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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什么好吃的糕点,真是苦了将军。”

宋景仪望着那精致的点心,取了一块,“可是莲湖家的?”

“哈哈,是的,”沈寄望笑起来,“将军定是很喜欢他家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想念许久了。”宋景仪眼神有点朦胧,叶绍卿一直在看他,此时微微眯眼。

芳君用扇柄点点叶绍卿的肩膀,“叶大人,前些日子你允我一件墨宝,我可还记着呢,”她挑眉故作不悦道,“今日我可先提出来,你要是反悔,我可是不依的。”

叶绍卿托腮勾唇,“我如何能说话不作数?”他下巴朝一直未说话的那个公子抬了抬,“看看我今天还给你带了谁?”

芳君便笑,“真当我不识得?张先生。”

叶绍卿当然知道她是认出张卓然才故意提出这话的。张卓然是金陵有名的画师,以疏淡山水享誉京城,不过性格孤高乖张,却意外与叶绍卿这几人私交甚好。

他坐在叶绍卿对面,正用纸扇轻轻把沈寄望捏着梅花糕的手推回去,一边摇头一边冷冷蹙眉,沈寄望知道他的脾性,努努嘴以后乐呵呵地笑——张卓然有点洁癖,自然是不肯要沈寄望送来的点心的,沈寄望心知肚明,老喜欢这么逗弄他。

张卓然听得芳君唤他,转过来淡淡点点头。

“慧三儿,”叶绍卿扣扣桌子,“收一收。”

“绍卿哥,能不能别再叫我这个名了。”沈寄望不满地把盘子一个个递给来收的小厮。沈寄望名沈慧,是吏部尚书最小的儿子,在这些人当中年纪最轻,前些天才刚行了冠礼。叶沈两家世代交好,叶绍卿把他当半个弟弟来看,因为沈寄望在家里男儿中排行老三,叶绍卿便总喜欢叫他“慧三儿”。沈寄望束冠后自觉长大成人,便有些不满叶绍卿这么玩笑地叫他。

“有墨无纸,”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小厮保护不得当,带来的纸都淋湿了,叶绍卿环顾四周,点点芳君手中团扇,“你这丝扇未多绣图案,再好不过了。”

芳君把手里扇子递过去,张卓然接了,不言不语就下笔勾画起来。他的画作一向风格极简,求意不求实,不多时便收笔了——只见扇面上一女子婀娜侧影,发髻样式与芳君如出一辙。寥寥数笔,芳君那姣好身姿跃然扇上。

芳君捂唇惊叹,“好妙!”

罗仲清点头同赞,“描骨写意,真是只有卓然能作出来的。”

沈寄望晃晃脑袋,气道,“还说只画山水,上次我讨要的图连只鸟都不肯给我加!”

“叶大人,再给奴家赏几个字可好?”芳君抚着扇沿爱不释手。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叶绍卿挑眉,芳君便倚上来拽着他的袖沿不轻不重地拉了拉,叶绍卿受用地嗅了一把她身上的脂粉香气,缓缓开口道,“柳眉秋瞳扇掩面,罗裙纱袖香酥骨。”

其他人小声笑起来。

宋景仪轻轻望了一眼靠在一起的两人,漆黑的眸子幽深了几分。

“我的字写得草,题上头可不好看,”叶绍卿摇摇头,看向宋景仪,“我若记得不错,景仪的正楷写得是很好的。”

宋景仪愣了愣,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就献丑了。”

他执了笔,将笔尖反复地点弄在墨水中,然后换着角度在砚沿滑刮。

叶绍卿看着他的动作,忽地就记起,从前宋景仪就有这样的习惯,写字时总要把笔头摆弄成满意的形状才能下笔,有时候还要把笔尖不规整的细毛捏出来。

宋景仪从前的字细痩,显得清秀有余而潇洒不足,而现在,他的字笔画有力许多,锋劲流畅。

到此时,叶绍卿看着宋景仪专注的侧脸,倏地明白那日銮铃台宋景仪对他笑时,还有叶铭修院里宋景仪离去时,他心里为何有那种十分古怪的感觉了。因为当年的宋景仪,不是这样的。当年的宋景仪,断不会对自己这般温和谦顺,对着别人的所邀所求,也绝不会如此快地欣然应允。

那时年少,宋景仪又生在贵族,脾气里自然少不了少爷的骄矜。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与叶绍卿可谓八字不合,素来不怎么对盘。宫里的资善堂是皇子们和贵族的公子们一起读书的地方,叶绍卿从小就无法无天最难管束,很不喜先生那套“之乎者也”的东西,而宋景仪家教严格,循规蹈矩,同样不喜叶绍卿跳脱放肆,所以两人是相看两生厌。叶绍卿在上课的第二天,就给宋景仪取了个“灵meimei”的戏称,每天都要叫上好几遍,而宋景仪也在先生那告了叶绍卿不少状,是叶绍卿被罚抄古书的罪魁祸首。

“芳君姑娘可还满意?”宋景仪把题完字的扇子还回去,含着点笑意问道。他眼睫浓密,眼光如波,居然把芳君盯红了脸。素来以灵敏善言的芳君低着头接过扇去,竟只点头不说话。

“外头雨越发大了,船行得慢,还不如多兜转些时候等雨小了再说,”沈寄望倒是没注意这边,举臂兴致盎然,“如此,我们来行酒令吧!”

“倒也不失为个好主意。”罗仲清笑着点头。

叶绍卿拍拍手,“好好好,布桌!”

宋景仪却是朝他看来,眉头轻皱,眼里有询问之意。

叶绍卿仿佛看穿他的疑虑,朗声道,“我不能喝酒,所以我们行的这令与别处不同。”他话音刚落,便有三两侍女送着杯盏酒壶上来,最后一个把一个竹筒放在桌上。那筒内有十来条细长竹片,倒有几分像是寺庙里的求签筒。

叶绍卿继续道,“点字飞觞,点到的人要么罚酒一杯,要么选这里头一支签,按上头写的做,分毫不能差。”

第三章飞觞

其他侍女依次退了下去,只剩最后那个拿签筒上来的。她拿起酒壶,先斟了满满三杯。

“柒jiejie,你今天带的是什么酒啊?”沈寄望问她。

那侍女略施粉黛,眉目姣好,正是阿柒,“罗浮春。”她退到角落,抬眼轻扫了一记宋景仪。宋景仪也是回看她一眼,脸上并无情绪显露。二人目光轻飘飘碰了碰,似是无意为之。

众人便按着原来的位置入席,叶绍卿坐得靠近船头,左手边是史芳君,右手边是罗仲清,对面是张卓然。沈寄望挨着张卓然,而芳君另一边坐了宋景仪。

“阿柒,你来点个字。”叶绍卿用手指把签筒里的竹签搅得更乱。

阿柒闻言,望了眼船外。船檐雨水淅沥,秦淮河上烟雨蒙蒙,灯光扭转着跳跃在水面上,一片斑斓。

“回公子,便飞个‘水’字吧。”

“不错,”叶绍卿笑着点头,“慧三儿,你提的行令,你先来?”

沈寄望挠挠后脑勺,赔笑道,“容我多想一会,”他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张卓然,忙道,“他先!”

张卓然云淡风轻地瞟他,想也没怎么想,即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