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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的义子,就撇了旧姓,改作俞星野。笙歌间错华筵启,菜传纤手青丝细。觥筹交错间,歌舞也换了几场。江晚舟长年生活在山庄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金发碧眼的异邦女子头挽高髻,肤如凝脂的双臂戴满赤金手镯,身披薄纱,露着雪白的肚皮,腰肢如水蛇般柔软。金大乘介绍道:“这些都是波斯的舞姬,被俞太师收在府中当作女奴,很难见到的。”他看见江晚舟目不转睛,不由笑道:“少主觉得好不好看?”江晚舟收回目光,又横了他一眼,淡然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我没看过而已。”“少主应该多出来看看,老是在山庄里,都憋坏了。”江晚舟偏过头,以手支颐,觉得金大乘啰嗦,他觉得山庄里很好,一点也不闷。反而外面到处都乌烟瘴气的,让人无法静心练功,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看就行了,没必要多看,就像这波斯姑娘跳舞,不过是有雪白大腿、肚皮可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谁还没有大腿和肚皮了?姚溪暮的大腿和肚皮比她们还白呢。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真是想走了,回头看见金大乘跟人敬酒,那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让婢女满上之后,上前招呼着江晚舟:“落梅少主年少了得,与楼十七一战,少年英雄之名响遍江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位是蓝天别业的三堂主洪冠宇。”金大乘介绍。“幸会。”江晚舟端起茶杯跟他的酒杯碰了碰,“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吧。”“江湖中人哪有不会喝酒的?少主不喝可是因为看不起在下?”江晚舟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不喝酒跟看不看得起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本来就不认识。金大乘连忙解围,媚眼如丝:“洪堂主,我们少主才多大,你就让他饮酒。”洪冠宇转头看向金大乘:“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能和我大哥喝一斤的酒了。”“我不能。”江晚舟正色道。洪冠宇见他如此义正言辞,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俞长安,你这烂污匹夫!”三人正大眼瞪小眼之际,突然一声怒喝,满堂震惊,纷纷侧目。却见场上歌舞又换了一批,刚才扭水蛇腰的波斯姑娘都不见了,在场的是几个年纪小少年,几人身穿水蓝色劲装,勾勒出单薄的身形,个个清秀□□,男女莫辨。叫骂的是为首的一个,爆出这句后,立面有爪牙冲下来逮人,他语速很快,又骂了几句,说俞太师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卑鄙无耻。趁着爪牙离他还有点距离,他凛然道:“我乃簪缨世族,诗礼传家,今日绝不受此辱!”说完他猛奔朝前方的雕龙粗柱,眼瞧着就要血溅当场,然而迟了一步,有人抓住他,捂了嘴往腋下一携,轻飘飘地掠出了厅外。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俞太师懒洋洋的磁性嗓音:“俞某疏于管教,让这些个孩子口出狂言,惊扰各位,还请各位见谅。”“少主,你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金大乘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想要转头跟江晚舟感慨几句,江晚舟早已不见踪迹。第20章鹤唳谷再见江晚舟时是在自家眉楼,大半夜,江晚舟扛着一个麻袋,站在他门口。金大乘身着寝衣,头发披散,玄风使美惯了,即使是这副模样,还是漂亮的,他对着江晚舟也不自觉的流露万种风情,不过江晚舟视若无睹,一路将麻袋扛到了金大乘香喷喷的床上。“这是怎么的?”麻袋解开,露出一张染满血迹的苍白面孔,身上布满伤痕,触目惊心。金大乘歪头打量:“这不是今天当众辱骂俞太师的那个小孩儿吗?”他惊讶地捂住嘴:“少主,你?你背一个死人回来干什么?”“没有死,他还活着呢。”江晚舟头也不抬,手脚麻利地将那人沾血的衣衫除去,轻声说道:“俞太师的手下把他拖下去打,以为打死了,就用麻袋捆了扔到城外的若水桥下,我下去一看,他还有气,就带他回来了。”“你一直跟着他们?”“嗯。”“哎,可怜。”金大乘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有骨气,可惜下场不太好,金陵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得罪权贵,被人打死,连尸首都无法留下。”“我知道,但亲眼见到是另外回事。”他抬起头,恳切道:“玄风使,请你帮我,我要救他。”“救吧救吧。”金大乘开门吩咐侍从打来热水,回到床边将锦被盖在那可怜孩子鞭痕交错的身上,喃喃道:“又是一个被俞太师杀的人。”江晚舟一怔,忽而想到姚溪暮也是,不由得笑了笑,这笑容极淡,却如月白风清一般,浅而极美。晃的金大乘眼睛一花,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即道:“少主,你笑起来很好看呀!应该多笑笑。”江晚舟没有再笑,却是陷入了沉思——也不知姚溪暮那个混账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姚溪暮这个混账小子此时正盘腿坐在榻上,进行今日最后一次运气吐纳,内力如同海纳百川缓缓汇入丹田中。姚溪暮长出一口气,突然打了两个个喷嚏,他睁开眼睛,揉揉鼻子,觉得很困,于是躺下睡了。鹤唳谷虽然叫谷,但并不是一处山谷,而是位于西蜀灌县的群山。因曾有仙人骑鹤仙游,白鹤一去不复返,此地却有了鹤唳谷的名字。谷主何四平日起居在鹤唳谷的主峰竹明峰,而为山庄培养的死士分男女,住在西锦峰和东华峰。姚溪暮到得鹤唳谷的时候,谷主何四去川西唐门接女儿去了,并不在谷中。墨离和山吹只管送人和带信,信是带给何四的,何四不在,管事裴青玉不敢私自打开,于是收了姚溪暮,只当是新送来的当死士培养的孤儿,直接扔到了东华峰的石宫里,还把他的佩剑破晓给没收了。姚溪暮内力被锁,乖乖的没有反抗。识时务者为俊杰。新送来的孤儿进的第一关就是石宫。石门关闭的沉重声音在姚溪暮背后响起之前,姚溪暮转身朝着门外的裴青玉喊道:“裴叔叔,何四叔回来了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我是姚溪暮,姚老三的儿子,来这里了!”“一定转达。”裴青玉比了一个让姚溪暮放心的手势。姚溪暮看着腾起的细尘,回头环顾周围,天井有光线洒进来,四周并不昏暗。于是姚溪暮看清了,四处角落里都有眼睛,恶狠狠地打量着他,那样的敌意直白的毫不掩饰。“你们好啊。”姚溪暮一一报以温和的微笑,甚至弯腰伸手去抚摸柱子后头的一个小孩子的头。小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姚溪暮一爪,连跑带爬到了更远的地方。好在姚溪暮反应很快,即使内力被锁,也没有妨碍他的速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