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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打理菜园。jiejie出事之后,爷爷奶奶都跟着一下老了许多,但还是在打电话时极力避开谈起jiejie。江北甚至能够想象得出爷爷奶奶在电话那头强颜欢笑的场面,心疼的厉害。明明应该他安慰爷爷奶奶,现在却要爷爷奶奶小心翼翼的来安慰他,真是个不孝的废物!大巴车的司机记性很好,江北一年只坐几次车都能一眼把他认出来,“又去爷爷家啊?”“嗯。”江北照例看了眼黑子。司机笑了笑,“上车吧,后面空座多,看好你的狗别吓着别的乘客就行。”“谢谢。”江北连忙带着黑子从后门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座,让黑子钻到最靠窗的位置趴下。前面有两个乘客回头看过来,江北把黑子的脑袋往座位底下按了按,说,“它很乖,不咬人。”几个人笑着转过头去,车子跟着启动了。到爷爷家的时候刚好中午,奶奶在厨房洗菜,听到黑子的叫声,拿着一把芹菜从厨房里出来,“小北来了,热不热?快进屋凉快去,你爷爷知道你要来专门去旁边小卖部给你买的冰棍,在冰箱里放着呢,快去拿了罢罢暑。”“爷爷呢?”江北过去抱了抱奶奶,跟奶奶一块进了屋。“你爷爷去后面菜园子拔萝卜了,今年的萝卜长得好,特别水,一会儿给你炖个牛rou。”奶奶打开冰箱,拿出一根绿豆冰,“先添两口,别一口气啃,牙受不了。”“嗯。”江北放下背包跑过来拿了冰棍,撕开包装添了一大口,“凉快!”“都晒黑了,天再热点你得晒成碳了。”奶奶摸了摸他的脸,笑了起来。“这叫男人的本色。”江北说。“呦,咱们小北都是男人了!”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又长高了吧?奶奶都得抬头看你了呢,可不就是男人了。”“一米七三了。”江北笑了笑,“我去菜园找爷爷。”“热火朝天的你去干嘛,你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在屋凉快着吧,马上就能吃饭了。”奶奶说。“没事,我去看看菜长得好不好。”江北叼着冰棍跑出了屋子,黑子跟着也跑了出来,跑的比他还急。“爷爷!”江北跟在黑子后面钻进豆角架子里面,隔着绿油油的豆角叶子就看见爷爷蹲在沟上,手里抱着一个刚ba出泥的萝卜。“萝卜大不大?”“在前头就听见你在喊了。”爷爷甩了甩萝卜根上的泥,举起来给他看,“这是水萝卜,小的才好吃。”“那我尝尝。”江北踢开黑子,钻过去挨着爷爷蹲下,拿了萝卜直接把叶子一扯,丢水桶里搓了两把抱起来就上嘴啃。特别脆,还很甜。“还吃着冰棍呢,也不怕胀了肚子。”爷爷笑着瞪了他一眼,又挑了两个长得好的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去让你奶奶给你炖一锅香喷喷的牛rou。”“我来拿。”江北抢过桶,顺沟猫着腰钻出菜园子。爷爷在后面说,“黑子是不是胖了,都快挤沟外头了。”“最近溜的少,吃了睡睡了吃,快长成猪了。”回去把萝卜送到厨房,帮着奶奶洗了,切成块,江北就被奶奶赶了出来,先把几个做好的小凉菜端进了屋。爷爷在院子里用水管冲脚,黑子喜欢水,围着爷爷脚边一个劲儿伸脑袋,爷爷乐得不行,直接拿水管把黑子也冲了一遍。一切都跟从前一样,爷爷奶奶是,他也是,谁都没有刻意提起,或者表现出一丁点的悲伤,可就是这样若无其事的轻松愉快让他感觉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想躲避却避无可避。“我在家住两天再回去。”江北在屋里喊了一声,摆好菜拿了书包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他能在家里过夜的机会很少,但爷爷还是专门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面积不大,就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睡个觉写个作业足够了。“怎么还把窗帘换了啊?”原来是大红色的绸布窗帘,爷爷过年赶集的时候正赶上一家各地兜转零卖的批发布商,打折,布料颜色还好,爷爷就挑了一匹喜庆的给他挂上了,花了一百多。江北谈不上喜欢,但爷爷奶奶看着好,脏了也就拆下来洗洗再挂上,这一回大红窗帘不见了,换成了一匹深蓝色的棉麻窗帘,也挺好看的。估计是夏天爷奶看着大红色也热了。不只窗帘换了,被罩床单都换成了很凉快的浅蓝色。江北蹦上去躺了躺。床垫也换了?江北又蹦了蹦,掀起床单看了看,以前的厚草垫子换成了弹性很足的弹簧床垫。江北习惯睡硬床,以前在秦天那儿过夜的时候,第二天起来都会睡得腰酸背疼,这个新床垫的效果也差不多,一屁股砸下去垫子把屁股都包住了,得使上劲儿才能坐起来。爷爷奶奶是地道的庄户人家,没什么多余的钱,这一套换下来得花不少了。江北非常心疼,大概是因为jiejie的事,两位老人变着法儿的想要安慰他,就跟小时候他摔了跟头,爷爷就会去小卖部买一兜高粱饴哄他开心一样。江北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哎?”一口气没叹完,江北又从床上弹了起来,瞪着头顶上一个白色的长方体看了半天,才确定这是一个空调。“爷爷,屋里怎么还装空调了?”江北从屋里跑了出来,皱着眉说,“我又不常住,以前的小风扇不就挺好吗,装个空调多费钱啊,还是格力的,得好几千吧。”“哦,空调啊,那是小天装的。”爷爷帮着奶奶把牛rou端上桌,一边摆着碗筷,说,“那窗帘被罩都是小天一块买来换上的,说这颜色凉快。”“谁?”江北猛地僵住。“小天啊,就是上回和你一块来的秦天。”爷爷说,“五月的时候就来了,一直住这儿,也没别的房间,他说住你房里就行,就让他住了。那些萝卜还是他帮着种的呢······怎么,你不知道?”江北不知道,如果知道哪里会等到放假才跑来。秦天五月就来这里了?还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怎么会?江北冲出屋子,在院子里来回跑了两圈,急吼吼的问,“他、他人呢?”“谁啊?”奶奶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你找谁呢?”“秦天!秦天人呢?”江北急忙跑到奶奶跟前,没注意脚下差点绊一个趔趄。奶奶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儿,跟要找谁打架似得,这么大人了再摔一嘴泥可好看了······你是问小天啊,小天早上就走了——”“走了?!”江北喊了一声。“······啊,走了。怎么了?”奶奶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爷爷一眼,“这孩子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