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是身旁（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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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欲晓 第章寻找父亲 以为真爱在远方。最远竟然是你身旁。 ※ 少年有些怯懦，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那个……我想找一下你们总裁……」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好，连 忙补上一句，「姓黎的……」 「您找黎总？」前台小姐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十七 八岁左右吧，穿得很朴素，虽然单薄，却也裹得挺严实，长衣长裤的，牛仔裤也 有些洗得发白了。长得倒挺干净清秀的，但还是看得出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眼 神也有些闪烁，好像一只怕人的小兔子。 前台小姐怎麽看也无法将他和他们那个高大冷漠的黎总联系在一起。 「请问您有预约吗？」 「呃……没有……」 「那可能不行哦小弟弟，黎总很忙的，见他一定要提前预约。」 看著少年黯淡下去的目光，前台小姐有些不忍。不知道他找总裁有什麽事。 还是看看能不能帮到吧。 「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秘书，他等下有空的话问一 下他能不能见你。」 听到那人这样说，少年的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好的。麻烦你了。」 「恩。不客气。你叫什麽名字？」 「林文汐。」 「好的，我现在帮你联系一下。」前台小姐打通秘书的电话之后便告诉他这 边有个叫「林文汐」的男孩子想见黎总，让他问问黎总是不是认识的，可不可以 见见他。 林文汐就一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身体绷得笔直，手连摸都不敢摸这张沙 发，这是他坐过最软最舒服的沙发了，他知道肯定很贵，怕自己不小心摸脏了要 他赔就惨了。连太里面都不敢坐，屁股只搭在沙发边缘。想起自己家那张老式沙 发就是被自己一屁股摔下去烂掉的。他却不知道那些高级沙发怎麽能和自己家那 个用了十几年的促销品比。其实不敢坐那麽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后面有些疼， 虽说他现在全身都犯疼。那天那些人下手真重。 前台小姐让他在这里等黎总的答复，於是林文汐便观察起这间富丽堂皇的大 厅来。 他不明白为什麽有人会把一家公司也专修得那麽漂亮，上面的那些漂亮的花 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怕给人打劫吗？还有这沙发。虽说要抗走有一定难度。 他知道那个人很厉害，只是没想到这麽厉害，见个面还要预约？他感觉这样人的 生活离他可真遥远。 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边才回过话来说黎总很忙，而且他不认识这个人，让他 以后要见他记得先预约，以后这种小事不要再打过来问他。林文汐有些失落的低 下了头。早知道还是报母亲的名字上去好了，也许他会记得…… 前台小姐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表示她也无能为力。林文汐道过谢便出去 了。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家里的房子自从mama死后就被那些人给抢去了。他去 找那个男人也不是想要投靠他什麽，只是母亲死前有样东西要自己交给他，他才 不得已来到这里。现在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见他……而且……根本不认识自己…… 他会不会……连自己母亲也忘记了？ 林文汐并没有走，而是蹲在那家大型公司的门口。他只是想将东西交给那个 人而已。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城市。想起母亲临终前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和最后说了 一个「黎」字却再也没机会说完的话，林文汐就觉得难受。 还有自己的身体。他要去打工，赚够了钱，就马上去做手术，快岁了， 已经可以动那种手术的年龄了。他不想再活得那麽遮遮掩掩。可是，什麽时候才 能有钱……当年为了医治母亲的病，他不得已向高利贷借了钱，现在他打工的那 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他偿还。