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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他不可。大概有那么二十分钟的时间,门口才大步走进一个人来,普普通通的超薄羽绒服,头微微低着,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陈福贵一个眼色,亲自在一边作陪的老板娘立刻有眼力见儿地上来招呼。莫匆却后退了一步,避开老板娘那双五颜六色得跟莫瑾有一拼的爪子,扫了她一眼,随后对陈福贵和许老四点点头:“对不住,陈先生,四哥,过节路上不好走,迟了些。”他坐在一边人给腾出来的小沙发上,把围巾微微松了些,露出尖尖的下巴。陈福贵笑笑,一张嘴,除了儿化音有时候用得比较古怪之外,基本上说得上是标准京腔普通话了:“自家人,不用客气。”他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明显不满的老板娘,冲莫匆挤挤眼,“不过拒绝女士……不大好吧?”莫匆扯了扯嘴角,直言不讳:“陈先生不知道,我喜欢男的。”陈福贵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许老四赶紧在一边打圆场:“陈叔,黑衣这小子又直又拧,不会说话,别跟他一般见识。”“哪里,”陈福贵摆摆手,“我就喜欢黑衣这样能坦诚相见的,实儿在。”莫匆其实挺想告诉他,“实儿在”这个说法,不像北京口音,倒有点像中东口音。“哟,您看,这怎么话儿说的,我这没弄清楚还落下不是了,”老板娘堆起一张笑脸,“不就是少爷么,要什么样儿的jiejie这没有啊,要不我都给叫来,挑挑?”莫匆抬头冲她皮笑rou不笑地咧咧嘴:“您别忙了,您这的就算了,我喜欢良家妇男。”一句话就把老板娘的脸给雷绿了。许老四瞪了他一眼,陈福贵却挺欢乐,拍着莫匆的肩膀:“年轻人,很知道幽默儿嘛。”“陈先生……”“哎,咱们儿的交情是谁跟谁啊,叫陈叔。”莫匆顿了顿,没笑,点点头:“陈叔。”他抬头看了看一边的闲杂人等,陈福贵会意,对老板娘说:“先带着你这帮甜心儿们出去休息吧。”等屋里安静下来了。莫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曹兵手头的东西和人,我快弄得差不多了,听说那有您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派个人清点一下?”闻言四哥也跟着愣了一下:“这么快?”莫匆看看四哥,又把目光移回到陈福贵身上,轻描淡写地说:“不算快,早就让人着手做这些个事了,省得他一死,他手底下的虫子跳蚤们找事——咱们中国人办事讲究未雨绸缪,陈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陈福贵脸上的肌rou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忽地把抽过的雪茄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撑起下巴,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见了,紧紧地盯着莫匆。第二十五章放弃半天,陈福贵才笑了一下,重新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我中文水平一般,你们的成语都是四个字的,看上去没什么区别,我不是太明白。不过,黑衣这么早做打算,是为了防什么呢?”莫匆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笑眯眯地说:“陈叔这话就见外了,我能防什么呢?不也是怕到时候陈叔问起来这事情不好交代么?再说到时候,真手忙脚乱的,不也丢您老的脸?清单——包括曹兵想往东郊转移没来得及弄出去的那批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现在就可以叫人去拿来……四哥?”“嗯?”许老四显然不大在状态。“我昨天晚上托人给您带去的账本呢?”“啊?哦……哦,那个账本啊,带着呢,怕陈叔想看,带着呢。”许老四一伸手,旁边一个保镖赶紧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我这边还没来得及看呢,谁想到你动作那么快了?”他把小册子递给陈叔:“您过目一下吧,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指点指点后辈。”陈福贵接过来,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把小册子放在一边:“后辈啊后辈……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黄河前浪后浪的那个?”“长江后浪推前浪。”许老四笑着应和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陈福贵用力拍了拍莫匆的肩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对许老四说,“我好羡慕你啊,有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在帮你。”许老四半真半假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带着人告辞。等他们人走后,陈福贵才又点了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气来——黑衣这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是献媚给他,捧上个天大的便宜让他捞,自愿叫他渔翁得利,实际上……是在出示自己的实力。是某种类似于示威的宣布——不需要他陈福贵,曹兵也不是对手。在这样半依附似的合作关系里,叫自己看到他们这样的实力,那是不希望自己朝三暮四么?有这样的城府心机和能力,却心甘情愿地窝在许老四这个废柴手下……可真是有意思的年轻人。=================================许老四一坐上车就急了:“黑衣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是在跟陈福贵叫板?你可真是……唉!”莫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低着头点上,黑暗中微弱的火光下,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乌黑的眼眸盯着指尖的烟,没吱声。“他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想没想过……”“我不是跟他叫板,陈福贵也看得出来。”莫匆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语气的话音里有点冷,“陈福贵他不信曹兵,他谁都不信。老洋鬼子滑不溜手,今天他能把曹兵卖了,一回头他也能把我们卖了。”莫匆顿了顿,深深地抽了几口烟。“那你是……”“四哥,你还不明白老洋鬼子这人么?要是不给他看见点出乎意料的东西,他今天见了你回去就会去物色下一个随捡随抛的傀儡。”莫匆冷笑一声打断他,“老哈巴狗给个骨头就跟你跑,没油水就咬你一口……”许老四愣了愣,脸色变幻了好几次,幸亏车上暗,别人瞧不出来。安静了一会,这才低声道:“你也不能都不跟我言语一声啊……”“这事情我办得也赶,没来得及,对不住。”莫匆笑了一下,“前边闹市口给我停个车吧,我这下去。”可是四哥……就算我千错万错,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说生死相交,打心里也从未拿你当过外人,你在陈福贵面前,那么着急忙慌地撇清自己的关系,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