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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已经从他的户籍下移了出去,眼下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他先到的衙门,翻看了半天,黯然出神。秦嫀是个守时的人,和赵允承约好上午巳时初到衙门,她便提早了一些,没想到进去一看,对方已然到了。只因郎君相貌出色,无论站在多少人中,她总能一眼捕捉到他。赵允承一直注意着门口,秦府的马车到时,他看着头戴帷帽的女郎下来,还是那样婀娜多姿,温婉又不失利落。二人目光对上,赵允承率先点了下头,同时也笑了笑。秦嫀也点了下头。走近后她致歉道:“实在抱歉,让郎君久等了。”相爱时她喊的郎君,语调缠绵缱绻,而今喊他郎君,充满客气。“不必如此,是我来得过早。”赵允承还了一礼,虽然言言要改户籍令人难过,但能见到她,亦是件好事。秦嫀点点头,默默打量他。虽然分开了,倒希望他过得好。因着赵允承身份不同,衙门予他方便,专门派人为他们办理此事。如此一来便能够去独立的房间,不用跟百姓们挤。办完户籍一事,秦嫀心头敞亮了些,抛开这些令人难受的东西,她才能更轻松地去面对他:“郎君近来可好?”赵允承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头暖了暖,先是点点头,然后示意衙门的人出去,才开口:“虽然难过,但不必背负欺骗你的谎言,算是还好罢。”而且黑白之事与她说了,莫名有种喜悦和轻松,因为总算有人知晓,他就是他,不是摄政王,也不是那个不自由的,总是妥协的他。秦嫀听了心情颇为复杂,眸中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那就好。”见她想走,赵允承卑微地扯住她的衣袖:“即便你不待见我,能不能听听我的事情?”怕她不答应,竟卖起了惨:“一直不敢与人言,世上只你知道而已。”秦嫀垂眸,瞥见那只修长的手,还是有些心软了,就她知道的而言,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双重人格的,那定然是经历了什么,才分裂出两种人格。“也罢……”思考了片刻的秦嫀,坐了回去:“你说罢。”“多谢笑笑。”赵允承礼貌地道,他就知道,小娘子天下第一心善,对他失望归失望,但无恶意。若没有这一出,定也能温柔包容地护他一生。“这事还得从我母亲说起……”赵允承道:“因我母亲是受人强迫才产下我,在我出生当日,她自尽去了。”秦嫀愕然,手指不由攥紧掌心的帕子。☆、第87章第87章母亲一事,赵允承从未对人说起。只因是对着秦嫀,他才开得了口,三年相伴,相濡以沫,她对他向来不加设防,因此他也不想隐瞒。“大病初愈后,忽而有一日睡下去醒来,我发现便过去了半个月……”伴随着郎君低哑的叙述,秦嫀的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他说道:“我以为自己病了,还曾看过太医,但太医诊不出所以然,只以为我受了惊,因此心神恍惚。”虽然那段时间的确精神恍惚,时而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对大病之前的往事亦有些记忆模糊。这般周而复始数月后,有一日赵允承醒来,从枕下摸出一封信,是那个占据上半月的‘他’写给他的。“当时我很是惊慌,甚至想到了鬼神之事。”赵允承笑笑,为自己儿时的幼稚感到不好意思:“从此便开始和他书信往来,互相倾诉。”说到这里,郎君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他信中的内容,大多穷凶极恶,怨气冲天,不是要杀这个,便是要斩那个……”听了这许多,秦嫀没忍住插嘴:“都杀的谁?”赵允承回答:“所有惹过他的人,比如李氏一家,算是他最恨的人了罢。”还有绍宗帝,但他没说,其实他甚至怀疑,绍宗帝的死是否跟黑衣有关,如若是的话,那便是弑父。赵允承垂了垂眸,深吸了口气:“相较于他的愤慨,我对自己的身世倒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皇室子弟,我想当个普通人。”他有些许喉头发紧地问:“你会否觉得我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亲人这般淡漠?”“那倒没有。”秦嫀就事论事,说道:“你与太皇太后不是关系很好吗?还有言言……”她一时怔然,是了,郎君与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没有太健康的关系,但他却能当好父亲,能感知别人的情感,或者说,如果不是他自爆身上的故事,别人根本瞧不出他的异样。若有所思的女郎,歪头询问:“那位上半月出现的黑衣,他与太皇太后关系如何?”赵允承怔了怔,摇头道:“黑衣从不去见皇祖母,他向来不屑这些。”秦嫀点点头,如此说来,他们是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一个奋战在朝堂翻云覆雨,一个游走在人间闲云野鹤……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个性十分鲜明。秦嫀心情复杂,瞥了眼白衣郎君,自诩客观的她,竟然也说不清楚黑白之间究竟谁欠了谁。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又能联手瞒得她晕头转向,还能平和地共享妻儿,要说他们关系好,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白衣rou眼可见地唾弃着黑衣。刚才那番详述,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黑衣很坏。当然了,回忆那位摄政王的政治手段,他坏是众所周知之事。但,秦嫀眯眸瞟着眼前的白衣郎君,恐怕这人也纯不到哪里去,她感觉自己又了解了他几分。“……”也许是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使得他们对彼此的反应了若指掌,赵允承竟然明白了这一眼代表的意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纠结良久后,直接地说出来:“我不想你喜欢他。”秦嫀心道你多虑了。作为一个不喜欢给自己找刺激的女人,她的理想型是骗她的沈辉,浑身上下都是照着她的喜好长的。虽然可能是个芝麻包子。秦嫀不觉得他无辜,也不觉得他不值得同情,如果他是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她大抵会唏嘘一句,可怜。但这是她爱的人,除了可怜以外,还有深深的无奈。“我说这些不是想博笑笑同情。”赵允承微微笑道:“你是第一个知晓我存在的人,与你说出来我心里很轻松。”甚至是幸福的。只她一人知晓,这世上有他。秦嫀亦有些动容,哪怕非关情爱,只要有共情能力,亦感同身受他的孤独。这段婚姻里,她对他知之甚少,越发现他新的一面,越发现自己实则也没有那么好。“你想去看言言吗?”秦嫀忽然对赵允承发出邀请,就这样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