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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542、误(56300+56600珍珠双更合并4200字)『限免回馈』

    

Ch542、误(56300 56600珍珠双更合并4200字)『限免回馈』



    有些意外,意外她第一句是这个。

    又在意料,意料……她还是这般。

    哪般呢?很难描述。

    看不清表情,也听得出她声音里,除了虚弱,就毫无情绪。

    不过,有多久未见她?两三个月的模糊概念,还是正好七十七天的精确数字。这并不重要。

    不过。她还是和之前那样,和刚见到她那样。

    无论何时都能冷静下来,冷静地置身事外,从容到令人动容,自若到不管何种境地都仍尽在掌握,不弛地仍能算计他都不能看透的谋划计策。

    冷静到冷漠,冷静地好像那些坏事、那些苦难,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不闹,不哭,不控诉那些人对她做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也绝不显卖着自己的苦惨。

    对她自己都这样。

    莫说对别人,对他。

    “想让我杀了他们么。”闻惟德说道,他其实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他的声音也一样听起来毫无情绪。能想到,和悠的那个“他们”里,大概除了他无比器重的属下,还有他的两个弟弟。

    ——“咳。咳。”和悠还未接话,大概是风一灌,呛了。

    这旷殿本就冷。她一身的伤。

    远方的满月今天倒是不吝啬,堂堂照了满殿,不过他没过去,也就远远看着,踩在边缘。闻惟德看着她只盖在腿间的薄衾,根本遮不住寒,刚想着……

    她又开口,“闻望寒呢。”

    他的脚步就停在光暗的交界线,没能过去。

    “明日回来。”

    “哦。”

    太静了。

    “怎么。”闻惟德伫在原处,耳中听到的名字生生扭转了喉中字句的含义。“想让我杀了我的手下,最好,能再杀我一个弟弟?这样你就解恨报仇了?”

    近看,咫尺的月,一颤一晃,水流一样,听起来比他的声音要坦然许多。

    “……”和悠的沉默,忽然让他一声笑跟着哑沉了下去,把后面许多冷静的臆测和推断生生压了下去。

    她还是她,仍冷静的,冷漠的,面对他的质疑,跟着就坦然回答。“你以为是我勾引了你那些手下,试图借刀杀人,挑拨离间。也不算有错。”

    “………”闻惟德听见自己的手套发出咯吱的声音。

    和悠望着远远在黑暗中的男人,她话锋却紧接着一转,“可闻惟德……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

    她简单一个问题,又把他给问怔了。

    “我比你更清楚我就是个下贱的浊人,你之前说过的话,放心,我记得清楚。——‘莫说是卫柯了,我这么些手下,哪怕是普通平庸者,没有一个,是你可以攀配得上的。’离我的下属远点’。…我对自己的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

    几个月前他随口几句气话,她记得只字不差。

    “………”

    “苍主大人大可放心,我从未敢妄图高攀你任何一个手下、你的弟弟。一年前黑山,你给我的教训,已足够刻骨铭心,我毕生难忘,绝不敢再犯。”她说道,“在你苍主大人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婊子,我这两年,已了如指掌。不过你信不信,其实都无所谓了……”

    和悠掀起被子,赤足走下了床。可她并没有走向闻惟德的方向,而是背对着他径直朝外面那个阑干走去。

    “你觉得我勾引了你的下属,你的弟弟,那我便做了。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你是苍主,我是个婊子。我不会浪费时间,跟你纠缠这种事情。”

    “………”

    她走到了那个阑干前,扶着那阑干转过身来看向闻惟德。

    烈风吹起她的长发。

    这一瞬间,闻惟德总算看清楚了她。

    她展开双臂撑按在阑干上,笑着,笑得很欢畅。

    “闻惟德。反正,闲的没事,聊下也没关系。能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杀他们?”

    “………”闻惟德怔了。

    “你不是素来自持客观冷静,那,跳出今天这件事来说。你有什么立场去苛责到要杀他们呢。不说闻辞尘,就你这些手下。他们各个盛强,随便哪一个杀我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我只是一个高攀不起的浊人。他们cao我,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是不是?”

