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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记得我一点……那我也……我也……”她蓦地合上眼帘,大颗大颗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墨熄原本心境就已如绷到极致了的弓弦,顾茫的病症根本不能再拖了,他亟待要询问神农台长老还有无解决之道,可一边又是梦泽这般模样。他根本不会哄女人,他心里又急又闷,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再插手管这件事情。墨熄是知道亏欠一个注定还不了的人情是有多难受的。他每一次看到梦泽都会觉得内疚,觉得自责,而这种内疚和自责注定无法填补。因为梦泽想要的东西,他早就给了床上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办法再施与她。正因为如此,他在她面前总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怎么做才好。就好像被无形的傀儡线绑缚住了一样,许多事情不管他情不情愿,只要梦泽开了口,他都会去做。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太难受了,所以他根本不想让顾茫与自己再承一份根本不可能偿还的恩情。而正当这时,一直维系着顾茫神识稳定的药修忽然“哇”地呛出一大口淤血来,手上的法术光阵一下子就黯了。神农台长老惊道:“怎么了?!”“他、他体内的神识太古怪了,刚刚忽然有一种很凶狠的意念冲出来,弟子不才,实在支撑不住……”正在这时,床上的顾茫忽然双目大睁,可是他并不是恢复了意识,他的眼珠左右转动着,瞳孔涣散得厉害,嘴唇喃喃地似乎在诅咒些什么,紧接着血泪就涌出了眼眶,顺着他长长如凤尾的眼眸涌流下。有道行不足的小药修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这时黑魔咒在他身体里开始反噬了……”梦泽喃喃道。她蓦地抬头对墨熄说:“他的神智已经开始崩散。现在这样我就已经不确定能不能将他救回来,如果再得不到控制,墨大哥——他会殒命的。”墨熄脸色骤白!梦泽将他的关切都看在眼里,哀然道:“……你不想他有事的话,就让我试试吧,反正……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但她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公主何必这么悲观呢?”那个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天生的鄙薄和傲慢,“依我看来,床上这位的命硬得很,并殒不了,而且脑子也未必会坏。”话音方落,一个青衣大袖,金扣束发的男人信步走入了房中。“这不还有我在么。”如果说之前梦泽公主出现,已经让在场的那些仰慕她医道法术的药修们紧张不已,那么这个人一进门,几乎所有的药修都要给他跪下了。“参见姜药师!”梦泽也微微怔住了:“……姜药师……”姜拂黎神情寡淡,眯着眼睛。他总喜欢眯着眼睛,大概是因为数钱数多了,他目力一直不是太好,不戴琉璃目镜的时候,一双杏眼总是朦朦胧胧的,像下过一场江南烟雨。姜拂黎竖起两指,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金色的兑票,他转头对墨熄道:“是你派传信灵兽给我送来的?”墨熄道:“你夫人说你去了南境……”“是啊。但我走的还不算远,更何况我为什么要与钱过不去。看到票我就赶回来了。”姜拂黎轻弹了一下那张熠熠生辉的金兑票,瞥了床上的顾茫一眼,“不过他人病的不轻,得再加三张。”墨熄心焦道:“我师兄的性命——”“他的性命、眼睛都不会有问题。”姜拂黎停顿片刻,走上前,抬手点了一点顾茫的额心,“……神识说不好,不过也不至于什么都保不住。得先治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我尽力。”姜拂黎这人寡情,没有任何立场,他做事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钱。只要钱帛到位,他必然尽心尽力。姜拂黎在床沿坐落,抬手解开了顾茫的衣袍,查验着顾茫身上的伤疤。一边看一边感叹道:“花了这么半天才治成这样,庸医啊。”神农台众人:“……”姜拂黎抬起颀长的手指,疾迅地在他几个要xue处点落,涌流的血立时便止住了。他抬手道:“递一下。”他没说递一下什么,大概觉得旁人能够自行参悟,离他最近的那个小药修忙不迭地给他递上了药箱。姜拂黎:“……我要你们这小破盒子做什么?给我纱布!”小修士被他杏眼一盯,吓得哆嗦,忙慌乱地双手递上一块纱布。姜拂黎替顾茫擦了擦那几处重伤处的血,擦着擦着,擦到肩膀时忽然愣了一下。墨熄立刻道:“怎么了?”“……”姜拂黎皱着眉头看着顾茫肩膀上的一处疤痕,“这个花瓣型的疤印子……”“这不是这一次落下的,他年幼时就有。”“我自然知道不是新伤。”姜拂黎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个疤痕上,“我只是觉得眼熟,怎么感觉之前在另一个病人身上也看到过一个差不多的……”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摇了摇头:“大概是有点像,记错了。”说罢将那沾了血的纱布扔了,坐直了身子,开始正式为顾茫施法疗伤。寝卧案几旁的水滴漏在缓缓流淌着,屋内十分安静。姜拂黎坐在顾茫身边,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顾茫的手腕处,一边诊着脉,一边往这具身体里输送着法咒灵流。他所用的医咒和重华传统的法咒并不相同,因此周围一群药修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眼巴巴望着,瞧见顾茫皮rou上的伤痕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愈合,脸颊上的青紫也慢慢消退。梦泽轻声说:“诡道回天姜拂黎,果然是名不虚传。”姜拂黎从容不迫道:“公主过誉。”神农台长老谨慎地凑上前,问了句:“姜药师,您看……您需不需要别的什么,我们可以搭得上手?”姜拂黎道:“哦,有啊,需要啊。”长老忙道:“姜药师您尽管说,我们一定照做。”姜拂黎道:“我需要你们安静。”可事情仿佛偏偏跟他对着干似的,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外头忽有个小厮火急火燎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