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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从外头吹了进来,真是彻骨的冰冷。卫珉鹇从头上拔下那支檀木朱雀簪,握在手里——朱雀的雕工很好,栩栩如生,刚离开她发间,还有些温热。他这支应该不怎么常用,不如北堂曜那支光滑水亮。北堂晖,北堂晖……谢阳蹲在墙头半个身子都要冻僵了,见北堂晖可算出门了,脚下一踏,翻身下了墙头:“王爷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属下都要怀疑您春风一度去了!”北堂晖伸手就揍了他一下:“本王是那种人吗?”谢阳捂着脑袋嘿嘿直笑:“这事您怎么看?”“她给的条件不错,不过本王嘛,已经受了别人之托,而且对成亲无甚么大兴致。”“您说什么?您已经受谁之托?”谢阳开始认真回想从年头就开始频繁联系的那几家子,不可能啊,北堂晖明明已经回绝了大部分人。北堂晖神神秘秘地说道:“佛曰,不可说。”谢阳早习惯了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又说起:“其实奉康公主不失为是个好人选,我听说她外祖是钟启山,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员虎将,现在一家常年驻守云州。”北堂晖又摇头,“佛曰,得不偿失。”谢阳继续扯着他唠唠叨叨说:“眼看您年纪真的不小了,再不成家老大人都要急昏头了。”“谢阳。”北堂晖忽然回身勾勾手示意他凑过来,谢阳凑过去听,只听北堂晖问:“你觉得本王和北堂曜是一样的人吗?”谢阳不解其意,眨眨眼,老实地说:“您和九王爷还是有点像的。”北堂晖自我反省了一下:“像吗?本王没他那么禽兽吧。”连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都能下手,北堂曜明显比他禽兽多了啊!谢阳不明所以,心说您禽兽起来可比人家禽兽多了,嘿嘿一笑:“说起九王爷,别院那一位可一直等着呢,您什么时候放人家有情人终成个眷属?”要不是能看北堂曜吃瘪谁没事闲的千里迢迢的带这么个祸害来,他摸了摸额角,也是头疼的,“让她等着,有用得上她的时候。”“得令!”北堂晖背着手走在前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又很快化掉,把身上的衣裳也打湿了大片。南朝的初雪明显下得还不够大,边下边化,稀稀拉拉的,却更显寒冷。已经快腊月了,若是在北廷,这个时节的登封城早已是万里江山万里雪,天地间只剩下皑皑白雪,再无他物。这院子的墙角种着几丛苍劲的白梅,天气冷,枝干上星星点点的花苞不知何时悄悄地绽开了。风吹过,带来一院子梅花的冷香。是冬天到了啊。第四十五章皇帝南巡的銮驾在腊月初一这一天大清早进了上京城,昭德街早早就洒扫得干干净净,两旁候满了百姓,就等圣驾的銮车入城。一同回来的还有来朝贺的北廷定远王,北廷的人看着真不少,五百穿着黑甲的将士拉着八十辆装得满满的大车,领头的定远王胯着白马,一身赤红衣袍当真是招摇极了,引得上京城的百姓纷纷引颈相看,见他生得十分俊美,还有好些胆子大的闺秀将随身带的香囊掷给他。谢阳笑道这南朝和北廷虽说一南一北,习俗还是相近的,北堂晖以前在登封城倚马而过,一趟也能收个几十颗女儿心的。北堂晖边笑边将其中最精致的那一个收进怀里,说道:“那是你家王爷魅力不减当年。”香囊的主人看着是个穿着细布衣的普通民间女子,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他们。谢阳笑得更欢了:“是是,您宝刀未老。”北堂晖:“......”北廷使者团下榻在上京城里最大的驿馆,单这一行人就包下了整个驿馆,当真是十分财大气粗了。他们会一直呆到二三月运河解冻了才离开,年年都是如此。谢阳刚回驿馆就听见那一位又在发脾气砸东西,一会嫌驿馆的床榻不干净,一会嫌房间太小,来报的侍者一脸苦瓜相,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北堂晖斜眼去看谢阳,那个表情意思就是你自己去处理,谁让北堂晖是主子呢,谢阳苦着一张脸去了。“快点!给我们家小姐换最大最好的房间!我们小姐身份高贵哪里能住这种猪窝都不如的地方!慢了一点儿都不是你一个驿丞可以得罪得起的!”谢阳探出脑袋去看,果然看见个丫鬟打扮的站在门口,叉着腰骂人,面前的是个看着年纪很大了的驿丞,穿一身湖水绿的官袍。那老驿丞拢着袖子,不卑不亢地说:“回姑娘的话,这已经是咱们驿馆第二好的房间了,最好的那间安排给定远王爷了,所以烦请姑娘通融通融,去和小姐说一说,不是下官不给,确实没有啊。”“别拿王爷吓唬我们!我可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登封城世家的明珠!哪里能受这种对待,你别狂,等我禀报了王爷,看怎么治你这个老不死的!”老驿丞左右看了看,已经有些不耐烦:“是......不过真没有。”“你这老头儿,当真是讨打么?”那侍女扬起手作势要打这驿丞,她边那两个小一些的丫头上前一左一右挡在他身边,老驿丞举起袖子要挡,那侍女也不是真要动手,娇喝道:“快换!”“吵什么呢?”那老驿丞转头看见他,赶紧给行了个礼:“谢将军。”那侍女一看他也立马换了个笑脸打招呼:“谢将军。”“马小姐住得不爽利么?”听他主动问起这个,那侍女便气呼呼地说:“是啊,谢将军,您帮我们说说他们罢,他们委实是太欺负人了,这房子又小又破就算了,里头还有股怪味儿!我们家小姐在北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谢阳笑道:“是啊,这不是没在北廷,在南朝么。”那侍女一噎,又说:“可是......”谢阳赶紧推手:“我记得初六宫中有花宴,给马小姐递了帖子,你不赶紧把马小姐的衣物箱笼拿出来准备还在这里纠结住不住的问题,我且问你,是住宿事大还是宫中花宴事大?啊?”“自、自然是宫中花宴事大。”谢阳笑得温和:“那你还不赶紧去?”她背后的门吱呀被打开,走出来另一个侍女,她斜了一眼之前那个,对谢阳笑道:“谢将军,我家小姐有请。”谢阳顿时在心里叫苦连天。毕竟是上京城最好的驿站,住的地方哪里会差呢,估计是为了去味,房中点了浓烈熏香,谢阳刚踏进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啊秋!”“谢将军。”谢阳脊背一凉,僵硬地笑道:“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