    “………”

    那轮满月把女人的身体照地格外透亮,她一身乳色单薄的寝衣,像一枚被月光穿透的宝石,晶莹剔透到笑容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那样的坦然迎向他,熠熠发光。

    明明是她遭受了那惨绝人寰的凌虐欺辱,可现在她,反而是那个提起来此事谈笑风生完全不在意的人。不哭不闹,不质问不发疯,比起她自己,好像更在意的是伤害她的那些人的死活。

    她并不是良善至极,有着幼稚的宽恕,以德报怨的圣人。

    她好像只是站在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立场,和他谈论一件稀松的事情。

    此时眼前他清楚可见的——她那一身遮不住的伤,都是假的,都只不过是镂在一个空壳上。里面完整包裹着的那颗东西,仍好生生地,干干净净的,在她眼睛里忽闪,忽闪。

    于是此时的对话,好像并不在他的意料里了,甚至有种莫名的荒唐,荒唐到他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她。

    “他们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玩弄浊人,被他们玩死的浊人许许多多。幸运的是,我也没死。听说,你以前从未因此处罚过他们。那,我就挺疑惑的,这一次,怎么就不同了?”

    和悠就这样望着他。

    “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甚至看到了你对你的弟弟有了杀意。”

    “………”

    “为什么呢?闻惟德?”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问题。

    更没想到,这样的一件事,会成为一个问题,会从她的嘴里问出来。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闻惟德就确认了一件事,他回答不出。

    和悠似乎不意外他的沉默,自顾自答就说了下去。“我想过,对,你是高高在上的苍主,你说一不二。你随便一个念头,就可以杀他们,这的确是个理由。凭他们这次行事太过,违抗了你的命令,算是对你失忠?似乎都能说得过去。”

    她停顿了一下,“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些都不对。”

    “………”

    “毕竟我体内还有一颗鹞虫没取出来,这个对你来说,才是重要的。”

    “……”

    和悠笑了起来,“你看,这就是你。只要能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你是见过最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忠心耿耿的下属算什么?一个亲生弟弟?那又算什么?”

    闻惟德望着她。

    那一地的月色,银箔一样铺开在他的脚下,可他仍无法走上半步,与黑暗融在一起。冕绦下面的眼瞳里,遽龉丛生地全是藏于唇齿的闇翳,见不得光的。

    “不是。”他说。

    她长长的一段话,他只回应了两个字,近乎像他那个弟弟了。

    “不是?”和悠笑了起来。“啊………你该不会想说,你是看到我被他们那么对待,你才生气的吧?”

    “……”

    “行,就算我现在大言不惭不要脸斗胆一句,你是真看到我被他们那么折磨,动了怒。那我就更不理解了。”

    “……”

    “不过,你还是别杀他们的好。我也不想因此背上更多仇恨。我就是个弱小卑微的浊人。他们这些人,又不是各个孤家寡人一个,有亲有友,他们绝不会找你寻仇。可我就不行了。随便来上一个找我报仇,我也招架不住的。更何况,他们的确伤害了我,的确恶贯满盈,也或许该死……但,他们比起你们。”   外面的风挑起她的长发,掠过她的唇角,她温柔地将那缕长发拢至耳后,“比起你……闻惟德。”

    “那可真是差太远太远了。”

    “……”

    “要是为了这个理由杀他们,不如你先自裁如何?”

    和悠按住阑干,竟然抬起腿来一下翻身坐了上去,像个孩子一样扶着阑干踢着腿。她仰起脖颈,真的哈哈笑了起来。她没有束发,悬崖下面的风吹地很烈很烈,把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她的脸色惨白惨白,怎么看,都像个被折磨到了失心疯的疯子。

    “和悠。”

