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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身家居服守着豆浆机,长发披散着,背影纤瘦,尤其腰身处,空荡荡的。许子慕不由得想起一首刘若英的老歌,高中时听过几回,难得现在还记得歌词。“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曾经不能感同身受,这下子全理解了。江柳烟兀自发着呆,许子慕在身后站好一会儿,她都没察觉。怕贸然开口惊着她,许子慕曲指轻轻敲打厨房的玻璃门:“预备早餐?”江柳烟猛地回神,歉意地回答:“家里冰箱早清空了,我买了点煎包和茶叶蛋,再打两杯豆浆。”许子慕笑道:“我以为你今早爬不起来。”夜间的胆怯与脆弱,白天回想只觉得尴尬。江柳烟微微脸热:“卫生间有一次性牙刷,你先去洗漱,饭马上就好。”再寻常不过的交谈,每家每户时有发生,于许子慕而言,却是极其难能可贵。刷牙时,许子慕抬头对着妆镜,嘲笑自己太过卑微,竟有些妒忌她的前夫。早知今日,他该做个乖学生用功读书,走父母安排好的道路,方配得上当她的青梅竹马,在彼此历尽千帆重逢后,有勇气开口追求。事实上昨夜送完江柳烟,何秀芝给许子慕透了信,“人家有孩子又能赚钱,搁我我也不找了,想谈恋爱就挑个小帅哥,既没有婚姻束缚、烦人的婆媳关系,还能常换常新。”许子慕觉得憋气,“她不是那种人。”“可人的天性是趋利避害的。”简直把许子慕呕到死,他一黄金单身汉,几时竟沦为祸害了?何秀芝仍执着地发表意见:“已经当妈的女人,光对她好没有用,你得把俩小的哄好,小家伙们喜欢你,事半功倍……”面对面坐着吃早饭时,乔晨给mama发视频,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姥姥说下午放学带我和meimei去公园玩,我想坐摩天轮。”江柳烟说大约四五点钟能到家,特意提醒乔晨:“奶奶血压高,还有恐高症,让姥爷陪你们坐。”乔晨欣然答应,改问mama治伤疼不疼,江柳烟把半边脸往摄像头那凑:“你瞧瞧,mama是不是被毁容了?”激光祛疤的部位红肿不堪,可乔晨却说:“mama永远最漂亮。”许子慕旁观着,笑意渐渐藏不住。江柳烟与女儿交谈时的腔调和表情,同平时大不一样。在两个小不点面前,她显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说话嗲声嗲气的。男人大多爱看女人撒娇,尽管江柳烟是对着乔晨,许子慕仍感觉,这样的她比平时的她可爱得多。吃完饭许子慕主动把碗筷收拾好,带厨房去洗。在家里他从不干这些,用许母的话说,许家的男人都是大爷,油瓶倒了都懒得扶。往千峰山去的路程中非常顺利,进大门前有人免费发香火,每人三炷。这是国家大力整治后的结果。江柳烟记得清楚,几年前山里一柱香还要一两百,她和乔燃来过,再捐点香火钱,低于一千根本打不住。如今香不要钱,来的人愈发的多。千峰山据传言求财和求子特别灵验,江柳烟倒不需要这些,她在大殿上完香磕完头,从方丈那里替家里老小各求一张平安符。停车场建在千峰山的中上段,寓意求佛要心诚,总得爬段山路流些汗水才好。二人拾阶而下时,但觉景色美极,绿树葱茏,春意盎然。只是晨间晴好的暖阳,渐渐躲进黑云里,不时竟落起雨来。江柳烟后悔没随身带把伞,山中天气多变,是她欠考虑了。许子慕惦记着她脸上的疤不能沾水,毫不犹豫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江柳烟挡雨。江柳烟没好意思接:“不碍事,走快点马上就到了。”许子慕坚持:“你脸还上着药呢,淋发炎可不好。”外套上留有他的体温,若有似无洗衣液的味道。江柳烟撑开顶头上,笑着打趣:“我是不是像个会移动的蘑菇?”她小时候听过一个笑话,形容小孩子打/黑伞像只香菇。现在这只香菇飞快地下着台阶,雨势越来越大,上车时许子慕头发衣裳都被雨水打湿了。江柳烟从后座拿把伞,站到车身旁,“等你把湿衣服换掉我再上来。”28|chapter28许子慕揶揄她:“换衣服你也用不着躲外头,闭上眼不就得了?再说我也不怕你偷看。”“嘁,谁稀罕看你!”江柳烟不屑道。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那么想,他挺有看头,不论脸还是身材。男人结完婚,十有八九会往秃头凸肚的方向发展,岁月这把杀猪刀对许子慕显然十分仁慈,除去平添几分熟男韵味,尚无丝毫发胖迹象。江柳烟决意在外头等,许子慕不好逼她,把湿衬衣脱下扔到后座,拿件干净的换上,敲敲车窗说好了。“这么快?”拉开车门才发现,他还在低头扣扣子,从江柳烟的视角,刚好能瞄到一片紧实腹肌。就还……蛮秀色可餐。江柳烟学习非礼勿视的古人,迅速别开脸,坐下时双脚拘谨地往回收了收。“安全带。”脑子里仍在回放方才那一幕,江柳烟不在状态地问,“你说什么?”许子慕一字一顿地重复:“安全带系上。”“哦。”雨势愈发地大,下山的车子排成长龙,被困住的二人倒不见着急神色,闲适地聊起天。江柳烟问许子慕三十岁就退休会不会闷得慌,她毕业后进公司上班,早已习惯程序化的生活,在家、公司和孩子们的幼儿园之间三点一线,闲下来反没有安全感。许子慕笑笑:“做生意和上班不一样,无利不起早,得等待合适的机会。”“你们应该是轻易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差不多吧,不过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对此江柳烟深有同感,外贸行业的黄金时代早已过去,国内劳动力和原材料价格逐年攀升,利润越削越薄,她亦有过转行的打算。换衣服时手机被搁在后座,这会儿不知是谁给许子慕打电话,江柳烟担心车子随时要往前挪,遂侧过身帮他拿。结果许子慕也在同一时间探身,恰和江柳烟挨了个脸对脸。似是被摁下暂停键,两人面面相觑,愣在当场。他眸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潮涌动,江柳烟回忆起醉酒那晚,许子慕说过的话如拂面而过的夜风一样,表面上不留痕迹,实则印刻在她心里。她赧然靠回座位上。电话是许母打来的,絮叨半天,问许子慕有没有按时吃饭,家中是否一切安好。许子慕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许母又说:“你大嫂开始害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