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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主也因为疯疾而亡,在老门主断气之前,

    曾经屏退众门徒,包括自己的儿子,只为了单独向她交代几件遗愿,拜托她无论

    如何都要答应。

    面对一向疼爱自己至深的老人在病危时的请托,她只能点头答应,无论如何

    都会替他达成心愿。

    最后,老门主叫进了儿子,只交代石燕然一句话,说她挽灯虽然是一介女流

    之辈,年纪也算稚嫩,但看事情的眼光比他通透,所以任命她为「雷门」的首席

    军师,以后,帮中大小事务都要找她商量,切勿独断独行。

    但是,一个才不过十四岁的小女娃,要如何能够教帮中长老弟兄们信服呢?

    就算,大伙儿都知道她尽得叔父的真传,对于兵法与权术都有颇深的研究,但是

    她的年纪毕竟太稚嫩,一开始就遭到了众人的质疑与反对。

    「小姐,时候不早,早点歇息吧!」香玉心想要是自己不提醒,只怕主子又

    会读书到三更半夜。

    「妳如果困了就先去歇着吧!我还不困,还要再读一会儿书,昨儿个晚上读

    到一段文章,到现在还没想通作者写这段文章的含意,在还没想通之前,我睡不

    着。」

    说着,不管身旁的婢女急呼呼地跳脚,挽灯拿过小油瓶,添油让火蕊烧得更

    旺,坐在书案前,将书本翻到昨晚结束的地方,就算香玉在一旁聒噪着,她还是

    能心平气静地继续看下去……

    三年后

    深宵的天牢之中,原本应该是安静肃穆的,然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官兵们

    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在天牢之外,大批的官兵来回穿梭,一个个无不是严阵戒备,

    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过去那边瞧瞧,一定要仔细搜查,务必要把逃掉的死囚给捉回来!」率队

    的将领指挥着麾下的士兵,脸色异常地凝重。

    接到军令的官兵们立刻四散而去,他们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不起来,因为今晚

    的事情要是闹大了,说不准是杀头的大罪啊!

    所以,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消息传到上头主子耳里之前,快点

    把逃掉的囚犯给逮回来,到时候就算要被降罪,最多也是扣饷罚禁闭,再不然就

    捱个几棍,总之无论如何,只要能保住他们项上人头,就已经是大幸了!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似乎是打错了!

    就在他们忙着亡羊补牢之时,天牢里有犯人逃跑的消息已经传到上头去了,

    而且层级之高,超乎他们所能料想……

    巍峨的皇宫,帝王的殿阁之中,此刻并不因为深夜而平静,在皇帝理政的御

    书房里,依旧亮着灯火,侍驾的宫人在门外躬首静立着,随时等候着主子的召唤,

    不敢有一丝怠慢。

    「把话说清楚,怎么会让人犯给逃了?」

    凤阙坐在御案前,低首看着手里的书卷,低沉的嗓音不含一丝情绪,淡淡然

    的,不疾不徐,却教闻者头皮为之发麻。

    身为皇朝的继位者,凤阙的铁面无私一向是众所皆知的,他不仅是严以律人,

    对自己也绝对没有宽贷,所以才不过继位短短三年,已经确立了皇朝的典范,有

    功论赏,有过必罚,无人能够例外。

    几位大臣深夜被召进宫廷,对于昨天晚上天牢里所发生的逃狱事件,他们都

    有耳闻。

    李呈祥官拜刑部尚书,他一直都非常清楚主子对「雷门」相当重视,甚至于

    意有所指,暗示他打算在这两年就将「雷门」的事情做个了结,不想再让这个从

    前朝遗留下来的「麻烦」继续作乱下去。

    「回皇上,事情发生得极为突然,守牢的狱卒们没有人知道一开始的情形,

    大概是刚敲过三更的梆子时,天牢里就起了sao动,没人知道那些犯人究竟如何逃

    出,只知道三更的梆子才敲过,原本紧锁的牢门就打开了,犯人们一股脑儿涌出,

    杀得狱卒们措手不及……」说到最后,他默声了,就算几年来,他一直被视为与

    皇帝亲近的大臣,也受到主子相当程度的信任爱护,但是,越是明白主子的性情,

    他的心就越沉重。

    在他的心里不禁感叹,这算是「乐极生悲」吗?前几日才因为府衙捕房不费

    吹灰之力逮到了四名「雷门」的徒众,得到了几句嘉许,才不过短短几天,世事

    就全变了个样子!