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可他们还是到处追著自己 还债，上次已经对自己动手了，以后的日子，他可想而知。 还是南下去打工吧，林文汐想。那边轻工业比较多，很多人都涌向那一带打 工，工资也会比这边高一点吧。所以在南下之前，他决定先将母亲的遗愿完成， 所以才提起勇气来了这里，要见那个男人。 要是走之前，还可以见到另外一个男人，该多好，想起那个人，林文汐嘴角 就勾起一抹笑。 林文汐蹲在地上，觉得头有些晕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没吃过东西。身上 身无分文，他是靠走才走到这座公司的，中间还迷了好多次路，好不容易到了， 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个人。 天渐渐暗了。林文汐看著那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见到一个他觉得可 能会是黎总的人。他没见过那个男人，甚至除了知道姓黎，是宇皇集团是总裁， 其他一无所知。这一点还是母亲死前告诉他的。而母亲死了已经快一年了，时间 真快。林文汐感慨。 「小子。我们终於找到你了。」 几个黑影笼罩了林文汐，当他抬起头来，又看到了那几个让他恐惧的面孔。 他们怎麽又来了？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想逃吗？听说你买了去南方的车票啊。怎麽，欠债不还钱就想跑路？」 「不是，我只是想去那里打工，赚了钱还给你们。」林文汐神色有些慌乱。 他并没想想要逃走啊。 「你认为我们会相信你？看来上次把你教训的还不够嘛。」 想到上次他们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多痛，林文汐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房子，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为什麽还……」 「就你那间破房子值几个钱？你想忽悠老子啊？到处滴水，老子给你装修了 卖出去还亏本呢！」 「那……既然你们不满意，可不可以先将房子还给我，我赚了钱一定马上把 债还给你们！」林文汐说著异想天开的话，那间房子有太多他和母亲的回忆，他 不想就这麽被人抢了去。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还想讨价还价？看你这样也赚不了几个钱，长得不 错不如把你卖了做ＭＢ，或许还可以赚几个钱。」听到为首的人话后面几个小弟 都笑了起来。 林文汐虽然不知道ＭＢ是什麽，但听男人猥亵的口气和众人的反应也可以猜 到几分。想到自己那样的身体要是给别人看到。他就背脊生凉，脸色也一阵发白。 第２章被捡回家 「你们贩卖人口，是犯法的。」林文汐想要和他们讲理，却因为两天没吃东 西虚弱的毫无气势可言。 「犯法？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小朋友，我们连你都制服不了就不用 混了。一年了你才还了多少钱给我们？现在还想跑？少废话了，都给我上去打。」 现在公司的人基本走光了，所以也没人回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麽。一群围上来的 男人对著林文汐就是一拳。接著是无数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林文汐身子本就比 较弱，这回又因为饿了两天，根本就没有什麽反抗能力，很快就被他们按在了地 上，遭受著这顿毒打。只是在被他们打的时候，林文汐一直拼命抓著自己的衣服， 特别是裤子。避免他们一时兴起扯下来。身上自己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钱买的那张 火车票也被他们搜出来撕掉了。林文汐却一直咬著牙，没有出声。他不能哭，这 麽多年，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不能哭。他不是女孩子。 就算有那样的身体，他也不能像女孩子一样。 「！当」一个精致的吊坠因为众人的拉扯和拳脚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大家停 下了动作。为首的那个人闻声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了林文汐想伸出去捡吊坠的手 上。 「啊。」疼痛让林文汐脸色发白。 那人弯下身捡起那东西，质地细腻，手感极好，而且是半透明的没有任何杂 质玻璃种的翡翠玉吊坠。「啧啧。」男人不禁咂舌。原来这家夥还有这麽个宝贝。 看著那人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林文汐慌了，这东西不可以被人拿走。 「把那东西还给我。」 「还给你？你现在可以把债还给我们我就还给你。」 他现在哪有这麽多钱？ 「求求你，把那东西还给我好不好？那是我母亲最后的遗物了，我必须还给 别人的。那不是我的东西。」 「既然还不了钱，这东西就先抵押著！」 「不。」