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逃婚新娘
城郊密林,月落星沉,寒风刺骨,温玥珂急急奔逃。 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脚步声和凌乱的人身后,冲天的火光渐次燃起,很快便照亮半边天幕。 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他就要追来了,无论如何不能被他捉回去! 随着马蹄声的逼近,温玥珂心中越来越紧张,慌乱间一时不察走入岔路,待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高悬的断崖猝然横亘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会如此!怎么就逃错了方向! 前方无路可逃,凌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她已经进退维谷,无路可逃了。 温玥珂已经竭力奔逃了大半夜,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父亲兄姐的庇护下,从未离开过宫城,更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夜奔数个时辰早就气空力尽、体力不支,靠着意志力强行硬撑罢了,如今眼见前方再无去路,心中支撑着她的气劲一松,顿时像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颓然瘫坐在地上。 真的要被抓回去了吗…… 很快,“哒哒”的马蹄声便在身后不远处停下,有人手持火把,照亮崖前方寸之地。 “玥珂姑娘,夜深露重,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啊?” “……”玥珂背对着来人僵在原地,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虽然这道声音她不过只听了几次,但却像被烙铁烙在灵魂深处一样清晰,让她不寒而栗。 是南城那个可怕的城主凌鸣铮。 他果然还是追来了。 玥珂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和恐惧,攥紧双拳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发颤发抖。 可是等不到她的回应,凌鸣铮显然心生不悦,声音陡然沉冷下来。 “玥珂姑娘,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带你回来?”南城年轻的城主翻身下马,冷冷地看着前方窈窕殊丽的身影。 娇弱柔美的少女瘫坐在地,广袖长裙乱作一团堆叠在一起,衬得她恍若委顿在地的花朵,被人残忍地从枝头掠下再又弃之于地,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爱怜。 凌鸣铮亦是如此,可是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又不禁怒火中烧。 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温顺柔婉,谁能想到竟有胆子在大婚前夜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当真让他在自己的南城兵将面前颜面大失! 一路而来的怒气在凌鸣铮心底沉淀发酵,渐渐汇成熊熊烈火,几乎要冲破喉头喷射而出了。 然而再深的怒气在看到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时不禁消散许多。凌鸣铮敛了怒气,上前好言相劝:“玥珂姑娘,夜里风寒,与我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还未大婚,温玥珂也未受奴礼,还必须对她以礼相待。再说了,从小到大被人护着捧着的城主千金,众星捧月般娇宠着长大,一朝知晓自己被父亲送给敌对的城主当奴妻,难免心中不舒服,闹闹脾气也是人之常情,待取进门以后慢慢管教就是了,何必真的与她生气呢。凌鸣铮在心里劝慰自己,同时向前朝她走去,却见温玥珂惊叫一声,踉跄着站起朝崖边跑去,立在悬崖边缘尖叫:“你别过来!我不要跟你回去!” 冷冷的寒风吹乱她鬓边的长发,露出一张秾丽绝尘的脸,长而细密的眼睫挂着盈盈碎泪,慌乱无措的双眸像含着两汪清泉,让人不可抑制地生出强烈的征伐欲凌虐欲。 凌鸣铮眸光一闪,向她伸出手,强忍着一波接一波翻涌而上的欲望,说:“过来。” 温玥珂侧头看了看身后万丈悬崖,又看了看凌鸣珂,坚决地摇摇头。 凌鸣铮见她不为所动,强忍怒意,勉强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听话,过来。” 玥珂摇摇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不回去。” 凌鸣铮笑了:“你不回来,又能去哪里?你的父亲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 温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哪里都好,我已经是大人了,有能力照顾自己,不需要被托付给谁,更不可能你的奴妻。” 做他的奴妻有什么不好?东城远没有南城强大,她身为外域之人,来到南城虽然注定了只能为奴,但至少是占了妻的身份,日后诞下的子嗣是货真价实的南城城主继承人,比区区东荒小城的城主威风不知几百倍。 果然是蛮荒之地的女子,没有见识。不知有多少南城贵女排着队自愿成为他身下贱奴,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美丽,正中他的胃口,就是最卑贱的奴妾也轮不到她。 凌鸣铮耐心终于耗尽,脸色冷了下来,心中怒气横生,厉声道:“这可由不得你!明日就是你我大婚之日,你今晚闹也闹了,逃也逃了,还想干什么?” “我不比谁高贵,也不比谁低贱,为什么要做你的奴?你找别人去吧!”玥珂振声道:“别再苦苦相逼,否则我便从这里跳下去!” “这般行径,是在抬高自己的身价吗?”凌鸣铮被她气笑了,冷哼一声,说:“也可,你以为是我上赶着求娶你吗?去问问你那无用的爹为什么主动把你送给我为奴!” “什么意思?” 凌鸣铮:“东城的废物城主战败于我,便投降臣服,他那废物长子战死,其他几个庶出之子连给我做阉奴都不配,只好送了你来。你要不愿委屈自己为奴也可以,要么去求你的父亲阉了他自己入南城来当阉奴,要么就等着明日我发兵踏平东城!好生思量罢!” 说完,凌鸣铮拂袖转身,不再理会崖边懵然无措的少女,策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