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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7

    笑笑的,但还是蹙了蹙眉,关心道:“然然,你这裙子领子太低啦,你看,背都露在外面。”

“哎呀,”程然拨了拨头发,用海藻一样的发丝遮住小麦色肩膀,她夸张地大笑起来,八颗整整齐齐的牙齿白皙耀眼,“妈你可真老土,这是今天最流行的款式,大家都在穿的。”

杜凤摇头说:“我不懂这个,外国人开放些,但是回国后大家都不这么穿的。”说着,杜凤执拗地找来一块老气的红色条纹薄毯,披在了程然肩上。

程然无可奈何,背过脸去,做了一个“真老土”的表情。

“妈!看,我跟你和爸爸买了好多东西!”行李搬上来后,程然打开其中一只行李箱,拿出了许多礼物。“妈,这是给您买的围巾,围巾是纯羊毛的,冬天的时候戴会特别的暖和,还有爸,这是给您买的手表,”程然说了一个绕口的名牌,带大舌音,应该是意大利品牌。

杜凤乐得合不拢嘴,虽然“旺旺”火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但过了那么久勤俭的朴素日子的杜凤和程国强还是没有适应将钱花在自己身上,过一种更好的生活。

杜凤反复抚摸着跟随程然一起跋山涉水,跨越半个地球的名牌围巾。她又喜欢,又心疼钱,于是小声嘀咕:“这,这可要花多少钱呀!”

程然无所谓道:“没多少钱,妈,您只管用吧。”

杜凤眼圈一红,感叹道:“哎呀,哎呀,我们然然真是长大了,会孝敬父母啦。”

大周搬完了行李,正拉开冰箱门找水喝,听见杜凤这话,忍不住插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拿羊身上的钱给羊买礼物,瞧把羊乐的。”

程然脸上的笑立刻僵了。

杜凤瞪了大周一眼,说:“什么羊、什么羊毛?我只管女儿给我买礼物孝敬我!”

大周便说:“您又不只一个女儿,当初程蒙刚进研究所,不也给您买围巾了么,花的还是自己的钱。”

大周说的是几年前的一件小事。那时程蒙刚刚进研究院,每个月可以领到一千到两千元的补贴。

程蒙当时高兴坏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年轻的时候大喊自由、独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独立,来自于一份稳定的收入,并且可以用这份收入体面地养活自己。

拿到补贴的第一个月,程蒙去商场给杜凤买了一条围巾,那也是一条外国名牌的纯羊毛围巾,热情过头的导购不断吹捧着,硬是将这条围巾吹成了整间百货商城的镇店之宝。

程蒙太喜欢了,围巾是红色的,在雪白的冬天披上,看起来非常温暖。她兴冲冲地带着礼物盒回家,送给杜凤。

那时杜凤刚刚跟程国强吵了架,她的心情不怎么好,坐在沙发上等十二点程然的跨洋电话,见程蒙提着礼物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两手抱在胸.前,冷冰冰地数落着:“哎……程蒙,你怎么又瞎花钱呢?都多大的人了,你以后有自己的打算吗?心里怎么一点数都没有?谁要你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拿去拿去,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杜凤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说她失望——丈夫丈夫不争气,孩子孩子不懂事;说她命苦——辛苦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她的抱怨直到程然的电话来了才停止,她接通电话,换上慈母的温和,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说:“然然,下课啦?准备去吃饭?”

程蒙坐在杜凤的对面,她有些恍惚地看着杜凤的表情变化,然后默默地留下那条围巾回房间去。

无论什么年龄,在父母面前,都会变成一个等待父母从手指缝隙里施舍一些赞扬的孩子,只是在杜凤这里,这份赞扬太过稀缺。她只能给自己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她偏爱的那一个。

“怎么都围在厨房里?”程国强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他将晚间新闻的声音开得很大,自己的音量也提高了,扯着嗓子喊,“赶紧洗手,出来吃饭。”

☆、第51章(三更)

饭桌上,杜凤不断给程然夹菜添汤,她心疼这个女儿孤身一人在国外吃了不少苦,说外国的只有菜叶子拌醋可吃,吃得太瘦,下巴都尖了。

程然每道菜只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嚷嚷着,哪里瘦了哪里瘦了,她还要减肥呢!

“减肥,减什么肥!”杜凤不满道:“我就不喜欢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把减肥、减肥挂在嘴边。女娃娃,胖点怎么不好了?有福气!”

说着,杜凤又往程然的碗沿上搁了两只取了虾壳和虾线的肥美龙虾rou。“跟mama好好说说吧,”她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你在外面,有没有碰上合适的人?”

“妈!”程然娇嗔道,“什么什么人啊!”

“你别mama妈的,我不是你妈,”杜凤没好气道,“别想着跟我打哈哈,你年纪可不小了,赶紧把玩心给我收起来,跟mama说说,有没有啊?国外的?”

程然吐了吐舌头,笑着叹了口气。她放下了碗,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拿出手机给杜凤看照片。

程然给大家看她手机里存的照片,第一个人是一名高大英俊的外国男人,他有浅金色的卷曲的短发,方正而光洁的额头,高.耸的希腊鼻,拔地而起的鼻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骨节,薄得像纸片的红色嘴唇,以及方方正正的下颚。

这是一个典型的高加索男性,皮肤苍白,在太阳下容易晒成红色,手掌和脚掌骨架大却单薄。照片上,这个年轻的男人站在华盛顿古老城堡酒店的露天阳台上,他穿着湛蓝色三件式牛津西装,面前是烛台和火红色的玫瑰花。

“他叫安德烈,”程然告诉杜凤男人的名字,她的眼里没有少女的梦幻,相反是掂斤播两的精明,“我们是在国际政治学上认识的,当时我们小组作业分在了一个组,于是下课后约在咖啡馆和酒吧准备presentation,原来他特别喜欢中国文化,大三的时候还打算去苏州大学当交换生,但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没有去成。你知道吗?他奶奶是比利时人,爷爷是德国人……”纯碎的欧洲血统让这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在程然眼里像来自异域的王子一样闪闪发亮。

“小洋鬼子……”大周不屑地嘟囔道。

杜凤反而很高兴,追问:“这就是你男朋友吗?”

“唔……”程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不一定呢?”

程然继续滑动手机屏幕,给大家看剩下的照片。那些照片里有和她一起留学的中国富二代、土生土长的ABC,她对各式各样的人如数家珍,了如指掌每个人的家室条件。这一个虽然还不错,但保不齐下一个会更好,程然早就在花花世界里挑花了眼。

杜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