林文汐不顾身上的疼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了起来，他的车票 被他们撕了没关系，这个东西一定要留著。不然他怎麽对得起母亲。他不能让他 们把这个拿走！如果连母亲托付给他的最后一点事他都做不好，还有什麽脸面活 在这世上？ 「把它还给我，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小子，你还敢动手？给我接著打。」小弟们听令又继续压制住了他，将拳 头挥向了瘦弱的少年。 而另外一边。因为今天的事情比较多，黎琰留得比平时晚了些。上了车之后 便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经过公司大门的时候睁了一下眼睛，便看到那里围了一 群人，像是在打架？ 黎琰皱眉。司机王铭通过镜子看到黎琰的反应，马上暗叫不妙。老板他最讨 厌有人在公司门前闹事。於是赶紧开口，「黎总，我下去看一下。」 「恩。」 王铭刚下去还没走过去就看到那些人散了开来，隐约听到有人说「晕过去了 就算了，别闹出人命」「下次再教训他」之类的话，然后人就走了。 王铭觉得有些奇怪，该不是公司哪个职员被欺负了吧？著急的走了过去，近 了才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孩子。 衣服被扯得有些破烂了，脸上也被打肿了。这麽一个孩子究竟是得罪谁了被 打成这样？王铭顿时觉得有些心酸，昏倒在自己公司门口，不处理的话也不好吧？ 王铭摸了摸男孩的口袋，连部手机都没有，不知道怎麽联络他的家人。要不把他 送医院去吧？王铭想著直接将林文汐抬了起来。 黎琰看到抱著一个人过来的王铭，不自觉皱了皱眉。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而且对这种出手相救的事更没有兴趣。 看出自己老板的不满，王铭连忙开口。「黎总，我看这孩子伤得实在重，又 昏迷过去了，那些闹事的人又跑了，要是出个什麽意外死在我们公司门口也不是 什麽好事。所以我想待会把他送到医院去。不会耽误您时间的。我送完您回去再 送他去医院。」 听了司机的话，黎琰也没再说什麽，点了点头。毕竟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不 过烂好人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难保下次不是别人故意设的骗局。 王铭想将林文汐放在副驾驶位上，这时黎琰却突然说了一句「放这里吧」， 毕竟打伤的人那样坐著也不会好受。听到黎琰的话王铭一脸感激，他就知道老板 其实不是那样冷漠的人。 「下次别再管这种事。」 「是是。」王铭连忙点头，将林文汐放在后座上。 王铭继续开车。黎琰看也没有看旁边的人一眼，继续闭目养神，想著公司今 天提出的企划案有多少可行性。 「mama……」少年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还带了颤音，但在安静的车中以黎 琰那种听力还是可以听到的。 黎琰不耐烦的睁开眼，敢情这个孩子还有恋母癖？受这麽一点伤就开始喊妈 妈了，真没用。当黎琰转过头去的时候，却怔住了。他看见少年眼角一滴泪滑了 下来。好像有什麽东西刺了一下自己的心。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黎琰心里清 楚的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在悲伤。 「黎总，黎总？」王铭叫了两声，黎琰才回过神来。 「干嘛？」 王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黎总，您家到了。」 「恩。」黎琰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推门下车。却在走之前再次看 了那个少年一眼，说了一句让王铭心肝一颤的话，「把他送上我那里去。」 第３章那个男人？ 「啊？哦，好。」王铭收起满腹疑惑，赶紧动手把人搬上去。去老板那里肯 定比去医院好，老板的私人医生可不是普通医院的那些医生能比的，受他看照绝 对比在医院随便抹点药打几瓶消炎水好多了。只是他奇怪今天老板是怎麽了，不 过很快他又继续感慨，老板其实是个好人，只是平常伪装的太冷漠了。 ※ 「他到底怎麽样了？」房间里。黎琰依旧不耐烦的看著面前的夏君扬。 「身上有不少新伤旧伤，估计不是次挨打了。但是，他之所以会这麽久 不醒，是因为饿昏了。」 「饿昏了？」黎琰突然觉得十分可笑。他没想到现在社会还会有人可以饿昏 过去。 「恩。」黎琰的私人医生夏君扬很认真的看著他点头。黎琰明白他不是在跟 自己开玩笑。 「严重营养不良。身体很虚弱。挨饿估计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黎琰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破烂的衣服，这种估计十几块钱一件的廉价的衣服是 他这辈子也不会去看的。真不知道这个少年穷到了什麽地步。该不会是个乞丐吧， 这年头人家乞丐都有办法弄到东西吃。 