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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你声音哑了。”他摸摸我的头:“你在发烧。”我想我可能确实在发烧,我已经胡言乱语了一个晚上。玉兔一点也不嫌弃我,他又给我喂了一次药,仍然是苦里带着令人发齁的甜。我不愿睡,谁知道睡着了之后又会做些什么梦?玉兔紧紧地抱着我,我费力地开口道:“兔子,你会托梦吗?”他摸摸我的额头,认为我又在胡说八道,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可以的。”我命令他:“今天晚上到我梦里来。”“干,干什么……”玉兔脸有点红,我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但我没有力气再开口了,握着他的手睡了。他果然到了我的梦里。有他在的梦境,比以往的梦境都要亮堂一点。这只蠢兔子在我梦里问:“谢樨,你想看些什么?”他带我去看广寒宫的桂花,袖子一挥,扫落半数的桂花瓣照着我们砸下来,飞起来,像一群细小的花妖在狂风中跳舞。他满心欢喜地道:“谢樨,我喜欢你。”我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黑暗接踵而来。我寻着黑暗往里走,想触摸到我前生的枯骨,送到我手上的,却是一颗星子。我真的摸到了星子,我醒来时,手中有细碎的桂花粒。清晨,我低下头,看着玉兔安详沉睡的面庞,哑声道:“我也……”我没有把话说完。已经是初冬了,人莫不是到了中午不会出来走动,屋外也没什么吵闹的动静。我的话音悄悄消失在玉兔均匀的呼吸声中。我等着我的小兔子醒来。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感情线写了这么多,下章终于可以开主线剧情了。☆、寻墓一年前的那场战祸,从皇城一路波及到江陵,最后以江陵城中旧主带兵围九燕山,号群臣兵谏,使林裕退兵而去收尾。这场战役来得快,去得也快,双方并未真刀真枪地大动斧钺。我和玉兔在客栈休息几天后出门,发觉涪京城比原来冷清了。我道:“还差好几个月才到皇城戒严的时候,现在却已经紧张得如同过年宵禁。”玉兔则不太关心这个问题,他想找个卖茶食刀切的点心铺,买一些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合意饼和杏仁佛手。他很忐忑地问我:“那吃的还有没有?”我瞅了他一眼:“没有的话,我做给你吃。”我扣着他的手,他暗中使劲,反过来捏了捏我的食指尖:“可是我要吃很多的。你做饭很辛苦,可能不行。”我又瞅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最后那两个字你再说一遍。”他大声道:“你——不——行。”声音在空气中快活地游荡。清晨的大街人迹稀少,我眯了眯眼睛,一步两步地走动,将他逼入街边一个小角落。玉兔很紧张:“你要干什么,谢樨,我们现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要吃三十个月饼和二十个糖心酥,你不许嫌弃我吃得多,这一项不算在分手项目里面。”我点头道:“不算。我是想告诉你,你是不能说我不行的,懂了没有?”玉兔表示没有懂。我想了一下:“你看的春宫图中没说么?你不能说我不行,你只能夸赞我,这样有利于感情的持续。”玉兔提出质疑:“但是,谢樨,如果我只夸赞你的话,这就违反了你让我老实说话的原则。”说实话,这几天我和玉兔黏在一块儿商讨各自的终身大事,几番陈情下来,他每天要向我表白真心几十次。我被他搞得有些飘飘然。现下一想,我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怎的在你眼里,我还有不值得夸赞的地方?”玉兔“唔”了一声,倒是没听出我的厚脸皮,他挠了挠头,声音越说越小:“我,你,谢樨,我认为你还是不太喜欢我,你都不主动的。”我“嗯?”了一声。他见我脸色还算好,放心大胆地凑了上来,比划了半天道:“大,大概就是……”我瞥了他一眼:“洞房?”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逗他挺有趣。我拉着他的手,看了看四下无人,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大约是这样了。我在这事儿上没什么经验,对付以前那些倌儿时,一向打了茶围后直接办事,谈不上风月情爱。至于张此川,三年了我也就摸到他的手。我让玉兔给我三炷香时间,可这些事情,学起来倒真不用那么长久。玉兔一张脸红透了,整个人的热气儿和傻气儿一起往外头冒。我给他遮好了,围紧实了,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夸我看看?”冬日清透,此时此刻,周围很应景地也没有闲人打扰。我把玉兔困着不让他动,看他慢慢变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然后我怀中蓦然一空,一只肥兔子直坠而下,落地准备跑路,被我一把拎了起来。玉兔慌不择路地变了兔子,瓮声瓮气地开始夸我,只想快点从我这里脱身。他紧张得话都磕巴:“你,谢樨,你好看,好看又心肠好,会做饭,特别好吃。”“嗯。”“你有文化,会背道德经,字也比我写得好。你养兔子也养得很好,我回月宫时胖了两斤。”我听他滔滔不绝地吹了我半晌,摸着他厚厚的毛,在他那颗兔子脑袋上又轻轻亲了一下。他再度卡壳,然后疯狂地弹动着,想从我手里下来:“谢樨!我现在是一只兔子!”我安抚他:“没关系,我亲得下去,不嫌弃你。”玉兔小心翼翼地道:“我没洗澡。”我:“……”我将他揣在袖子里大步往前走:“在外面,刚刚没人看到就算了,从此刻起你乖乖呆着。你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这么怕羞,我们回去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今就是要坦率一点。”过了一会儿,我走到了我原先预计的地方,荒郊野岭,十里坟场处,再拐几个弯儿就能见到我第一世的墓。我去年下凡时,那里还是一方冷冷清清的石头碑,如今听说凡人将我的墓地也翻新重修了,另就地再建造了一所祠堂。我将玉兔从袖子里放出来,让他变回人身。他的脸还红着。我道:“走吧,别磨磨唧唧的,小兔子,男人就是要干脆果决。”他跟在我后面,肯定道:“是这样的,谢樨,我刚刚反思好了。”我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你说。”玉兔拉着我,十分认真:“你才开始对我这样,我很不习惯,你多亲亲就好了。”他闭着眼睛把脸凑到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