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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下来要去一趟皮场街找陈先生说点儿事,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去第四庄?”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秦东家身边帮忙的秦二郎摇头,“二郎刚从那里出来,就不跟东家去了,陈大叔好像是身体不大舒坦,我去的时候他才刚起来,这会儿怕又躺下了。”身体不舒坦?自己去了他连心都得不舒坦了!秦三嘴角含笑,“既然如此,我更该探望一番才是。”刚躺下的陈祖谟听到秦日爰来了,只得又挣扎着起身会客。不同于方才被门人送进来的秦二郎,秦日爰是由这府里的大管家封帽亲自送过来的。这有说有笑的二人看起来倒不似第一次相见,甚是熟稔,陈祖谟看着都觉得有面子。来了这些日子,总算有个有头有脸的人来登门拜访他了。“日爰前日得知先生入京了,不过一直忙忙于生意,今日才抽出功夫前来拜会,还请先生勿怪。”秦三客气道。陈祖谟含笑摇头,“怎会怪罪,日爰今时今日还能记起陈某,陈某已是很高兴了。”现在的秦日爰乘着棉衣的东风,虽没有一飞冲天但也蹿了九层塔高,已非昔日可比。秦三笑得亲切,“先生客气了,日爰一日不敢忘先生。”想起秦日爰惦念不忘的缘由,陈祖谟眼皮跳了几跳,暗道他莫不是来讨账的吧,应该……不会吧?果然,又说了两三句话后,秦日爰便拿出借据,满含歉意地道,“先生贵人事忙,怕是把此事忘记了吧?今年开春绫罗霓裳各处店面买布又添人手,日爰实在是周转不开了……不知先生可否把去年年底该还秦某的钱,现在还了?”门口的封帽、房内的汀兰都吃惊地看着秦三手中的借据,还以为这是来探伤的,不想是来讨债的,这可尴尬了。陈祖谟的脸都红了,他没想到秦日爰会当着外人的面将事情抖出来,让他颜面无存。秦三是奉了姑娘的令过来讨债的,陈祖谟胆敢用秦大郎算计安人和姑娘,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先生忘记了?去年八月您向秦某借银,说好去年年底连本带利归还的。这事说来不全怪先生,是秦某腊月进京,让先生无法按期还钱,所以逾期一月的利息秦某就不要了,您按着去年年底的数归还便好。”屋内屋外无声无息,汀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大管家封帽也低着头,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屋内的动静,琢磨着此事该如何是好。陈祖谟僵如朽木,半晌才道,“欠债换钱本是天经地义,晓得日爰在京中,所以陈某进京时是带着给日爰的钱的。不过家里的银钱都由内子收着,她今日又凑巧出门,待她回来,陈某再……”“你说谁来了?”院门外,柴玉媛惊喜地声音清晰传进来。秦三则惊喜地站起身,“先生,真是凑巧呢,您刚提起陈夫人,她便归来了,这莫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陈祖谟看着快步进来的柴玉媛,脸都绿了,暗道她早不回来晚不会来,现在回来做什么!本打算闲逛一日的柴玉媛,出去了不到半天就觉得累了,不只身累心更累。她没想到走在她小待到大的京城里、熟识的铺子里,她却有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那些铺子里的人见到她后的异样目光,让她又羞又气。是以,进院就遇上秦日爰真诚欢喜的笑脸,柴玉媛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几月不见,秦东家还是风采依旧。”柴玉媛自生孩子、坐月子至今,秦三或小暖还真是有三个多月没找她卖布了呢。秦三欢喜道,“多谢您夸奖。玲珑坊的衣裳还是得穿在您身上才好看。秦某这次来不止给您带了新款的春衫,还给三姑娘依着京里最流行的款式给做了几身,做好后立刻给您送过来,算作迟了的满月礼。”穿着绫罗坊买的滚毛边绣牡丹花褙子的柴玉媛笑容满面,陈祖谟却如坐针毡,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只得给汀兰使眼色。汀兰会意,上前屈膝道,“夫人,三姑娘方才又哭闹着不肯吃奶。”本想与秦日爰多聊几句的柴玉媛听到女儿身体不适,也只得告退进了西里间。汀兰跟进去后小声讲道,“夫人,秦少爷是来催讨年前咱家该还的银子的。”柴玉媛正要去试女儿体温的手停在空中,“催讨?多少银子?”“秦少爷只说是去年八月借的,奴婢也不知道是多少……”陈祖谟竟找秦日爰借了银子不还?被人讨债讨到娘家来,真是够了!柴玉媛的脸色黑臭,吓得汀兰不住后退。[]第五二七章我没钱!,最快更新掌家小农女最新章节!陈祖谟居然瞒着她找秦日爰借银子,这半年来竟一句话也没在她面前提起!想到自己每次叫秦日爰送布送衣过来的那个排场和气势,想到秦日爰如何作想,柴玉媛就气得发抖!她柴玉媛的男人居然欠人银子不还,还让人追到娘家来!秦日爰是多么圆滑又和气的一个人,若不是自家老爷不肯还钱,人家能这样撕破脸地说话?自小锦衣玉食的柴玉媛都替陈祖谟觉得丢人!她的暴脾气立刻窜上来,挑帘子又回了堂屋,却对上自家男人那心虚又满是祈求的脸和秦日爰的满满歉意。不行,家丑不可外扬!已经抽出一截的鞭子又放回去,柴玉媛强忍着怒火,往回圆这个场子,“让秦东家见笑了,我家老爷事忙,家里的钱一直是我收着。你把借条给我,我进去取钱。”柴玉媛撑着一脸自信的浅笑,不就是银子么,她有的是!没看成陈祖谟挨揍,秦三还是觉得满可惜的。这事论理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的,不过秦三还是双手把欠条递过去,“有劳陈夫人。秦某实在是该死,但今年苏州的布商出货都要现银不肯赊账,秦某万般无法,才厚着脸皮前来,还请先生和夫人海涵。”接过欠条扫了一眼上边的数字,柴玉媛的声调都变了,“五千一百零七两?!”这数字也把门口的封帽吓了一跳,五千多两放到哪里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三姑爷找人借这么钱不还,难怪人家会找上门来……为了金银俗物让人如此羞辱,陈祖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厚着脸皮道,“夫人去将咱们准备好的钱拿来,交于日爰。”老娘再有钱,也不可能将五千两随随便便地待在身边!柴玉媛脸上的rou都开始哆嗦了,“妾身出来时匆忙,只带了八百两银票……”八百两与五千一百两实在是相差甚远啊!秦三心中暗笑,面上为难地看着陈祖谟,“先生是不是将准备好了的银票放在别处,没交给夫人?”事已至此,陈祖谟也别无他法,只得才去拖延战术,“确实有一些钱放在别处,不过今日派人去取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