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真身降临?
第269章 “真身降临”?
楼眠眠给盛别鹤的牌位敬了几炷香,转头就收到了南荣仪的来信。 与信件一起送来的是一式两份的契书,印着魔族特有的纹契,是矿山的协议。 趁盛幽不能自理,她走了凌云的暗门,将协议送了出去。 · 南荣安身死的消息传遍全城时,楼眠眠正锁着盛幽准备出城。 男人的步伐踉踉跄跄,脸上薄红一片,惹人瞩目。但他的主人显然是个不好惹的,黑衣黑帽,没有一丝特征。 不知何处起了一波冲突,盛幽被撞得差点倒在另一人身上。人群拥挤,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东方雲恍有所觉,一转头却只看见一众魔修。 什么都没有。 · 楼眠眠本不欲落脚秋城,但不知是融丹出了岔子还是别的,盛幽的状态时好时坏,叫她不免担忧到时开门的效果。 叫她忧虑的并不止这一桩事情。 凌云的急报传了好几封。 言如今修真界和从前大不相同,又有几个出挑的女修被门派发现私下结党,被重罚收押了。 而北地彻底沦为了邪教流窜的战场,许多见所未见的怪物被赤血教放出,甚至在修仙之人当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宣扬其邪教“天佑”的名号。 实在是讽刺。 莲音与上官琉在楼眠眠的引荐信下,与凌云接触频繁,已经正式加入凌云,进入大业的布局。 玄灵派到处都是云凌风的眼睛,楼眠眠不必细想,都知道她二人如履薄冰的日子。 算算日子,太玄宗遗落的道种已被寻回,原剧情再一次被改变。 离火将至的推演被层层触摸,中女当道,是大势所趋。 赤血教,必毁于此之前。 匆匆接头完秋城的事情,楼眠眠与聂芙两人见了面。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墙角,倒是多了两分坚毅。 他们的身世自然不如表面那样简单,聂瑛身负赤血教禁纹,而聂芙天赋异禀,不似人间稚童。 本以为此事还需细细打探,不料一见面聂芙就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好在此处安全。 “那些人都身披赤纹袍?”,楼眠眠捡重点问。 聂瑛点头:“每一次这些人追来,母亲就会将我和小芙锁进地道里。” “阿娘死的那天,那些家伙和疯子一样说着什么‘神迹’、‘真神降临’……大人,您会——” 就在聂芙小心翼翼试探楼眠眠时,聂瑛捂住了她的嘴。未尽的话在女孩黯淡下去的眼神里散去。 真神降临? 赤血教和原剧情关系匪浅,在丹鹤地宫中,赤血教徒明显将那疯疯癫癫的书奉若神明。 这个“真神”,是指代原剧情? 还是说,赤血教内部追逐的是另一个更高纬的生命? 这样一个异端组织,运用极端恐怖血腥的方式完成一次又一次献祭。如果说这个教会的意义只是让剧情回正,那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直到这时,楼眠眠悚然想到,她一直将赤血教定位在极端恨女的位置上,却忽略了另一个事实。 无论是修真界、魔界,还是人间界,女婴出生的数量早就衰减。而真正导致男女地位的失衡的,实则是人本身。 而无论是献祭的原料还是残次品的销毁,都与一个位置有关——坤位。 坤为地母,是母神崇拜最早的说法。 这赤血教很有可能是极端崇拜zigong,又厌恶雌性本身。 在最古老的召神仪式上,如果要取得与“神”的链接,需要大量使用神喜爱的祭品。 在这些祭品当中,非人的神明最喜爱的当属自己的造物。所以在古卷的记载里,时而会出现人祭的字眼。 到了现在,许多观点将人祭和牲祭混为一谈,一概称为血祭,以至于人祭的缘由常被人遗忘。 赤血教在乎的显然不是什么谁主导世界,它只在乎能否诱降“真神”。而所谓“真神降临”很可能能够令赤血教的邪恶造物计划,变得更趋于结合人的外形和怪物恐怖力量的终极产物。 而它大肆捕猎人祭的行为让天道失衡,守卫薄弱。乾位过耀,侵吞两仪,现下已致灾祸。 赤血教虐杀“女”,群居社会掠夺“女”,小型社会排挤“女”。无处可去时只有两个走向,死亡亦或顺从。 看不见的另一半性别埋入了高墙之间,这扇墙浇筑以流言、女戒、恐吓,将生育的母体变作了雄性的奴隶。 而具备生育优势的雌性在刻意歪曲的训诫里,将雄性幻作永恒的高位,并以自身的雌性特征加以讨好,换取生存,获得保护。 这种反人性和动物性的讨好显然并非源自于天性,而是被迫臣服于巨大的压力之下的外显。 在封建体系里,女人是不能有主体意识的。在幼时,做童、;在成熟后,做妻、做娘。她永远都要依附什么才能在这个社会生存,否则就会有无关紧要的人争抢着批判她,杀死她。 而在她的弱小时分,又会有另一个声音放出一条“捷径”——性行为。 某种意义上来说,权利和金钱,会通过血液和性行为传播到下一个阶级。而无论是怎样的捷径,女人一旦选择了这一条捷径,她所承受的声音和现实的践踏,比起“贤良”的女人会是上百倍。 这样的代价下,她得到的权利和金钱实际上并不足以弥补她的伤痕。 这是一个来自异性垂涎的陷阱。 