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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当最直接的受害者站在面前,那丝冰冷便夹杂了铁锈般的血腥味。绝望的一角从这里渗透而出,仿佛一面镜子照见了此刻无数崩溃唾骂的股民,以及股民背后,无数因资金蒸发而陷入绝境的家庭——吴原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肩上搭过来一只手,徐漾轻轻捏了下他肩膀,“小学弟,你先回销售部,我去年老头那边儿看看。”吴原点头。他现在除了卖房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要自责。”徐漾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道。吴原忽然说:“如果我能多卖些房子就好了。”徐漾深吸一口气,吴原慢慢拉下他放在肩膀的手,冲他凄然一笑:“学长,负债率增高,是因为销售额一直没有起色,销售部必须要为此承担责任。”低下头,空气中响起颤音。“学长,我很难过。”……“我不能不自责。”……肺里像被扔进一把燃烧的干草,徐漾胸肺拥堵着,他觉得小学弟分明就是在偷换概念,而这个思维模式是被谁影响的,并不难猜,正要狠狠反驳,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划破沉寂,从吴原的大衣兜里传出来。掏出手机,吴原看着来电显示一动不动。万医生。陆申秋的主治医师。明明还不到例行体检的时候。“……喂。”“吴原,是我,万泽。”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像一只巨手攥住心脏,万医生不等吴原回音,立刻道:“你哥哥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快点来一趟吧!”徐漾眼见吴原一晃。干裂的唇张开:“什么?”“他在香江区的工地和现场施工队发生了争执,被推下了轮椅,地上都是石块啊,被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唉,具体的我当面跟你说,1302号病房,等会见!”吴原挂了电话,转身就走。动作太快,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拦住他,然而他却在跑了两步后自己停下来,回过头,带着一丝茫然看住徐漾:“学长,我哥出事了。”徐漾脸也白了下:“出事?”说完,心中霎时闪过万千疑窦。怎么会这么巧?吴原指尖深陷入掌心,进退两难地站在走廊中。一个是家人,一个是绿海。他想和所有绿海人一样留下来关注事态发展,又无法放下医院里的陆申秋。……“你放心。”……吴原抬头,徐漾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他的笑一如既往温暖灿烂,足以照亮一切阴霾:“这儿有我呢。”吴原:“学长……”徐漾的手落在他头顶,揉了揉,“去吧,我晚一点去医院找你。”刚才那一秒,他想自己懂了吴原所有的犹豫和心结。吴原深深看了他一眼。衣角被跑动间的风拂起,转眼的功夫,他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徐漾对着吴原离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半晌转过身,冲还在唉声叹气的下属一眯眼睛。“看你那点儿出息。”“哎?”下属抬头,徐漾:“世界末日了吗?”“可是……”徐漾神情并不轻松,但他心里无惧,张口的话音也稳如磐石:“你在这里抱怨再多也没有用,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做出对应,我去找年董,你去安抚一下市场部那边的情绪,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不能休息了,要打一场公关硬仗。”“哦、哦!”下属呆呆听着,被打击得碎了一地的心在徐漾强心剂一样的话语里一点点拼起来。徐漾:“还有。”“什么?”徐漾眸光一黯:“以后有些话不要张口就说。”下属发现徐漾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随便一张口不要紧,但对那个把所有家庭的幸福当成自己责任的傻瓜来说,却是致命一击。”……“学长,我很难过。”……那样的表情,怎么可能只是“很”的程度呢。*吴原刚跑过喷泉池,迎面和一人撞到一起。“哎?吴先生?”扶住他胳膊,任重闻侧头笑了一下:“你这是要去哪啊?”喷泉的水珠溅过来,吴原看着他,额头一凉。环球财经发布了……今早环球财经官网……据环球财经透露……环球财经。吴原忽然道:“任主编。”任重闻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由“任先生”变成了“任主编”,笑道:“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吴原:“那条消息是你们杂志社发布的么?”任重闻飞快挑了下眉。“是啊。”抱起手臂,“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呢。”吴原一言不发。任重闻:“绿海这样大的一个集团,居然做出欺瞒股东的事来,那种负债率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吧?暧,我这也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做了那么多期绿海的专访,下期我还打算采访年董呢,看来也要耽搁了。”吴原:“发布前你确认了么?”任重闻:“什么?”吴原:“我说任主编在发布那些消息前,确认过它的真实性了么?”任重闻笑了:“绿海有没有负债,还需要确认吗?”吴原:“所以,任先生之后的那些报道,都是从唯一确认的负债率上推测出来的吗??”任重闻嘴角僵了僵。吴原:“你说绿海的项目风险高,说绿海欺瞒股东,说绿海濒临破产,这些,你都确认过了吗???”任重闻摇头笑道:“吴先生,如果媒体人每发布一条消息都要百分百确认它的真实性,那那些搞文娱八卦的杂志社恐怕早就要倒了吧?”吴原:“但你们是环球财经。”走上前,他看着任重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们环球财经自称为良心的笔杆子,良心的笔杆就是在确认真实性前肆意猜测,让整个房市、股市陷入恐慌么?”任重闻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吴先生,你不要这么激动,我难道不也是受害者吗?”吴原:“是吗,受害者。”任重闻失笑:“对啊,我刚刚不是都说了,我之前——”“受害者就不用为笔下的文字负责了吗?”兜头一盆冰水,任重闻:“吴先生——”“不知道为什么……”风吹乱了额前的黑发,吴原半转过身,望着清澈中掺杂着一丝污泥的喷泉池道,“两年前的那场纸媒危机过后,环球财经的内容就变了呢。”任重闻像被针刺了般心脏一沉。吴原伸手栏下一辆出租车,“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