林文汐的衣服被脱光了，只剩下一条内裤，脱了衣服黎琰才发现这个人满身 都是淤青，有些地方皮破了渗了不少血。没有红肿的地方是病态的苍白，黎琰可 以想象这个人在没受伤的时候皮肤是怎麽样白，不是正常人的白皙。药夏君扬已 经帮他擦过了，估计很疼，黎琰看到他一直皱著眉头。 「那就弄点东西给他吃。醒了让他赶紧走。」黎琰其实有洁癖，就算是让人 睡在客房，他也觉得有些奇怪。等人走了，床单被子全部都要叫人洗过。 夏君扬看著黎琰，突然笑了出来，「我说你这麽嫌弃还救回来干嘛？」 黎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有那一刻有心疼的感觉。然 后就让王铭抱上来了。夏君扬除了是黎琰的私人医生，还是他多年的至交，所以 他知道黎琰会有今天的举动，应该多少和以前那件事有关。 「其实你也用不著那麽排斥，那件事都过去那麽多年了，就别在意了。」 黎琰的脸马上沈了下来。「不要再提那件事。你照顾他，醒了叫他赶紧走。」 说著黎琰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少年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呻吟。 「mama……对不起……」 「把东西……还给我……」。 黎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出了客房。 倒留下夏君扬一个人饶有兴趣的看著床上的人。 夏君扬帮林文汐吊了一瓶葡萄糖，然后弄了一些食物混著水弄给他吃。 到了晚上少年睁开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迷糊，然后又闭回去了。后来发起 了高烧。夏君扬说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了。 黎琰听著都头疼。 林文汐比较清醒的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掉了，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 下来，好在发现自己还穿著内裤。掉下来撞到了床头柜，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惊 动了外面的人。而林文汐身上的伤口也因为这麽一摔而疼得他龇牙咧嘴。 黎琰进屋之后看到的就是这麽一个乱七八糟的景象，那个少年全身只穿了条 内裤坐在地上，他嫌自己的病不够严重是不是？ 「你干嘛？」夏君扬刚刚回去了，所以现在只能自己先看著他。 「我……我……那个，我的衣服……」林文汐低著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 他想问他为什麽在这里，还有你是谁，有没发现自己那样的身体……可是脑子转 了一圈，发现最关键的是问自己的为什麽没穿衣服。 想起自己昏迷前那人说要把自己卖去做ＭＢ，现在该不会……想到这个可能 性林文汐就全身抖得厉害。 「你的衣服我丢掉了。」黎琰见他怕成这样，也懒得理他。「你现在在发烧， 如果不想死掉就自己乖乖去床上盖著被子躺好。」 黎琰次觉得自己这麽好脾气。 这时林文汐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沈。还有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这样 露在别人面前，幸好内裤没有被脱掉，不然他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林文汐赶紧 爬起来钻进被子里，捂得紧紧的。 「你不要一副活像我要强jian你的样子。我对你这样的身体没兴趣。」黎琰说 到，本来就是，他可不喜欢男人。 听到男人的话，林文汐抖得更厉害了。他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才嘲讽自己？ 「那个……我怎麽会在这里……」 黎琰撇撇嘴，不想和他废话。「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走。」 这个男人没有打他？也没有嘲笑他的身体？让自己走？林文汐有些惊讶的抬 起头来。却在看到黎琰的那一刻，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是他？真的是他？即使已经五年了他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自己 心心念念，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他又救了他？林文汐立刻变得有些激动起 来。 「怎麽……是你？」 「……」 「你……你还记得我吗？」 黎琰皱皱眉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该不会又一个借机攀关系敲诈勒索的？ 真无聊这些人。黎琰开始对这个少年改观了。之前看著这个孩子还感觉应该还是 个挺单纯的人，结果现在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又是一个骗局。 