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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见到宣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称呼。宣王上次就想要捉拿他,没想到让他逃出宫去,现在见到,自然是分外眼红,“何朝炎,你好大的胆子!”音落,宣王手中的马鞭就对着何朝炎的面门直甩而下。何朝炎抬手将那鞭尾捉住,但因宣王用了力气,鞭尾还是在他虎口处扫了一道暗红的痕迹。“末将参见宣王——”“你领兵入宫,意图谋反,如今还敢回来!”宣王早就替他拟好了罪状。何朝炎怎么说,也是大将之子,听他这样说,也还是不卑不亢,“末将一片丹心,从未行谋反之事。”“还敢狡辩!”宣王正要下令将他捉拿起来,却忽然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东西。何朝炎见到他的视线,翻身下马,向他恳求道,“末将追随皇上,一路到了宛城,今夜正是将他带回来……”他的话还未说完,宣王就从马上下来了,疾步走到他面前,将那被褥掀开,露出百里安一张瘦削苍白的脸来。“路途遥远,皇上忽生恶疾,沿途庸医都无力诊治,末将才……”宣王将百里安从他怀里夺了过去。百里安离宫已经过了两个月,何朝炎说的恶疾,应当就是毒发之后的模样。何朝炎看宣王脸色,道,“还请宣王尽快派御医诊治。”宣王见到了百里安,哪里还有心思追究他,他将百里安抱到怀里,往宫里匆匆走去。他身旁的宫人道,“回宫——”何朝炎本来想跟上去的,他身后的人拦了他一下,“将军,武将深夜入宫,怕是要叫人诟病。”何朝炎想到宣王方才的问责来,动作顿了顿,看着宣王抱着百里安,匆匆的回了宫去。“宣王脸上的担忧也不似作假,想来皇城之中,还有些骨rou亲情,将军不必太过忧心。”那人道。何朝炎思索一下,也作罢了,道,“回府。”宫中御医众多,百里安一定能醒过来的。一定。……宣王抱着百里安一直闯到广和宫里来,广和宫里现在也乱做一团,原因是宫人没有看好离王的锦鲤,叫那后宫妃嫔的猫捉了去,如今那妃嫔被离王叫到宫里来,连她的猫一起,匍匐在地上。只不过那猫已经死了,雪白的毛叫那血污染成了一团。离王靠在榻上咳嗽。自从入宫以来,就一直被帝王冷待的妃嫔,实在忍受不住寂寞,养了只小宠作伴,却没想到冲撞了离王。广和宫上下,谁不知道离王最宝贝的,就是那几条锦鲤,他们平日里伺候,都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这一回,却是……鱼缸还碎在地上,盛在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几条锦鲤躺在其中。“本王不想再看到他。”离王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脾气也是一日差过一日。跪在地上的妃嫔吓了神魂不属,谁不知这宫里,是宣王和离王当权,正要求饶的时候,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紧跟着宣王闯了进来。宣王看也不看她,大步走来,对那离王道,“解毒。”离王一看宣王怀中抱着的人,忽然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望着那人出神半晌,才对身旁的人吩咐,“都出去。”广和宫的奴才,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那犯错的妃嫔,还跪在那里。离王冷言道,“你也给我滚。”妃嫔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连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等人都退出去之后,离王才将那被褥彻底掀开。百里安里面只着一层单衣,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狐裘,想来是舟车劳顿,那狐裘里都夹了些沙土,但百里安被保护的很好,面上不见半点风霜之色。但确实是憔悴了。今日已经是毒发的第八天了,离王每天都数着日子,生怕自己的毒将百里安给害了。他的本意,只是想留住他,而并不是害他的性命啊。“快解毒!”宣王也慌了神,看见百里安死气沉沉躺着的模样,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会失去他的惊慌。离王也顾不得算计了,他拿了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这段时日,他也憔悴的厉害,手上青筋都看的出,他划的又急,鲜血马上溢流到他整个手臂上了。他也不觉得疼似的,将那伤口凑到百里安唇边,看那鲜血淌进他的嘴巴里。他看到宣王的目光,也不解释,只直勾勾的望着百里安。半盏茶之后,他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叫宣王抱在怀里的百里安,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没用了。”百里安嘴巴里的血,多的从唇角流出来,但即便如此,离王也还是拼命按着伤口,想挤出更多的血来。“什么没用了?”宣王手臂都在发抖。离王忽然笑了一下,透过一层面具,他的笑容也有一种凄楚的味道,“解不了了。”宣王身子一震,险些抱不住怀里的百里安。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要看着百里安在他怀中死去。“你下的毒,你怎么不会解!你不是要皇弟吗,只要你解了他的毒,只要他能醒过来……”宣王的话还没有说完,离王就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翻开了,露出里面的血rou,涌出的鲜血已经越来越少了。离王撑着桌子,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此毒名‘失心’,一月一发作,两月不解,便……”“便怎么样?”宣王将百里安放在床榻上,逼近一步,去捉他的衣襟。离王那比之从前要更脆弱干净的目光望过来,“会在睡梦里死去。”宣王捏着他的衣襟,将他狠狠一掼,离王就撞到了桌子上,而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宣王也不看他,回到床榻旁,看着躺在上面闭着眼的百里安,推搡着他的肩膀,“皇弟——皇弟——”百里安都睡了这么多日了,何朝炎都不知道喊了他百回千回。宣王这段时日担忧太过,他又要兼顾朝局,劳累伤神不必说,现在听闻这个消息,便再也忍耐不住的咳出一口血来,“你不许再睡了!起来——把眼睛睁开。皇兄不逼你了……皇兄再也……”连他母后归天的那一日,他都不曾落泪的,却在这个时候,淌下一串清泪来。往日总是冷傲的眉宇也因他此刻悲恸的神色而显得忧郁万分,“别睡了好不好,你喜欢妙音,皇兄就……再也不管了。你想做什么,皇兄都随你。”离王的手臂横在桌上,他忽然笑了两声,惊动了宣王回头望过来。鲜血从桌子上淌下来,滴到地上,和他宽大松散的衣裳一起,铺在地上,像是有人提笔作画却留下了墨渍一般。“我当时上天怜悯我,让我活下去……却不知道,又是我,逼着自己走回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