    凤阙冷着俊颜,静静地听着,脸色显得越来越阴沉。

    「逃了几个?」他冷冷地问。

    「这……」

    「说,究竟逃走了几个人?!」

    「凡是雷门之众,全数都……逃了。」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浑厚的嗓调依旧是波纹不动。

    「在天牢之内,凡是雷门之众,全都逃掉了。」

    一瞬间,御书房之中的气氛为之凝结,看着主子铁青的脸色,没有人敢吭半

    声,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就算是下一刻人头落地,他们也怨不了谁。

    他们都在等着主子开金口,心里惴惴不安。

    但就在这时,凤阙又翻过了一张书页,深邃的眸光依旧定在书卷上,心里有

    着盘算,在他的沉默之中,众人各自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随着时问的过去,看着

    没打算开口的主子,笼罩住他们的惶恐心情益发沉重了起来……

    另一处地方,也在同一个夜晚。

    月上柳梢头,小河两畔,灯火通明,在小河之中,泛着几艘挂着灯笼的小舟,

    舟上的男人与女人饮酒寻欢,风情绮丽。

    在小舟之中,以挂着万春院图腾的灯火最多,在阳城之中,万春院的名气之

    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谁家娘子哪天晚上找不到相公,只消到万春院逛

    上一圈,包准能够把自己的相公拎回去。

    在这万春院里美女如云,就算不是美人的姑娘,也绝对是才气纵横,谈吐不

    凡,应对得宜,哪是自己家里的黄脸婆可以比拟?

    所以,就算每晚耗在万春院里要花上大把银子,也吓不退上门来逐艳寻欢的

    男人们。

    但今晚的万春院格外不同,在一门之隔的内院里,人们的笑声如雷,不时地

    传来男人们大口喝酒,喊着爽快的粗厚嗓音。

    在男人堆里,挽灯是唯一的女子,她面容沉静地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一袭

    月白色的衣衫,在一群粗气的男人之间,格外显得秀气单纯。

    在万春院中,她的存在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对于许多前来寻花问柳的恩客而

    言,她挽灯是个卖笑不卖身的清倌,也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绝世佳人,她的容

    貌清丽,称不上沉鱼落雁,但是许多达官权贵仍旧愿意花上万两黄金,只为了与

    她畅谈一番,无论是谈古论今,她无所不知。

    而秘密指的当然就是她与「雷门」之间的关系,除了万春院的老鸭嬷嬷与自

    己的兄弟之外,谁也不知道她挽灯就是「雷门」的军师,这些年来,「雷门」与

    朝廷之问的对峙,在背后总有她的身影存在。

    而「雷门」门主石燕然就坐在一几之隔的交椅上,线条粗犷的脸庞上难掩得

    意,他手里也端着酒碗,碗里醇厚的烈酒已经被他喝得涓滴不剩。

    「真是太令人痛快了!要是皇帝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被一名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心里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似乎已经在心里描绘出皇帝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