林文汐看著黎琰的反应，发现他有些厌恶的表情，就知道也许是自己说错话 了。明明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了，为什麽还要问呢。五年了，他从一个小孩蜕变成 少年，他不认得自己了也很正常。但他似乎是没有变呢。还是那麽好看。可是， 他不认识自己了……那个在这五年来，想到就会让他心头一暖的人…… 可是他现在看上去好冷漠，跟那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像，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吧？ 是自己弄错了麽…… 第４章脑袋被门挤了 林文汐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都上过药了，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管他是不是那 个人，他都没有要害他。 「是你救了我吧……谢谢……」 「救你的不是我，不过我也不希望第二天一个死人躺在公司门口。」 虽然黎琰的话很无情，但林文汐还是充满感激。原来他没有被卖掉，一颗心 也算是放下了。不过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应该在宇皇集团公司门口的，不 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他还没有等到那个母亲说是他父亲 的人！可是就算见到了，母亲的遗物也被抢走了，那他找那个男人还有什麽意义？ 林文汐有些急了，他不知道现在要怎麽办。看著外面天好像已经很黑了呢，那个 人应该也回去了吧？ 黎琰将他的一切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看著他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紧张的样子， 不禁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才见他红著脸对自己开口：「有没有衣服……借给 我穿一下……」 之前嫌他衣服太脏，黎琰直接叫夏君扬脱掉了才放上床，然后把衣服给丢了。 后来他身上擦了药，为了吸收好一点还是没找衣服给他穿了。 黎琰没有说话便出去了。到自己房间找了很久才勉强找到几件自己以前的比 较小的衣服丢给他。林文汐拿了之后连忙道谢然后套上，一边说著我会洗干净了 还你的一边为自己那被丢掉的衣服伤心，自己本来就没有钱了，现在又要去买几 件衣服，负担更重了。既然去不了南方了，只能留在这里，原来辞掉的那份工作 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衣服不要了，你不用还给我。」黎琰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想讨自 己开心。本来就是自己要丢弃的旧衣服，给他也无所谓。虽然他穿著还是有点大 …… 林文汐摸著就知道那衣服的质量非常好，竟然就这样不要了？抬头看了看眼 前的男人，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这回他真的觉得他不会是那个人了。那个人很温 柔，不会像他这样冷淡。就算是不认识自己了，也不会这样冷淡。 黎琰看著他穿好衣服一副想走的样子，不禁皱皱眉头，「你要回家麽？」 「额……不是……」他已经没有家了。 「那你去哪里？现在这麽晚了。」虽然他是想让他醒了就走，但是是在他没 有发烧的情况下，而且现在天也很晚了，他现在这麽走，估计半路又晕过去了。 「我……」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有哪里可以去。但是别人救了他，他不能因为 这个就赖在这里。 黎琰看他表情也知道他没什麽地方去，只是他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所以也就没有开口问他什麽，只说，「在这睡一晚，你明天再走。」反正被子床 单脏了也是脏了，也不介意多收留他一晚。 林文汐感激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就在这时，一声很不合时 宜的「咕噜」响了起来。林文汐的脸立马红了，他之前饿了很久，就算后面夏君 扬有喂他一点东西，但也只说为了补充他的能量而已，没能真的让他吃饱，何况 林文汐那时还昏迷著，哪会知道吃东西。 黎琰倒也不在意他那一声响，反正这家夥是饿晕的。 「我去找点吃的给你。」 黎琰在外面翻冰箱。而林文汐依旧非常不好意思的坐在床上。 不一会儿，黎琰从外面进来，手上却空空如也。他很无奈的看了林文汐一眼， 然后说「冰箱没有东西可以吃。」只有一罐牛奶，可是不适宜空腹喝，黎琰平时 根本不吃零食，方便面什麽的更不用说，直接打入地狱。黎琰次发现自己家 那个巨大的冰箱就是个摆设的。之前夏君扬喂给他的那点吐司刚好是今天早上保 姆做多了留下的，现在已经没了。 听见黎琰说没有东西可以吃，林文汐也没有什麽强烈的反应，只是笑著说了 句「那不用了，谢谢。」