这两个人的,莫过于她的便宜弟弟,蔺明。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亲人会这么恶毒,他的jiejie,会找人夺取柳弦月的清白,会让人打断霍青云的腿,会故意让柳弦月的父母颜面扫地,会欺辱霍青云的家人让他们不堪重负,一家三口在雪夜自杀未遂。 怎么能如此? 让蔺明匪夷所思的,是王野的能力。 王野是很有计谋的人,智商很高的同时情商也很高。他的人脉网遍布各个领域,是最被看好的后辈。蔺家老爷子时常叹息生子当如王野,可惜他只是个家生子,身为管家怎么可能拥有继承权。否则蔺家一定能再创辉煌,在商政军圈内搅弄风云,只手遮天。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和蔺安垮台之后,蔺家直接断崖式下跌直至再起不能。 很有魅力的存在。 正如他的回答那样理智又清醒—— 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她忠诚,且有不小的用处,这对于蔺安来说,已经够了。 心狠手辣,或是心慈手软;正直善良,或是虚伪假面;温文尔雅,或是笑里藏刀—— 对她来说,这些都不及他的忠诚和能力重要。 他可以在人前衣冠楚楚,但面对自己的主人时,必须干净而赤裸。 他真正懂得和自己说话的人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如何让他们心满意足。 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洞察力。 她很满意。 至少极品的男女主令她感到腻味,但是王野总算是给她带来些不同的趣味了。 剧情中对王野的描述很少,几乎就是寥寥几句一笔带过,这是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具体的性格,行事风格,都是未知数。不过就此看来,王野可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可是……再怎么厉害,在这里,也只是她的乖狗狗。 她垂眸看他,轻笑,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在淋浴的哗啦声中,樱唇微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那么,王野,你干净吗?” 王野与那双眸子对视,突然笑了一下,轻声:“您问的是哪一方面呢?……我的身体是干净的,但是这双手,可未必有多干净。” 冬亓微笑着低头吻他,手指抵在他胸口,在他耳边呼出暖融的气息,似魅似娇:“这颗心,干净吗?” 王野沉郁的黑眸一瞬不眨盯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穿,哪怕她吻他,他亦是审视的神色,八风不动,镇定如初。 “您与以前,很不一样。” “当然。”冬亓低低笑着,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距他三寸的距离,注视着他的眉眼,唇角上扬,“把我伺候高兴了,告诉你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亲爱的。” 王野垂眸。 “或许我并不会据实禀报,毕竟标准答案,与您希望的回答背道而驰。” “如果我要听真话呢?” “您已经看出来了,它并不是很干净。” “那标准答案是什么?” “它很干净,大小姐。它会一直为您工作到枯竭死亡,这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的职责所在。” 冬亓笑。 少女的笑声低低的,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 哪怕只是接触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就能够摸清楚这个新来的“大小姐”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语,的确,他的回答很合她的胃口,坦诚又真挚,回答得非常好,他并没有刻意讨好,却实打实的令她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非常聪明。 或许之前的没有拒绝,是他大脑在短时间内能够想出的最优决策。他并不是刻板地去容忍大小姐全部的胡作非为,而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被叫过来,本来就是大小姐准备和他发生这种事情。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剧情中没有写,但…… 王野对蔺安有好感。 这是一条暗线,经得起推敲,且永恒不变。 所以他才能够成为蔺安的鹰犬,替她奔波卖命,替她扫尾收摊,让她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人前,继续当她披星戴月万众瞩目的蔺大小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份爱会越来越深厚,他们是利益上密不可分的整体,蔺安离不开他,他亦无法离开他的大小姐。 但是从始至终,王野都没有说明这一份爱。 他把喜欢深藏心底,没有干涉蔺安在情感上的任何决策,她爱上霍青云也好,转爱为恨也好,他都只是静默地看着,帮她设局达成她想要的一切。 只有上帝视角能够察觉的暗恋,无疾而终。 他说他的心不干净。 是指在主仆关系之下,已经超过忠诚范围,被他藏起来的,爱。 他说,您已经看出来了,它并不是很干净。 他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察觉出来了他的心思,所以他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明明白白地昭告:他对她,的确怀有爱意。 冬亓道:“实际上,这份感情你藏得很好,王野。” 王野答道:“它对您构不成威胁。” 冬亓莞尔。 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下颌,她直直地望进他漆黑的眸子中,浅笑,“你想说什么?” 王野闭了闭眼,垂眸平静道:“您不必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感,它只会让我更加忠诚于您,而不会令我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因此您可以当它不存在,而它亦不会影响您和未来丈夫的情感生活。” 哦?有趣的回答。 冬亓微笑:“让我猜猜,你这么说的原因。” 王野乌黑的睫羽微颤,掩盖住了眸子里不易察觉的暗涌。 比起玩弄,这更像是一场剖心的审判。 “你不想被宣告有罪,不想它被抹杀——” “哪怕只是偷偷的喜欢,你都不想我说出‘你不配喜欢我,我也不需要一条觊觎我的狗’诸如此类的话,我说的对么,王野。” 他在为自己的喜欢,向她求一个宽恕。 冬亓凝视着他的眼眸,低笑着在他耳畔,往外一个个地吐字。 “你好大的胆子。” 被审判的罪人低下了头,他的心脏冷热不均,悸动得像是要罢工。 喉咙忽然干得厉害,他被掐着下巴抬头,对视着近在咫尺的大小姐,看着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面色微白,闭上了眼睛。 啊。 好悲伤啊,小狗。 看起来像是被主人抛弃了一样蜷缩着。 觊觎。这是一个非常重的定性词,从他的暗恋被定义为觊觎的那一刻,这一场喜欢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他的喜爱像是在挟持她回报那样恶劣。 但他分明什么都没求。 他喉咙几乎要烧起来,在水声中抬头,哑声问:“我……还能留在您身边吗?” 审判者微微垂眸,轻笑着回答:“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会放纵一个觊觎我的狗在身边吗? 早生出这种心思的那一天,就该预想到今日的结局。 王野喉头微哽,垂下头:“我知道了。” 小狗很有自知之明,主人不喜欢他。哪怕主人亲手伤害了他,他也只能一次次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冬亓意外地挑了挑眉,给自己的恶趣味打了个满分,她松开钳制住他下巴的手,看着他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忍不住笑。 哎呀呀,她真的好坏哦。 把小狗弄得可怜兮兮的,快要哭了。 她蹲在他面前,看青年眼眶微红,伸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没说让你走,哭什么呢。” 王野微怔。 冬亓轻笑:“我还挺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叫你进来了。我又不是慈善家,随便挑个人就cao。” 被赦免的语句宛若天籁之音。 却恍若隔世。 王野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他缓缓眨去泪意,垂头低声:“……是。” “所以,你要听话。”少女揉了揉他脑袋上的泡沫,像是在安抚那样轻轻柔柔,温声,“表现好的话,会有奖励。” 她微笑着直视他略湿漉的黑眸,清澈的眼眸幽深不可见底,凝望他。 “明白了吗?乖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