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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哈特遇到麻烦了?”她问身后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佩雷拉:“你没和我说。但我听你们聊天,似乎是很难摆平的事。”佩雷拉从小憩中睁开眼:“是的,宾格mama。他犯的一些错误被发现了。”“小姐过去的东西被送回来,也和这件事有关?”“没错。”佩雷拉说:“一点小伎俩,利用了时间差。”宾格太太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说:“对你会有影响吗?”佩雷拉想了想:“没有。我和他断绝来往已经这么久,他的生意完全与我无关。”“那就好。”宾格太太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工作上。“您在织什么?”佩雷拉好奇地问道。“想给巴蒂织件带兜帽的小衣服,你看这雪下的。”宾格太太絮絮地说:“我还是和小姐学的编织,她什么都会一点,曾经带着我给全家做小靴子,老爷那双根本就不能穿,还被他好好地收在柜子里。”“全家”当然不会和罗哈特有关,她说的是佩雷拉的外公。“我外公是什么样的人?”“老爷么,是个忠厚可靠的生意人。”宾格太太说:“你别笑,做生意也有不耍滑头的。刚开始罗哈特也是那样。他在罗蒙家可算不上什么有出息的年轻人,多亏小姐嫁给他,才靠着老爷这边的船队出了头。可惜老爷和太太去世之后就变了,人的心地太容易发生变化,实在是不可掌控。”说到这里,宾格太太禁不住摇了摇头。佩雷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见巴蒂睡得正香,鼻涕泡忽大忽小。“今年冬天巴蒂懒多了。”他说。“得带它出去玩,老在家里待着不动弹,我也很爱打瞌睡。”宾格太太说:“当然了,年纪大了也会是精神不济的原因。”“宾格mama……”“我老啦。有时候我在想,还能陪你多久呢?十年,十五年,恐怕没有二十年了。”“别这么说。”“等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利兹是个好孩子,就是不太会做饭,而且他将来也要成家的,你怎么办呢?”宾格太太说:“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还是先看看吧。要是你一直一直独自一人,那我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可想,只能多教你做点家务了。”佩雷拉鼻腔都是酸涩的感觉,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初春,细雨绵绵。自打新年过后就少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庭院里的植物连浇水都不必,反倒因为长时间的潮湿显得萎靡,有些西姆比兰的叶片出现黄色的斑痕,佩雷拉拿小剪刀把坏掉的部分稍作修剪,完全不在意细小的雨珠弄湿了头发。赫夫到的时候他正忙,前两年商量着要在家里种散尾葵,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刚种下的嫩株,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缺少光亮的春天,隔着一道镂花的铁门,看到青年定定地站在门口,似乎连敲门都忘了。“嗨,要我帮你叫这家的主人吗?”佩雷拉说。赫夫笑了:“那么,拜托您了!”佩雷拉为他开了门,手里还戴着厚实的塑胶手套。“你的头发。”赫夫说:“让雨淋湿了,没关系吗?”佩雷拉打量着赫夫,见他提着黑色的袋子,也并未打伞:“你也一样,从外面走过来?”“嗯。”赫夫老实回答,在佩雷拉示意他进屋说话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我马上要出发了,去萝山,一小时后在空港集合。”佩雷拉一愣:“你就带这个小袋子,知道堡垒有多远吗?”“行李让同伴先带走了。”赫夫解释道:“我应该早些来和你告别的。一直有事耽搁了。原本出发的日期是一周之后,昨天突然收到提前的通知……”“没关系,反正三个月就回来了。”佩雷拉安慰着说:“我能有这个荣幸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么,让史蒂芬亲自给你颁发证书怎么样?”“求之不得。”赫夫说:“你说的对,只是三个月而已。”雨势渐渐小了,厚重的云层缝隙里有珍贵的光芒洒下来。这种慢慢变得温暖而明亮的感觉,曾经是赫夫生活中几乎不存在的情景。“希望你一切顺利。”佩雷拉祝福道。时间比他想象得要紧迫,比起史蒂芬说的“三月一到”尚有些距离,突然到来的告别场景无法让他愉快起来。其实自从同赫夫从主星回来之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见面,所有交流都是通过终端通讯,这样看起来,三个月的实习也不过就是平常会有的暂时分别而已。可实际上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情却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希望如此。”赫夫静静地停留了一会儿,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给佩雷拉:“本来想等它真正开花的时候再带给你看的。”那是一盆规整的植物,细小的枝干上有两枚淡绿色的花苞,还没有到盛放的时刻。“给我的吗?”佩雷拉接过来细看:“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让我看看,是洋桔梗。你从哪里找来的,虽然有点小,但长势不错。”“我之前认识的一位老夫人,她很会养花,教了我一些简单的技巧,还送给我很多种子。”赫夫有点不好意思:“试着种了一些,假期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大部分都枯萎了,只有它还活着。”“真是个顽强的小朋友。”佩雷拉捧着花盆赞叹道。赫夫注视着佩雷拉深蓝的眼眸,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其实不太会养花。等我回来,你愿意再花时间教教我么?”佩雷拉透过逐渐亮起来的天光,看见青年站在他家被雨淋得委委屈屈的西姆比兰旁边,带着期待与不舍这样问他。这个人冒着春雨,赶在突然变动的时间表之前,送来了硕果仅存的一盆花,并且怀着期盼与希望,想给暂时的分别地投上一个计划好的休止符。“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阻止那位可爱的夫人送你的种子,在恒星的光芒下生根发芽?”他一手抱着花,一手揽过赫夫的肩膀,给了他告别的拥抱。青年没有犹豫,双手回抱了他。赫夫突然发现,佩雷拉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瘦削,当他真正双手抱住这个人的时候,察觉到对方的身体拥有一种异常坚定的力量与气魄,隔着两人被雨水浸湿的外衣,仍然能够感到他的心脏维持着原本的节奏,仿佛要这样永不停歇地跳动下去。湿漉漉的发梢擦过赫夫的耳边,若有若无的痒一闪而过。他对未来的困惑与迟疑,都烟消云散了。“他是不是在外面待太久了?”利兹说:“宾格太太,我确定佩雷拉现在稍微有点得意忘形,难道身体恢复就能随便淋雨了?他的花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反正天气是老天说了算,总去花园里剪来减去……您别笑,昨天我亲眼看到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