他平时也饿惯了，这点并不算什麽。 黎琰知道他应该是非常饿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只说句那就不用了就完事了？ 这家夥当他是金刚麽？不吃东西怎麽行。 黎琰拿出手机想叫个外卖上来，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外卖电话。 最后看著林文汐苍白的脸，他不知道怎麽就说了一句「估计还有面，我去做 给你吃。」然后进了厨房，留下一脸震惊的林文汐。 这个男人竟然会煮东西？他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穿著围裙站在厨房会是什麽 样子。也许不该「以貌取人」。 但是很快事实便证明了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可笑的，当厨房传来阵阵怪异的声 响和奇怪的味道的时候，林文汐终於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跳起来跑去了厨房。 看著男人手下那一锅水和漂浮在上面黑色的东西的时候林文汐觉得自己的眉 毛跳了两下。 「这是……什麽……」 「鸡蛋。」 「你没放油就去炒了麽？为什麽火开这麽大。」 「油是要先放的麽？」 林文汐倒地。 「你还是先出去，我自己来吧。」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反客为主不太厚道，但 是，他不想继续让这个男人毁灭厨房。毕竟他也是为了做东西给自己吃。 这次黎琰乖乖的站到了一旁，心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门缝夹了才会 进这个他这辈子基本没进过的地方。自从遇到这个人之后，自己就老是做莫名其 妙的事。 第５章秘密曝光 黎琰看著林文汐熟练的将锅里的东西倒掉，然后刷干净，弄干水放油打鸡蛋 放盐翻炒然后用碟子装起再加水下面。 「你经常做这些？」 「是啊。家里一直是我在照顾mama，所以饭菜都是我做。」 「哦。」 黎琰没有说话，他都是请人来做饭的，而且他平时吃的大部分是西餐，像这 种家常的东西，真的很少吃到。今天那些面都是自己上次突然想吃叫保姆买了一 些，不过煮过一次就没再煮了，吃了发觉也不是那麽好吃。 鸡蛋的香味一阵阵传来，刺激著黎琰的嗅觉。看著碟子里煎得恰到好处的金 黄色的鸡蛋，不禁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 「你多煮一点吧。」 黎琰说完便出了厨房，多油烟的地方，他还是不喜欢。 很快林文汐就将两碗撒著葱花香味四溢的鸡蛋面端出来了。黎琰次觉得 自己对这样普通的一碗面食指大动，看色泽，应该就很不错。拿出筷子，黎琰夹 起来吃了一口，果真没让他失望，蛋很嫩又很香，面煮的刚刚好，没有很黏也不 会差火候。没想到这样一个瘦小的人煮东西还挺好吃的。而且让他产生了一种， 家的感觉。 虽然黎琰脸上还是没什麽表情，但是林文汐看著他一口接著一口的将东西夹 进嘴里的动作，知道他应该没有不喜欢，自己也非常开心的吃了起来。好久没吃 到热的食物了呢。他之前基本一天就只吃一个面包。林文汐觉得没有哪一刻像现 在一样幸福。可以吃著热腾腾的食物，还有一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手艺。真的很 不错。 林文汐本来还担心黎琰会吃不惯这种简单的食物，可是当他看到他空荡的碗 底的时候，林文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叫什麽名字？」黎琰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我叫林文汐。」 「林文汐？」黎琰挑挑眉，怎麽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林文汐本来也想问黎琰的名字，但是又觉得很不礼貌，看得出对方比自己大 挺多，肯定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吧。於是林文汐没有说话，继续吃著碗里没吃完 的面。 吃完东西之后，林文汐乖巧的将两人的碗洗干净放好，把桌子擦干净。黎琰 突然觉得这家夥干事情还挺利索的。 「那个……请问一下……我能不能借浴室洗个澡……」 「恩。」黎琰点点头，但是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过多 碰水，用热水擦一下就行了。」就算有洁癖，黎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该洗澡 的时候还是不要洗。 「好的。我知道。谢谢。」林文汐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不知道为什麽心脏猛 的跳了两下。 「我去拿干净的毛巾给你。」 等黎琰递了毛巾过来，林文汐便进了浴室。 