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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

惠娘犯了个白眼:“谁告诉你我喜欢了。”

改改无奈:“好,你不喜欢。你不喜欢还逗它。”

惠娘哼哼一声:“狗呢,和男人是一样的,招招手就上赶着过来了,管你是谁,对它到底真心不真心。”

虽说惠mama是这样讲,可日子久了吧,就算芸湘真的把阿二带上楼了,也没见惠娘真跳脚,顶多就是虚张声势的朝着芸湘吼几句,连芸湘都看出来她不是真生气了,被骂完还能下楼冲改改吐吐舌头拿一块糕饼塞进嘴里吃。

过中秋,过完中秋是重阳,重阳过完,没几天就要立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衣服越穿越厚,年底了各大茶楼酒馆活动多,改改如笙便也忙,冬日里从下午到晚上生意都排满了,每日忙,忙点也好,忙了,好歹用不着东想西想。

仇二爷当真是再也没有在淮景河边上出现过。

有时候改改真觉得仇二爷的出现像是他命里的一场梦,靠不近,挨不着,碰不到。

待梦醒了,一切都是红尘烟散了。

如笙最近没事喜欢往皖庆街那跑,李家公馆就在那条街上,那孩子也不指望着能进去,就在外头打听打听新来的少姨太怎么样。能听到点只言片语都好,知道梨花日子过得好,他就高兴,如果听说她哪儿病了痛了,回来便哭丧着脸。四姨知道这事儿以后拉着他没少说,甚至都不敢告诉惠娘知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老打听梨花的事情,传进他们府里头去是要让梨花难做的?”四姨看着这孩子诺诺点头,也是没办法,“晓得她在里面过得好就行了,你老去打听那么多的做什么呢?”

如笙就低着头,有些委屈地答:“师姐……师姐以前最喜欢冬天去逛庙会了,今年恐怕没法自在的去,我就想看看她在里头有没有不高兴。”

“你说她高兴不高兴呢?”四姨故作凶样看他,如笙脑袋埋得更低了。大人晓得他心思,可知道归知道,坏规矩的事情还是坏规矩的,她揉着如笙的头,仔细告诉他,“你晓得那家里的少夫人是个什么人,打从梨花嫁过去起她就对梨花心怀芥蒂,如若再知道她还有个你这样的小师弟,天晓得那女人能借了这事儿闹腾成什么样?你如果真想你师姐在李家好好地过日子,那就乖乖别再去了。如果有什么大事,我们肯定也能听见风声,哪里用的着你特地跑去呢?”

“嗯。”

“你晓得了吗?”

“……晓得了,四姨。”

四姨其实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弄明白没。自那以后,如笙虽说没有专门往皖庆街上跑,但只要在那附近的茶楼一有生意了,他跑的比谁都快。改改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偶尔四姨露出不悦了,还会上去替如笙说两句,实在不行,就由他去带着如笙再去。

一直到下雪前,日子都还好过,该做生意就做生意,该去唱曲便去唱曲。若说夏天里那连台戏有什么好处,那便是改改的身价又往上翻了好几番,往往带着如笙出去唱个一场,能够歇好两天,攒下来的钱用来购置完冬衣、食物和炭火以后还结余了不少,四姨算着账,说今年过年能置办许多年货,给你们几个孩子都做几身既保暖又好看的衣服。

但也仅限于是十月初十前了。

立冬过完以后,改改照常用册子理着分别要去唱的堂口,八号、九号、十号,都还好,但从十一号起,陆陆续续的,有客人遣人过来说不用了。他们淮景河里头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可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发生。

这些年来外头乱,这儿打仗那儿杀人,像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桐城算是一个太平地界,因为附近水网交织,算是个船只进出来去的重要集散点,即便是打仗也没有人冲着这儿下手的,毕竟要是水路交通瘫痪,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顶多就是来个什么当官的过来将这片给管起来。今日是这个官老爷管着,明日换成另一个军爷来看着。

反正和戏台子一样,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阵势。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桐城里头的那些有钱人该享受还是享受,淮景河边营生也不见得因此就断了。

这样子忽然之间歇营生的,好像还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次。

这样的境况一直延续到冬至,原本整日里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如今竟一下子冷清了起来。凤轩斋尚且如此,别他靠着手艺吃饭的艺妓就更不用提,唯有那些敞开门做皮rou生意的勉勉强强能维系着。那日四姨做了汤圆,等着改改与如笙结束回来能吃。从早上起就开始下雪了,到了天黑以后,雪越下越大。天井里的两缸鱼也搬进了里屋,芸湘蹲坐在门边一边逗着阿二一边等两个师兄回来。

差不多汤圆能出锅的时候,正门那儿也传来进屋的声响了,四姨唤来芸湘:“去,叫惠mama下来吃汤圆了。”

小丫头脆生生答了声“哎”,踩着台阶上了楼去。

第二十三章

四姨端了碗筷上桌,瞧了眼门口,改改戴着顶帽毡帽,身上黑色的长厚袄,脖子上围着块兔毛围脖,身后如笙抱着琴,裹了一件厚厚的毛毡大衣。

他俩人面色凝重,改改手里头还握着一卷纸。

这老嬷嬷一边捂嘴咳嗽着,一边擦了擦桌,扭头冲他俩道:“你俩回来了赶紧放下东西过来先上香,上完以后就该吃汤圆了。今儿天气冷,进来了以后门关上,省的寒风把炉火吹灭了。”

没听见两个人回答,又抬头,看了眼这俩孩子的脸色,四姨奇怪道:“怎么了,都垂丧着脸的,今天客人欺负人了?”

改改进了屋,脱去帽子围巾与手套,沉沉叹了口气。他把手里头拿着的那卷东西放到桌上,四姨狐疑地走过来拿起来瞧,是张本地的报纸,正版赫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淞沪会战,上海沦陷?”

四姨有些老花眼了,报纸上的字又印的不大,她眯着眼睛放远了仔细看半天才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大战小战也没消停过,不过……像这样一般大国难当头的,委实是第一次。也难怪这几天桐城里的商户也都暗地里运作了起来,这儿离上海也算不上太远,如若当真上海被日本人攻破了,用不了多久桐城也得跟着遭殃。

改改阴着脸去太师爷的神龛前上了香,鞠了躬,如此便算完了,如笙跟在他旁边也点了支香供上,这放着的牌位是凤轩斋的太祖师,祭拜完太祖师,还要拜商鞅、拜关公。他上完香和师兄行了礼,便先抱了东西往楼上去了。上楼时正碰上惠娘和梨花两个人由台阶上下来,如笙点了点头算是和两人打了招呼。惠mama瞧着这孩子上楼的背影,转过头来,一手轻抚着墙面,一手绉着块帕子打量着厅堂里的两人:“怎么了,团团圆圆的日子里头,你俩怎么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