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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命的话:“他已然失了魂,现下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记不起来了。”“哎……”李星垂听着绮罗公主毫无根据的猜测,顿觉尴尬,又倒了杯茶来喝完,转头想跟钟晚解释,说自己去盈满村是有别的事。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被绮罗公主当筏子使。谁知他这一转头,就看见钟晚一脸被雷劈过的神情,惊疑不定地捏着青色衣袍的缎子。此时此刻的钟晚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对李星垂毫无印象,如果说当初他并不是身穿过来,而是魂穿到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身上,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当初他在道旁草堆里醒来,谁也说不准他到底是哪儿人,很有可能根本就是被丢在那儿的。所以到了盈满村,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没想到认识原主的人竟然会在此时出现,还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探花郎!钟晚立刻变得十分心虚,生怕李星垂把他的生平老家全都说出来,到时候回去认亲,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岂不是会立刻暴露。来不及深思,为了保命,他当即顺水推舟,道:“我的确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尤其是三年以前的事情……”“呵呵。”李星垂直接忽视掉绮罗公主恶意的冷笑,激动万分地扳过钟晚的肩,问:“你当真记不清三年前的事情?”这一气晃的,钟晚晕头晕脑地点点头,心说这人怎么看上去还挺高兴,真的是原主的朋友么?在钟晚做出“假装失忆”的决定后,李星垂也当机立断,模糊地解释道:“我……我以前认识你,可能你不记得了,没事的,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尚且处在心虚中的钟晚也没太深究,总之在京都的这段日子能暂时糊弄过去就行。既然来卧佛寺的目的已然达到,绮罗公主也不欲多待。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神色各异的李星垂和钟晚,想到方才慧明大师说的“缘分已到”,忽的心中一动,唇角勾起一抹笑来。“钟晚,走吧,本宫还得带你回去,给安王兄一个交代。”钟晚一听,心中喜不自胜,说不定安王得知李星垂已经归来,今晚就会放他回承吴县呢!他边走边细细思索,幸亏出来时带了些银两,现下不至于回不去家。不过安王财大气粗,既然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到京都,目的达成后,应该也不会两手一甩不管他的死活吧?李星垂在他们下山乘马车的时候,稍微走开一会儿,向前来礼佛的大户人家高价买了匹马回来。他方才因为太着急,直接踏云而来,这会儿总要装模作样一下。可他一来一回的功夫,钟晚竟然完全没察觉到,径自低头走着,没有给一个眼神,直接上了马车。猫主子被无视得很彻底,骑马回去的一路上痛定思痛。那座没住过两天的御赐府邸,也该用起来了吧……那厢的安王一出宫便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府中,吩咐厨房准备好酒好菜,又让贴身小厮舒明到门房处候着,一见到人影便赶紧来报。绮罗公主并未随着钟晚和李星垂进门,她撩开车窗的布幔,对李星垂道:“明日皇兄多半会宣你进宫,到时,本宫再与你分说。”李星垂笑了笑,和绮罗公主礼貌告别后,下马到钟晚的马车前接人。安王急匆匆赶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李星垂凑上去跟钟晚搭话的笑模样。“阿晚,你在安王殿下这里住得怎么样?照理说我们是旧识,现下我回来,便不该麻烦殿下,应当接你去府里住。不过那儿久未住人,还需修缮一二,你暂且等上几日。”钟晚听完就有点懵,他没想过探花郎找回来后,自己还要住在京都。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李星垂又好像和原主很熟悉,要说出拒绝的话,还得字斟句酌一下。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言语,安王一阵旋风似的过来,扯过李星垂的衣袖,一腔激动溢于言表,“星垂!你果真无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光听称呼,钟晚就能感觉到安王对李星垂的那份不同寻常的亲密。后者拍拍安王的肩,眉眼含笑,道:“当时的确是受了重伤,养了些时日,害你担心了。”一行人进了王府,在宴席间落座。钟晚前些日子的吃喝都是领的厨房的份例,既不寒碜也不逾矩,这会儿看见桌上摆的丰盛晚膳,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箸。李星垂正向安王讲述他遇刺后的逃亡之旅,言语间并未提及盈满村,只说自己在一个安全偏僻的村落中养伤一年多,才出来追查刺杀者。安王皱眉道:“你何苦要独自行事?养好伤就应回到京都来,皇兄定会派人助你我追查此事。”李星垂有些无奈,叹安王为人直爽仗义,可惜脑子着实不太够用,“敌在明,我在暗,很多事暗中追查要有利得多。殿下想必也有所察觉,两年前的那件事,实则是冲着殿下……”安王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李星垂也不再多说,而是转头替钟晚布菜,“这道燕窝肥鸡丝是安王府大厨的拿手好菜,快尝尝。”钟晚忙道了声谢,低头认真吃菜。一旁的安王却是被惊得右手一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钟晚的目光中带上了两分郑重。是夜,李星垂提出要在王府暂住两日,等李府归置完再带钟晚搬过去。安王自是一力赞同,还拉着李星垂秉烛夜谈了一番。他对李星垂上京前的事所知不多,还以为钟晚是李星垂在简州的同乡,“秦风方才回报,说钟晚在卧佛寺中遭到暗杀,多亏你出手相救。从前你在京都之时,我未曾听你提起过此人,他是你的同乡?可为何他又说不识得你?”“算是吧。阿晚在三年前不知为何失了魂,对从前的事记不大清了,我打算把他带在身边照料,看能否让他回忆起往事。”话是这么说,李星垂对整件事还是存疑的。就两年前初遇的情形来看,钟晚绝不似一个失了魂的人,偶尔还会在和三黄唠叨时提及他的父母。安王虽然骄矜,心肠却不坏。听李星垂这么说,他自然而然地生出恻隐之心,觉得钟晚无亲无故的倒也可怜。两人把酒换盏,到丑时方才歇下。翌日一早,果然宫里派人来宣李星垂进宫,只是这回竟还叫上了钟晚。见王府众人都没露出惊讶之色,钟晚便明白自己在这儿暂住的事一定早已上达天听。短短一月之内,从山野小村到皇宫内院,反差不要太大。李星垂一路上不停安慰他,说当今圣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绝不会为难于他。可惜钟晚对李星垂的信任度同样有限,虽然觉得他人好像不错,却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两人到达御书房外时,恰巧有几位大臣鱼贯而出,走在最末的一位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