已经过了五分锺了，林文汐依旧看著自己面前巨大的按摩浴缸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呆站著，他这辈子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怎麽用。 出去问那个男人？林文汐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而且自己现在身上 有伤，反正也不能躺进去，他只是想接点热水而已，没想到也这麽麻烦。 看了看四周，只是洗漱台那里有水能接了，但是就意味著，他要洗冷水。 不过林文汐在初中的时候，有住过一段时间校，那时学校的环境很恶劣，都 是集体的澡堂，林文汐不敢和大家一起洗澡，只有一楼有一间独立的浴室但没有 热水，所以林文汐那时候基本每个晚上都洗冷水，而且在宿舍他也不敢脱了衣服 睡，生怕被人发现在自己的秘密。后来实在没办法，便搬回了家住，宁可每天走 将近一个小时去学校。 所以现在洗洗冷水也没什麽，何况又不是要整个淋下来，只是沾湿了毛巾擦 擦身体而已。 於是林文汐转头走到洗漱台旁边，打开水将毛巾淋湿，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 服全都脱下来。小心的放到一旁，避免被水弄湿。脱内裤的时候林文汐突然想到 自己没有换洗的内裤，不经有些郁闷，没有人会喜欢一条内裤穿个好几天。 将冰冷的毛巾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林文汐打了一个寒颤。「好冷。」手上 的动作却没有慢，洗冷水这种事情还是越早结束越好。林文汐开始擦拭起来，冷 水触碰到伤口，让林文汐觉得又冷又痛，但还是咬著牙忍住。擦完上面之后林文 汐开始擦下面，想到自己的下体，林文汐的脸色变了变。还是赶紧洗好了出去， 这时毛巾却不小心掉到地上，林文汐弯下身去捡，却在起来的时候头一不小心撞 到在洗漱台上，身体惯性的往后倾想要远离前面的洗漱台，整个人却一下重心不 稳「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这时在门外刚好准备敲门的黎琰听见声音吓了一跳 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怎麽这麽不小心……」 黎琰话还没说完，看到的就是林文汐以两腿大开的姿势对著自己的样子，手 上还拿著一块毛巾，看见自己进来因为一时的呆愣竟然忘了遮住自己的下面。气 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特别是在黎琰为了确认什麽还特意看多了一眼林文汐下体 的时候。 「你……」林文汐已经吓得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那个……我只是想拿干净的内裤给你。」本来黎琰拿了内裤想敲门的， 却突然听到里面的声响，一向素养很好的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在那一刻就这麽冒冒 失失的冲了进来。 进来就进来了，本来想说都是男人看到了也没什麽，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看到 的那一幕，又说不出来了。他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但是极好的修养让 他没把这份震惊表现出来。而且他也只是震惊而已，也没有多想其他的。 林文汐羞愧的眼角都红了，将自己的双腿并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自 己隐瞒了７年的秘密竟然就这麽给人发现了，他怎麽会这麽大意，没有将门锁 的那个按钮按下。林文汐红著眼看了黎琰一眼，却发现他还是没有半点表情，但 是林文汐心里仍旧非常难受，人家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嫌弃自己。 第６章暖流涌入 「对不起，我等下就会走的。」 「这麽晚了你走去哪？」黎琰发现这个孩子的思维他还真有点跟不上了。 「我……」林文汐用手遮了遮眼睛，「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放心我不 会纠缠你的。我等下就离开。」 「我没有觉得你是个怪物。」黎琰淡淡的开口。他现在终於有些明白这个孩 子为什麽活得那麽怯懦了，身体的缺陷本就会对一个人的心灵造成伤害，如果后 天教育还没有做好，只怕会更甚。 「怎麽会……」林文汐还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小时候，母亲总是把他包得 严严实实的，不让他和其他孩子过多接触，每次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边哭边搂著自 己说他的命怎麽这麽不好，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再大一些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 身体和别人不同，母亲告诉他他的身体不能被第三个人发现，因为人总是喜欢嘲 笑别人的缺陷。