    这教多年来吃了朝廷不少苦头的他们心里大大痛快。

    今儿个约莫傍晚时分,从京城快马传来了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在天牢里的弟

    兄都已经顺利逃出,此刻安置在他们设于京城的分舵里休养生息,挽灯指示他们

    在风声过去之前,绝对不可以出来抛头露面,一切都必须小心低调。

    在「雷门」之中也算是二朝元老的-福康,大口干掉碗里的酒,他人如其名,

    体型敦胖,眉目之间总是带着笑意。

    「挽灯,妳真是我们雷门得来不易的宝贝,多亏了妳,咱们才可以把被关进

    大牢的同伴给救出来,这么多年来,让他们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妳真是他们的

    大恩人啊!」

    自始至终?总是沉默不语的挽灯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福大叔过奖了,

    挽灯只不过出张嘴皮子,出生入死的还是大伙兄弟们,毕竟天牢是重兵看管的禁

    地,谁也没把握把人给送了进去,还能够顺利逃出来,所以,这全是大伙儿的功

    劳。」

    「妳太谦虚了!挽灯。」石燕然没好气地笑道。

    「挽灯所说的都是实话。」她缓缓地摇首,唇畔轻浅的微笑并没有因为众人

    的赞美而加深。

    这时,她的沉静引起石燕然与-福康两人的面面相觎,但是他们无法看穿在

    她心中的想法,在她年纪尚小之时,深沉的心思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理解,更

    何况今年已经十八芳龄的她,总是沉稳得教他们总有错觉,以为在她如珠玉般美

    丽的躯壳里,藏着一个极睿智的老者灵魂。

    「挽灯,妳怕了吗?」福康忍不住冲口而出,但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

    了一句蠢话。

    「-福大叔倒是说说,挽灯应该怕什么呢?」她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依旧

    是一贯的淡然。

    没料到会被她反问,福康起初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了起来,「好好,这才是

    咱们的好挽灯,气魄胆识都不下于男人,妳只管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妳,妳

    可是我们雷门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那个皇帝老子知道妳的存

    在。」

    他这句话引起了大伙儿的共鸣,石燕然站起身,拍拍胸脯上晕爽地说道:

    「没错,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妳的存在,虽然咱们大伙儿都想见识一下,如果那个

    皇帝知道自己败在女子手里,不知道脸色会有多难看?」

    闻言,挽灯只是抿着浅笑,没开口响应,在她美丽的眸光深处看不见兴高采

    烈,反倒是有着仲仲忧心。

    看着义兄以及诸位长辈一副如获至宝、有恃无恐的样子,她不由得满心忧愁,

    唇畔的浅笑就像涟漪般不知觉地消失了。

    「挽灯,依妳来看,这次咱们在各地招募新血,能有多大成效?」

    「不能就此作罢吗?大哥,好不容易才将咱们的人从天牢里给救回来,还没

    过上几天安乐日子,又要大动干戈了吗?」

    「挽灯,妳说这是什么话?这几年来,大哥哪件事情没听妳发落?妳说要让

    大伙儿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大哥就照妳的话去做,但眼下已经都过了三个多月,

    难道,妳还要教大哥继续等下去?」

    相较于石燕然的激动,挽灯显得相当平静淡然,「这三个月来,大哥自己所

    做的事情,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说完,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在经过同样也是「雷门」二朝元老的墉如秀

    身边时,顿了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了屋子里石燕然等人面面相觎,

    不约而同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从天牢死囚被劫那晚之后,一连大半个月,朝廷之中弥漫着紧张诡谲的气氛,

    大臣们没人敢多说半句闲话,唯恐在这风头上惹祸上身。

    然而同样是默不作声,但这件事情在张李二党之中,却有着迥然不同的发展,

    因为负责看守天牢的将领俞山松是张照玉的远房外甥,当初就是他在皇上面前力

    保远房外甥当上禁军将领,如今出了乱子,该有的责罚绝对免不了。

    这些年来,两党之争在台面上虽然和缓了,但在私底下的角力之战却犹如紧

    绷的弓弦,两方都在等着机会将对手给赶尽杀绝。

    众人屏息以待,等着皇帝的罪责,但是凤阙却没有半点动静,据服侍的内官

    透露,说主子这些天起居正常,没有半点不寻常之处。

    张李二党都收买到了这个消息,但这个消息却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就在不久

    之前,天牢里有三十几个死囚没声没息地消失了,在这种时候皇帝的不动声色,

    才真的是不寻常!

    接照李的想法,主子应该龙颜大怒,追究负责将领的过错,这一追究下来,

    不过只是俞山松死罪难逃,张照玉脸面无光,在朝廷里的威势也将大大受损,到

    时候他们自然可以拾得现成的便宜。

    而张照玉与一干门徒可是个个心里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他们当然知道李永康等人心里所打的算盘,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在主子的旨意未

    明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八月的风,重一暖之中已经带着一丝微凉、草木依旧翠绿,然而早开的桂花

    却已经在暗一不秋天的脚步已经近了。

    凤阙坐在半山上的小亭里,俯瞰着水光邻洵的湖面,眸光深沉,冷静的脸容

    教人完全无法窥探出一丝情绪。

    他并非不知道大臣们拿银两收买内官,探听他的动静,但他就是故意让内官

    放出消息,故意要扰乱他们的视听,而至于收到的贿金,就当作是那些大臣们替

    他给奴才们的赏金。

    「这些日子大臣们的反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