在除人类世界以外的广袤生物界,雌性高位在于对孕育的尊重,雄性高位在于对责任的尊重。二者任一占取上风的底线是价值,而非畸形的捧雄论。 被遗弃的女婴,仅因非雄就遭到抛弃,这是基于畸形洗脑论下的极端行为。在狂热的爱雄风潮里,即便雄性不具备择偶的生理条件和心理条件,它也会在极端社会里拥有挑选生育奴隶的权利。 并且这种权利仅局限于,它的上下三代之间。跳出这个范围,它仍然是一个竞争力低下的雄性,不具备在群体社会里受到尊重的能力。 而具备生育价值的雌性在这种社会中,是天生没有同阶级挑选配偶权利的。如果不想向上竞争,那么在繁衍活动中,她只能选择向下兼容。 但向下兼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她的社会价值已经大于生育价值,她依然会受到审视,并且被挑剔她的生育价值。 而步入中年的普通雌性,生育价值急缩,生活价值急增。赚取生活物资、养育普通幼崽、帮助雄性处理社会关系…等等。反观中年雄性,已拥有后代的部分雄性会与未拥有后代的雄性一样,保持高度生育需求——交配需求。 源于基因的本能需求,促使这一类雄性在生命最后追求更具有生育价值的雌性。而在这一类中,雄性原本需要担当的责任——生活价值将会急剧下降。属于它的生产资料会分割成为许多个小份,倾斜在后代身上的生产资料减少,意味着另一半雌性需要劳动更多的生产资料来养育后代。 然而没有人会苛责人类雄性承担过少的责任。正常承担责任的雄性会收到大众的称赞,然而这种称赞在同性中并不流行,仅仅增加此人类雄性的异性吸引力。 而承担更多责任的人类雌性也会受到大众的称赞,然而这种称赞往往带着训诫的味道。此雌性会用作例子,成为其他人类雌性规训的教条之一。而她也会收到更多异性的目光,不过这种目光更多落在她的生活价值无非天生的生育价值。换句话说,她=生活价值,她≠她本身。 在这一个作古的时代,女人更多的履行反人格的顺从教育。夫为妻纲,子为母纲。仿佛这两句话是上天注定。 多少天才因为性别刻意别人抹去痕迹,多少成就被扭曲反转在了另一个性别之上? 女人目之所及的世界只要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叫她面对潮水一样的无名恶意 ——“影响夫运”、“生不出儿子”、“太胖”、“不够美”、“玩不起”、“说不定是个yin荡的女人”、“清高”、“爱财”…… 男人的凝视从女人出现性别特征开始就弥漫她了。但由于这种凝视被扭曲成了大众风潮,被冠以此名的女人失去援助,成为孤立无援的小船。 直到翻船,才有人为她翻名。 可是男权社会的意义,普通男性又是无法深刻体会的。男人之间的攀比是原始,饱含侵略的,失败者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只有在婚姻中的高位才提醒他,哦,原来他也是一个支配者,妻子孩子就是他不反抗的属臣。 而高级种族的权豪男性在男权社会得到的,则是数之不尽。世界的大门为他敞开,即便他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败类,也有诸多声音为他对抗正义的审判。他从出生到死亡,他所能触碰的天花板底下,到处都是属于他的“真正的自由”。 修仙世界里,这样的畸形好像是不正常的,每个人都有修仙的机会。可从出生到死亡,人为干扰的因素几乎占掉十之八九。 一个女孩,首先要从旧家庭里爬出来,顶着潮水般的压力验得天资;其次要熬过父母亲族的一轮轮洗脑,坚定自己修道的信念;而后要吞下无数的奚落与嘲弄,数不清的sao扰和诱惑坚持修习;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孤立无援,恶意伴行。即便她熬了过去,终于站在高位上,底下的揣测也几乎没有善意。而更恐怖的是来自上层的忽略,她终其一生走到的位置,做出的贡献,都是可以随时充做他人的东西。 楼眠眠回望了一眼修真界的方向,她一直都知道,她们也都知道。 然而从赤血教伊始的闭环,不破不行。 “大人,您怎么不说话了…是阿芙说错了什么么?” 楼眠眠一回神就看见女孩不安的眼睛。 不怪她忐忑,赤血教的人嫌狗憎不是说说而已,与它们扯上关系,即便楼眠眠要杀了他们也就是一个转眼的事。 何况聂芙私心里想跟着楼眠眠混。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吃午饭了没?” “还没有。” “一起吃吧。” 天道既为天道,便是不偏不倚,不为情动,不为利先。它运行的所有规则的底层逻辑之一一个——平衡。 男权与女权,原本只是代称男人的权利和女人的权利。人从出生就拥有作为人的权利,为什么男人的权利非要高于女人的权利? 一旦女人开始争取原本的权利,抢夺原本的生存空间,就会引来大批声讨。原因不过是触及到了男人的利益。 可无论是什么,平衡为最终之道。物极必反,触底反弹,这世界上比楼眠眠懂得人多了去了。 否则她不会听到女人的声音,不会见证女人的毅力,亦不会从女人的裙角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