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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一起吃了点,米饭有点偏软,菜品的卖相不好看,味道也偏咸了,这些饭菜我吃得都有点皱眉,张晨偏偏吃得那么急。我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他这是咎由自取,当年违法犯罪,进监狱里当然要吃很多苦头了。我这么想着,心脏却揪得生疼。他这个人渣,倘若他没有做那些错事,不至于把自己弄到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张晨吃完了饭盒里最后的一块米饭,满足地眯起了眼,我没忍住伸出手指拨正了他额头前垂落的头发,换来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头发长长了。”我收回了手指,像是在掩盖那一瞬的情不自禁。“嗯,又该剪了。”又要剪成短短的毛寸了。“吃得不好,怎么不和我说啊。”“不是说过了么。”“你可以早些跟我说,我过来见你的时候,能带点吃的过来。”“你两三个月来一次,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他说得特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在抱怨,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说,那我以后多来看你,话到了嘴边,又想到了监狱的制度,哪里能多来看他。“你想吃些什么,我下次带过来。”到最后我只能这么说,他也不嫌弃,仿佛认真思索了很久,才说:“想吃你,也想你吃我。”我不会天真地以为着这个吃的明面上的意思,我总以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又不是小年轻了,张晨脑袋里总不会有这么多黄色废料了吧,但我低估了他,他愣是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我在斟酌着应该说些什么,要断然拒绝的吧,但尚未拼凑出语句,他又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笑得眉眼弯了起来:“吃不到的话,让我攥上一会儿就好了。”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逼迫自己把手抽出来,逃跑似的离开了,却逃得不够快似的,还能听见张晨过分畅快的笑。我离开了监狱,上了车后座,不经意间抬起头,才从车前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表情——竟然也是笑着的。第75章随着春天的来临,手上的工作也变得顺利,我或许真的有点天赋,也要感谢团队的智慧,美国的反倾销调查最终顺利通过,几个国家点名的收购案也顺利进入到了尾声,助理送来代表证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和政治毫无关联,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条途径,但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国内排名前列的集团,又与军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拿到代表证也在情理之中。助理问我是否需要代理提案,我抬了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决定亲自去做。花费了二十个工作小时,初始有些生涩,后期键盘敲得飞快,很快就写完了,看着这一份比记忆中更加详尽的提案,我像是回到了鹿市。那时候我大刀阔斧地招商引资、试图变更本市僵硬的经济局面,也试图写些东西递给上级领导,希望能够从更高的层面上做出一些改变。如今又有一个机会在我面前,纵使希望渺茫,总是多了一个发声的机会,这份提案不至于永远躺在我的记忆中。我喝了杯咖啡,又改了几条,亲自打印好了文件,装订好盖上了公章。代表证给的很急,没过多久就到了开会的那一天,我换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坐车走到半路,却遇到了交通管制——其他代表们大多提前到了宾馆,我因为没什么经验正好赶上了。司机无计可施,转过头问我的意思,我让他靠边停车开门,直接下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狂奔——这是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总是握着公交车上的把手,透过车窗看街道两侧的景物。我知道不远处有家包子铺,前面总是拍了长长的队,也知道转过弯,就是一条老旧的胡同。我跑进了胡同里,直到遇到了矮墙——这里原本是一条通道,可以直接穿到大礼堂后面的第三条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死了。我低头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不够充足,来不及让我再寻找一条不那么熟悉的路。我后退了几十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将手提包上提压在手臂弯,提速向前奔跑,最后一步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上跳,小手臂扣住了墙上方的瓦片——我花费了十分钟,才翻过了这座墙,脚掌重新触碰到地面,宛如新生。西装的布料撑住了折腾,简单整理好,我握着手提包继续向前奔跑,等到了大礼堂的门口,记者们已经开始准备入场了——许是很久没有看到即将迟到的代表,我还听到了几声咔嚓的声响。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飞快地在签到处签了自己的名字,又被引导员引去了自己的位置。我在两侧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微微点头当做打了招呼,翻开记录本准备听大会的开幕词。我对这一切太熟悉了,连记笔记的时候几乎都能猜到下一句的要点,半个小时的开幕词结束后,开始分组进行讨论,我与周围的人并不是十分熟悉,也简单讲了讲个人的提案——或许因为我的提案相对详实、切合大家的需求,被选中到上一级重点阐述,原定的一日开会行程,被迫延续了时间,我一遍又一遍讲述我的提案,也接受其他代表的询问和建议,每次阐述后都对提案进行修改和修正,不久之后,又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当我发现郑东阳坐在台下听我讲解提案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开始的“只是试试”,已经变成了“很有希望”,好的提案或许会蒙上尘埃,却也有一定的几率被上面的领导们发现。我结束了这一轮的讲解,居中的那位领导带头鼓起了掌,其他的领导们也一起鼓起了掌,我的视线略过了郑东阳,他面无表情,心情似乎不怎么愉快,但下一秒他的表情也转为了真诚的微笑,高举起手鼓起掌来。这一份提案最终送到了最上头,是否会被批准、批准前需要经过多少道审核和修改,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回到了公司里,处理积压的事物,仿佛有干不完的工作,一眨眼,又过了一个月,我一下子想起来,我很久都没去见张晨,而我周围的人竟然也默契地没有提醒我。我揉了下眉心,列了个单子安排秘书去买,临时加了个班,空出了半天的时间。等第二天中午我扣上钢笔帽,准备离开的时候,吴铭却亲自过来,只说临时有国外的客户来访。我翻看了文件,的确是一位大客户,就把文件夹重新递给了他,说:“你代替我去接待。”“最好由您亲自去……”“他并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我顿了顿,试图让话语不那么尖锐,“我有些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