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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5日,阴,月经推迟了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今天就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原本应该忙到飞起的大促前夕竟然提前完成工作,破天荒获得一次准时下班的资格。

    离开公司前我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后才走,他们都说我最近加班加魔怔了,与其想着还有多少工作,不如早点回去陪小男朋友。

    可为什么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总有一种做了坏事被学校请家长的心虚感。直到我坐上地铁看见几个小姑娘手上提着奶茶才想起,这一切的症结大概是下午那杯高浓度奶茶导致的。

    今天下班早,我悄悄溜到会所想给小七一个惊喜,这个时间会所都还没什么客人,前台酒吧服务生告诉我小七还没来呢,我表示不打紧,便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等他。

    七点左右,小七来了。他行色匆匆,眉头紧锁,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手机屏幕,我并未上前叫他,而是继续乖乖坐在角落等待他先发现我。

    为了缓解心跳过快的问题,我点了杯柠檬水喝过一些水后,心脏终于好受了一点点,但随之而来的是不断跑卫生间。随机选中一格厕所,垃圾桶里赫然躺着一张鲜红的姨妈巾,它醒目地提醒我好像这个月的姨妈还没来,回想起我们在公司做过那一次,小七内射了,我因为太忙也没有吃药,难不成中招了?思及此,刚刚压下去的心慌感又陡然出现。

    虽然我的确到了应该生孩子的年纪,可孩子的爸爸如果是一个比我小八岁的弟弟,这件事就变得有些荒唐了。

    小七能对我和孩子的下半辈子负责吗?他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吗?他还这么年轻,愿意被按部就班的生活束缚自由吗?他会因为组建家庭放弃现在这份工作吗?

    短短两分钟,我的脑子里已经过完一遍和他从恋爱到结婚生子,再到观念不和匆匆分手的全过程。开始时激情澎湃,结束时一地鸡毛,或许还不如和陈旭分开时体面呢。所以我决定,晚上回去就测一测,如果有了就打掉。嗯!坚决不要。

    “叔叔,我们见到面了,他很好,吃的饱,穿的暖,生活方面不用担心。”

    原本安静的厕所被一个女孩讲电话的声音打破,从他的口音能听出来不是本地人。不确定女孩见到的人是谁,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卓越。他就不是本地人,一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经水友介绍进的会所工作。

    小七很少谈及他家里的事,我唯一知道的莫过于他父母在他12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是个生意人,母亲也是个歌手,父亲沉闷古板,母亲天生爱自由,有了他之后两人的生活理念严重偏离,最后不得不离婚收场。

    或许小七的性格像他mama,爱自由,爱音乐,爱没有束缚的活着,所以才会离开父亲的庇护独自跑到陌生城市实现自己的价值。爱上他的理由也莫过于此,年轻有朝气,把我这滩死水给激活了,爱他在舞台上发光的模样,爱他万花丛中过,却把体力全用在我身上,被他独宠的感觉实在太好,像毒药,戒不掉。

    但如果现在我们之间多了一个人,这样的状态还能维持下去吗?我摇摇头站起身来,穿好裤子往外走,讲电话的女孩已经离开了厕所。洗手池前还残留着一股清冷的香水气,多半是那个女孩的,我突然很好奇,她见到了谁,她长什么样子,她找到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

    回到吧台,小七刚好从包厢里出来,他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在跟房里的人道别,刚一转头我俩就碰了个正着。

    见到我这个点出现在会所,他好像有些惊讶,面色一怔,连笑容都僵住了。

    “你怎么来啦?”

    “今天不用加班,我就来接你咯~怎么不想我来呀?”

    他把我搂进怀里,细细摩挲我的发丝,声音柔柔的:“怎么会不想,我想你天天来接我回家。”

    “吃晚饭了么?”

    “唔,还没呢。”

    “想吃点什么吗?前面新开了一家拉面店,要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你不用开工么?”

    “不耽误,还有时间。”

    “好。”

    他拉着我推开会所的门,冷风裹挟着刚才在厕所里闻到的香水味钻进鼻孔,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气质美女,她还在打电话,鼻子冻得发红。

    跟她擦肩一瞬,我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小七脸上,而小七却并没有看她。就这样,我们非快穿过马路钻进了一条小巷来到一间刚开业不久的拉面店。

    店铺很小,进门就是一张很长的吧台,除此之外没有单独的座位。老板是个日本人,口音很重,用蹩脚的中文问我们吃什么。

    小七指着墙上的餐牌说:“两份豚骨拉面,一份煎饺,一份素天妇罗,两杯金桔柚子茶,要热的。”

    “好嘞,稍等。”

    等餐时,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月经没来告诉小七,不过,连我自己都还不确定的事,贸然告诉他会不会把他吓到?

    “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我在想有没有工作落下的,我总觉得今天有点像暴风雨的前夕,好不容易想放松一下,没准老板的电话马上就到了。”

    他揉了揉我的耳垂,安慰道:“别想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反正你都下班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如果实在有事待会儿我送你去公司。”

    “嗯。”

    12点刚过,小七所有预约都结束了,他换了身没那么浮夸的衣服才从更衣间走出来,又变回了那个躲在我家看书的纯情小伙。

    “走吧。”

    会所离家不远,他几乎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我今天没开车出门,所以决定和他一起骑车回去。大半夜骑车很冷,到了小区门口我快冻成冰棍了。他把我裹紧羽绒服里抱回家,立即送进厕所打开风暖和热水,很快身体就暖合起来。

    “小七。”

    “叫老公。”

    “老公。”

    “嗯?”

    “你能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吗?”

    他正给我脱着鞋和袜子,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出来。

    “喜欢你漂亮,知性,成熟......”

    “好假!”

    “难道你不漂亮,不知性,不成熟吗?”

    他看着我,嘴角含笑,态度真诚,我知道他没有捡好听的说,但我觉得这些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想听最让你动心的理由。”

    “嗯~最动心的理由......”

    “是勇敢吧。”

    勇敢?我是一个勇敢的人吗?听到他的答案,我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

    我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理由。

    “或许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但在我看来,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定都很勇敢,是你的勇敢点燃了我,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体会到了温暖。”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啊,一个小八岁的弟弟,单膝跪地捧着我的臭脚,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喜欢我的理由,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在做梦,就像上学时候看过的玛丽苏小说一样,女主角什么都不用做,身边自动围绕着一群爱她到死的帅哥。

    我不需要一群,一个就够了。

    “诶,你上次说,想跟我生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环住他的脖子,故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七眨了眨眼,眉眼弯成了一轮月。

    “是真的啊。”

    “为什么要跟我生孩子。”

    “因为你漂亮,善良,基因好,我的基因也不错,所以我们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优秀。”

    “可是我既不年轻,也不有钱,你就不怕以后会后悔?”

    “年轻的也会老啊,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再说了,我是男人,赚钱养家不应该是我的工作嘛。”

    “你今天很奇怪诶,发生什么事,干嘛问这些问题?”

    我搂紧他,不想跟他眼神交汇,我怕下一秒就忍不住把月经推迟的事说出来了。

    “那可是,你家里人会同意你和一个大八岁的女人在一起吗。”

    “从我决定离开我爸家那天起,我做什么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那你mama呢?”

    “我妈?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离婚前她是瘦的还是胖的,长发还是短发,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有想过找到她么?”

    小七摸着我的腰,仰着头看着我。

    “想啊,有哪个孩子不想念自己的mama呢,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见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