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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小时,钟沭黎发来消息:“门口有座玻璃金字塔的,是你们公司吗?”她立即回复“是”,便匆匆出了门,看到一辆小包车停在门口的绿化带边。路识珺的办公室总是窗明几净,不同于其他喜欢摆设书架的管理层,只有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景画,桌上摆着一瓶青翠的水竹。今晨的阳光尚温,穿过厚重的玻璃晕出蓝紫色的光辉,他走到窗口,一眼瞥见了楼下的场景。从小包车里钻出一个身着格子衬衫的男子,他摘下塑料墨镜,露出一张古铜色的深邃面颊来。梁婧原地停了一停,又上前和男子搭话,接过对方递来的u盘和一份文件,却又不立即道别离开。钟沭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低头嘘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左顾右盼了一阵,道:“婧婧,对不住。”梁婧喉头发酸,心里蓦然涌上了满满的委屈,待要发泄出来,又意识到这是公司门口,终于还是咬着唇,一字一句道:“算了。谢谢你特地来为我跑一趟。“他叹了口气,本想伸出手摸摸对方的头,最后还是落在对方肩上:“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要开口。”说完他转身上了车。二手的小包车车身上喷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字“杞梓打印店”,下面又附着店址和联系方式的贴纸拉花,像是一块涂鸦的橡皮擦,在睥睨下尘的玻璃大厦前慢吞吞开走了。回到店中,钟沭黎将打印纸和墨盒搬到角落,开了总闸,又挨个去开电脑,一排的屏幕逐个亮起,打印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骑着自行车的派送员在门口拨了拨铃,丢进一份报纸。他俯身捡起,发现报纸里还抱着一份邮件,看清了寄件人和寄件地址,晃了晃,果然听到金属在纸面划拉的钝磨声,又随手把它搁在了杂物箱上。不多时,零零散散就有几个学生跑来打印,他阂了报纸,开了铁柜,将一把被夹子夹的整整齐齐的毛票翻了出来,扔到桌面的零钱盒中。一个女学生喊道:“老板,能过来帮我看一下吗?”他起身走过去,微笑道:“怎么了?”女学生抿了抿唇,道:“我想双面打印这份PDF,麻烦你帮我设置一下。”“好。”他简单cao作几下,文件便被打印机吐了出来,女孩子忙跑过去收了文件装订起来。他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帮她把U盘退出来,突然问道:“小姑娘,你是学医的?”对方狠狠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什么叫‘嵌合体’吗?”“呃,我们老师上课有提到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母体中双胞胎最后融成一个人,出生的那个孩子,身上的一些器官可能来源于他的同胞兄弟姐妹,基因会和本人的有些不一样。”“那如果说,那个未能出生的同胞,成为了优胜者的生殖器官,那么这个人以后生的孩子,实际上是他兄弟的吧。”“理论上是这样的,生物学父亲虽然是本人,但遗传学上的父亲却是他的兄弟。所以说,真正出生的那个也不一定是胜利者,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绿了自己……”女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兴致所至,说得有些多了,慌忙掩了口。“Hewhoughsstughsbest.”他冲对方赞许一笑。下午过了两点,来打印的人便渐渐稀零,一个敦实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打量着店中的布局。“随便坐。”钟沭黎边招呼边从打印机上取出两张纸来,递到对方面前,解释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这家店下学期会正式转让给你,不过你也可以马上接手。因为我的一些采购合同九月才到期,这几个月还会用到打印设备,在此期间的打印收入分配我们可以再商量。”对方反复看了两遍,笑道:“钟老板做事我是放心的,我想着还是尽快接手比较好,也可以趁你还在店里跟你学些cao作。”“行,那麻烦你看一下店。”钟沭黎抱着一摞半人高的卷子出了门。柳城的五月依然飞着点点杨花,空气却窒闷到呼吸间就是一层薄汗,大汗淋漓地从外面归来,便见新店长迎上来道:“钟老板,有人想要打印一份什么cdr的文件,我们电脑上貌似没有这个应用程序。”他走进店中,看到几个学生正围着电脑,叽叽喳喳讨论些什么,见他来了,纷纷错开身让他cao作。从抽屉里翻出一只U盘,打开密密麻麻的文件夹,将应用程序拷贝到电脑中,不多时便将文件打开了,指着电脑屏幕道:“是这个效果吗?”一个学生忙应道:“是的,是的。麻烦你帮我们打印一下。“他俯身点开选项栏,扫了一眼内容时又停住了:“学生,你们这个标语不对,济泽大学的校训不是‘经世济民,百年流泽’。”几个学生冲其中一个投去疑惑的目光,问道:“程思承,学校的文字资料都是你找的吧?怎么校训都能弄错?”被围困的学生忙辩解道:“好歹是我的学校,我怎么会弄错?学校主页上写的就是这两句啊。”钟沭黎看着准线不齐的图像,忍不住拖动鼠标,头也不抬地解释道:“这两年济泽一直忙着并校后的行政管理,没时间宣传校史和开展新生教育,你们不清楚校训是什么也很正常。但校训确实不是这两句,你们回去再查查。”另一个学生眼尖,看着自己含辛茹苦的作品在一个打印店大叔的手里被反复□□,几乎就要尖叫起来:“老板,你别乱碰我的设计!这可是我们要过初审的作品。”他应了一声:“嗯,不过三折页平面广告的标准格式是A4纸大小,你这个尺寸偏小,三面的基准线也没对齐。”毕竟是年轻学生,对方的脸腾得一下涨红了,叫程思承的学生嘟囔道:“你说我写的这两句不是校训,那你倒是说,学校的校训是什么啊?”钟沭黎摊了摊手:“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红专相济,敏事慎言,修身齐家’什么的。““我劝你们最好相信他,因为‘经世济民,百年流泽’是这个人亲自写的标语。”门口传来一个男声,众人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三七分的碎发下面是一双褐栗色的眼睛,唇角似乎噙着一点笑意,站在一方橘黄色的斜阳里,皮肤是半透明的小麦色,像是一张过曝的旧照片。钟沭黎站在原地,很是费力地从蜂拥而至的回忆中扯出一句应景的对白:“路识珺,是你。”“是我。”他缓缓走来,对面的人依旧是白天的装束,只是衬衫解了前两个扣子,袖口被妥帖卷到了肘部,额上还冒着汗,从板寸头的鬓发间滑过。他瞟了一眼电脑,向学生们解释道:“济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