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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单的马车,北廷新皇惠成帝给的护送侍卫只有一百五十个,还未出国内先折了二三十——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群流民闹事,手无寸铁的流民都能打死的侍卫,新皇当真是想要他活着到南朝的?好容易九死一生到了南朝面见元启帝,他身边剩下的侍卫只剩二十几个。元启帝高坐朝堂,一双眼上下打量他身上破旧暗淡的衣裳,南朝的金銮殿当真是金碧辉煌,他望着,脑海里想的却是他的父皇——北廷景怀帝从来也是坐得高高的,俯视着他。他第一次向别国皇帝低下头颅俯首称臣,第一次向别的君王下跪行礼。只是想活下去罢了。表面功夫大抵所有国家做得都不错,他的皇兄美名其曰送他来‘祈福’,而元启帝折辱他也美名其曰‘切磋’,卫瑜鹰与他当真是从十五岁切磋二十三岁——这样说也不妥帖,这么多年不过是二皇子单方面‘切磋’他罢了。人在屋檐下,这头该低还是得低啊。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北堂曜看着是个体弱的,但好歹是个男人,卡得她大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卫珉鹇紧紧瞪着他,害怕他有下一步动作,结果……他竟然失神了?这位王爷,你手里还掐着一条人命啊喂!弱弱得喊了一声:“王爷?”北堂曜回过神来,看她脸色脸上憋得通红,才收了手劲:“六殿下少说吓人的话,本王胆子小。”“咳咳、咳,本宫、方才想了想,若......王爷能许我分红三分利的话,加上应有的消息和人手,或许本宫可以考虑。”这要得是越来越多了,北堂曜失笑:“六殿下,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本宫能给王爷的有很多,这买卖您不亏,试问现在天下有什么您需要的,用钱买不来的?”他需要的?他需要的太多了,好比多年夙愿就是回到北廷,可回北廷岂是一时半会回得去的,元启帝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如何回去也需要细细思量,是惠成帝风风光光请回去?是南朝毕恭毕敬送回去?亦或是......大军压境打回去......是啊,有钱的话,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呢?北堂曜想通了关节,压低身子靠近她:“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王和六殿下今天开始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殿下可得好生待我……”卫珉鹇脖子上的印子是真挺疼的,她点点头:“既然如此烦请王爷白纸黑字写个契约,免得以后多了烦扰。”“哪里需要呢?”他继续凑近她,“互相交换了信物就是,翡翠飞鸾本王收下了,至于这个......殿下收好。”卫珉鹇手里被塞进个触手温润的东西,抬起来一看——是那支盘云纹的檀木簪子。第十三章溥善寺是个小寺庙,永安河东岸是热闹的上京近郊,可西岸却是一片荒山老林,住在这附近的大多是贫苦百姓,来上香的也少,所以溥善寺香火也一直不旺。等到了夜很深了都没有消息,潘江也没回来,北堂曜站在窗前,眺望远远的夜色,眼里一片晦暗不明。卫珉鹇这个病号也没得到特殊照料,左肩捆得结实,没受伤的右手就拿着粗瓷小勺搅一碗白粥搅得正欢:“王爷莫不是诓我?说是派去了通报消息的人,人呢?”他回头凝视着她:“本王有些后悔了,想要六殿下死的人真不少,总觉得这买卖还是亏了。”她搅和的动作一僵,北堂曜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说来六殿下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迟早要下嫁的,宫里头那些娘娘为何就光盯着你不放?”卫珉鹇干笑:“本宫哪里知道呢......”“想来还是殿下素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惹得人不快。”那人抢走了她手里小勺子,兀自舀了一勺白粥,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夏收的新米,味道不错。”卫珉鹇:“......”这人可真是小气......“趁着还有时间,不如本王和殿下说一说咱们的......大事?”他草草给她喂了一口粥,这爷一看就是没伺候过人的,差点喂她鼻子里去,病号没有尊严,卫珉鹇只能愤愤吞了下去,心说北堂曜啊北堂曜,可千万别被本宫逮住机会报复你。“殿下回宫预备如何?”原来还是知道用帕子按一按她的嘴角的,卫珉鹇含着白粥想了想,吞下去才说:“几个粗使宫人的来源查一查也就清楚了,我母妃能端坐一宫主位,这点子小事易如反掌。”她抿着唇又一想:“何况这机弩也是个线索,天下能造机弩的只有朝廷的军器监,军器监多重要的地方,出了心怀不轨之人恐怕父皇睡觉都要不安稳了。”他微笑看着她,又一勺捅到她嘴边。“于是魏婕妤和魏督造这个小虾米就如所有人所愿,当了顶罪的人,幕后之人依旧逍遥,江氏也是,周氏......也是。”哦,这倒是,她腰上的伤可真疼啊,肩上的伤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说,女儿家的皮rou金贵,这就给剐了两道口子了,“那王爷以为本宫应当怎么做?”“一千两。”他伸出一根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卫珉鹇深吸了一口气:“......能如本宫所愿吗?”“能拆对家联盟,搅乱一池脏水,还能送殿下一张好牌。”这听着像天桥卖大力丸的,卫珉鹇不太信他,何况一千两不算小数目,“......五百两。”“八百两,不能再少了。”两人倒是像模像样讨价还价起来了,她又喝下一口粥:“成交。”北堂曜满意了,用帕子仔细抹了她嘴角的米粒,语气温和地说:“魏婕妤这条线又细又脆,可却是个顶重要的,手握她这条线,以后你二皇兄还是四皇兄怎么纷争都要倚赖你啊,说来这事你还得感谢江、周二人,拱手给你送了个保命符。”卫珉鹇眼睛一亮,魏氏督造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而且都管的是军器监这样的艰苦的地方,吃力不讨好不说,出点什么事脑袋就搬家了,可魏氏的老父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有余,虽说功勋上毫无建树,却也没犯过什么大事,想也是个玲珑的人物。在这样重要的地方被埋了线当然是件可怕的事,可如果埋线的是她呢?这花斑的猫儿眼睛亮亮的望着他,北堂曜心下好笑,继续循循善诱:“前年大选入宫三十三秀女,爬上位分的只有美人秦氏、陈氏、才人苏氏、叶氏。”“不,还有一个婕妤江氏。”卫珉鹇反驳道,猛地一抬头,果然这货正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她。......“这江婕妤和江昭媛说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