    闻惟德唤了她一声。

    他走向她。

    几步的距离,倒是想起来,初见时就觉得她名字又简单,又独特。

    那会随口一句,悠悠我心,悠然物外,并未去深思,也为去细想。可就没法解释的是,现在,他忽通透了明悟了为她的名字果真很配她。

    她其实并非是冷静,也并非冷漠。

    悠然世外,万物皆如过眼云烟,遮不住她眼。世人皆为芸芸过客,无人能让她停留。

    她只是有着想要去的地方,有着无论如何也想要达到的目标,没有人,没有什么,能阻拦她。

    当时。

    不过是随口一句,无心之语——可谁能想到,偏生巧合的误打误撞了。

    误打误撞。

    仔细想来。他与和悠之间,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地遇见。

    误打误撞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误打误撞地,看透了她,也仍看不透她。

    精简一字【误】——错误。失误。误会。

    他闻惟德不会犯错。

    但未曾想过,这世间,可还有一字,并非是错,但比错更得恶果。

    一字囊概所有,一字诉尽平生。

    入冬了,风又大又冷的。她的身体一晃。

    这阑干后面是无数结界和禁制,其下万丈深渊,只有他能进入,她就算翻过去,也不会掉下去。

    可并没有。

    闻惟德这时才回过神来,她并非是被阑下的烈风吹地身体不稳,而是被不知道何时被他再次压在了阑干上面。他双手按住她放在阑干上的手,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背,强硬地将手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他张开了唇,可北风太烈,灌入喉中,如饮烈酒,除了苦辣,千杯偏生不醉。“我……”

    和悠并没有反抗,很顺从地被他这个姿势控制住,近乎是抱在怀里。她反而借着这个姿势干脆仰起头来,大刺刺地仰望着天空。

    她的头发垂落在半空中,把整张脸都完全彻底地露了出来,之前所见到的伤痕不知是她自己的自愈还是越淮的治疗,已经完全不见了。在月色底下,一张圆圆白净的脸,被月亮照地亮堂堂的,什么阴暗都没有,比月亮还干净。

    “哇……闻惟德……”

    在闻惟德记忆里,他近乎没有听过和悠这样轻柔甜腻的声线喊过他。

    “………嗯。”他控制不住地稍稍俯身,高冠的长发凌乱地落在她的肩上。

    她痴痴地望着月亮。“你看呐……今天的月亮好圆好亮啊,好美。”

    他连头都未抬,只望着她,总算有一个可以坦然回答的问题。“嗯。很美。”

    “呐,我小时候啊。”她仍痴痴地看着天空。“我母亲很讨厌我撒谎。于是告诉我,对着满月撒谎的话,以后眼睛会瞎掉的,一到有满月的时候,母亲她就会把我领到院子里,叫我对月亮说,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没有什么事情骗过她,瞒过她。”

    和悠说完,坐直了身体,望向了他。

    她坐在阑干上。

    他站在他面前。

    她攥着栏杆,他攥着她的手。

    两个人极大的身高差因为高高的阑干而完全缩短了,他按着她的手稍稍弓腰,她就能与他平视,近在咫尺的距离。

    今天的满月太亮太亮了,把眼前从来高不可攀的男人,照地仿佛透明。她能看清他瞳孔里每一个细微的收缩变化,冕绦都遮不住。

    和悠抬起手来,轻轻地将他肩上垂下的长发拢至他的肩后,动作温柔而体贴。“闻惟德。”

    “嗯。”

    “今天是满月。我们互相坦诚一些如何?不要撒谎了、不要互相算计了。”

    “…………”

    闻惟德看着她,好近,像上一次他们两人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阑干。

    那时是一轮初生的盈日。

    他问过她一个问题。

    她很乖地回答了。

    彼时那是一场她至今未想起的谎言,幻梦一场。

    但如今满月之下,不可撒谎。

    轮回往复。四舍五入,他也算欠她一个回答。

    他点了点头。“好。”

    和悠看着他。

    “闻惟德,闻辞尘对我做的这件事,是不是你幕后cao控的?”

    “……”

    “终究还是不舍我的自愈,更不想要看到自愈落入他人之手,为了强留我,就利用你的下属、利用你的亲生弟弟……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你,也太过无耻下作、卑鄙肮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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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议本章配合520章阅读,会获得更佳阅读体验。

    尤其是520后半段日出那段,大狗那会问了她一个问题。

    56300、56600珍珠加更章。

    两章4200字。

    爱你们。

    说补更,就补更,很认真。

    所以,给我俩珍珠,理直气壮。

    另外,我没有写出来的内容,不要贷款骂。再提前说一句,别骂UU,UU不是圣母,UU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