所以他从小就很自卑，不敢和大家交朋友，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 一边，看著其他小孩玩，就算渴望，他也告诉自己不能和别人接触，别人会瞧不 起他。 他次觉得看到光明的时候，是母亲说这个病是可以做手术治好的时候， 他那时候好开心，但是当知道做这个手术要满岁而且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 他又黯然了。但是他没有放弃，他从那时候开始努力打工赚一些钱，因为很小找 不到工作，所以只能到一些黑厂去做零工，只盼望到了岁的时候，可以去做 手术，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可是，还没到岁，命运就和他开了另一个 玩笑。母亲因为长期劳累病倒了，尿毒症晚期。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母亲治病， 却依旧远远不够…… 黎琰看著林文汐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这个不是你的错，而且就算你有这样的身体也不代表什麽，起码你靠自己 的努力在生活，你没有干扰过别人伤害过别人，比起那些人，你活得更有价值。 如果你因为这个自卑。完全没有必要，你只要活得像个男生，何必在意这些？那 些嘲笑你是个怪物的人，完全只是看到了别人表面的缺陷却看不到真正决定一个 人人生是什麽的庸人。」 黎琰的话让林文汐身体一震。他从来没想过这些，母亲也不是这样教他的… …他不但没有出言伤害自己，还鼓励自己，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 黎琰将他刚刚遮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发现他全身冰冷，摸了摸他的额头， 竟然比之前还烫了！这家夥到底在里面干嘛？黎琰看了看里面的浴缸，分明没有 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你还没洗澡吗？」他脱衣服脱了十几分锺？ 黎琰突然的动作让林文汐愣住了，他刚刚不但鼓励了自己，现在还愿意碰他， 不过他的手好温暖啊。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人给过自己这样的温暖了。 「我……我快洗完了……」 「你用什麽洗的？」 林文汐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回答，但看著黎琰凌厉的眼神，有些胆颤的指了指 一旁的洗漱台。 黎琰一瞬间只觉得又气又好笑，还有点莫名的心酸。「你洗冷水？你知不知 道自己在发烧你还敢洗冷水？你不要命了是吗？」 「可是我不会用那个。」林文汐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说的话竟带了撒娇的意 味。也许是从黎琰一开始救他回来就让他觉得他不是坏人，也许是在吃面的时候 黎琰认真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不错，也许是当他看到自己丑陋的身体 的时候没有嘲笑自己也没有看不起自己也许是刚刚他的那番话让他感动，总之林 文汐突然发现他对这个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愫。迷迷糊糊之中和自己心里的那 个人，渐渐重叠。 「不会用你不会叫我吗？」黎琰只觉得自己要被眼前的这孩子气死了。 「我……我不想麻烦你……」林文汐此时的声音跟蚊子似的。 「你要是病死了只怕会更麻烦我！」黎琰开始完全不顾形象的吼了起来，要 是被熟人看到黎琰的这幅样子，估计会惊吓过度晕死过去，这个天塌下好像都事 不关己的万年冰山竟然也会这样大吼大叫？ 「对不起。」林文汐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低下头道歉。 黎琰觉得自己的眉毛都要搅一起了，他为什麽向自己道歉？「这种事不用道 歉。还有以后别老是说对不起。」 黎琰说完，拉著他走到浴缸边，林文汐看著他弄了几下，便有水流了出来， 林文汐决定很窘迫，刚刚自己弄了半天也没弄出水来。 黎琰试试水温，应该可以了。 「进去。」男人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好像刚刚的那一次情绪波动根本就是 林文汐的幻觉。 「哦。」林文汐一边说著一边跨进去。 黎琰没有让他直接躺下，而只是将毛巾沾了热水，让林文汐自己擦拭冰凉的 身体。黎琰从来就没有照顾过人，自然也不会温柔的帮他清洗，只让他洗好了出 来就行了。然后便出去了。 黎琰走后，林文汐还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烫的，愣愣的用水擦著自己的身体， 刚刚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的缓过来。自己的秘密被发 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