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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话,似乎也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依旧这样跪着,有些困惑又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坦诚地近乎无礼。是了,这才是他激怒每一个让他下跪的人的缘由。因为虽跪着,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困窘,过去两年里那么多人想要看他下贱,看他狼狈,看他生不如死。但没一个人能够做到。顾茫像一张白纸,从容地接受所有的诅咒与唾骂,他的无知竟成了他最大的结界。墨熄忽然怨怒,他一把扼住顾茫的脸颊,俯身逼视着顾茫的眼睛,他身上的侵略性就像一把剑,争鸣出鞘,几乎要将顾茫整个贯穿。“顾茫,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会拿你没办法?”而顾茫望着他,半晌给他的回应却是:“你是不是喝酒了?”“……”墨熄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犹如被火烫了一样陡然松开捏着顾茫的那两根手指。他的力气太大了,顾茫汝瓷色的颊上已被他的暴戾烙下了两道鲜明的红痕。墨熄转过脸,阴郁道:“与你何干。”顾茫摸摸自己的脸颊:“落梅别苑里有很多人喝酒,他们喝很多,然后都变得很不好。”“那叫喝醉。”墨熄冷冷道。“那你喝醉了吗?”墨熄回头瞪他:“我醉了还能这样好好跟你讲话?”“那你喝醉过吗?”“我——”外头的雪簌簌下着,北风呼号。一时失语,唯有木炭噼剥。我没醉过。只曾经多喝了一点点,就那一次,被你看过,被你闹过,被你包容过。从此就对自己戒尺般苛严,再也没有由过自己放纵。你怎么就忘了。你怎么能忘了?你怎么敢忘了!!这番话在心底翻沸,蒸汽腾起,出口却化作无情的句子。“我的事轮不得到你管。”顾茫就不吭声了。屋内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墨熄盯着顾茫一直看,好像能透过那双蓝澄澄的眼睛笔直地看进顾茫心里。然后墨熄又想,真要能笔直地看进去就好了,真要能狠狠地撕裂他,洞穿他,捅破他,将他骨里的秘密,血液的流向,肮脏的灵魂都看清就好了。只要看清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脏,就不会再有留恋了。顾茫动了动□□的脚趾,忽然问:“你要我陪你,就是陪你互相看吗?”墨熄瞪他:“你想得倒美。”“那你要我做什么?”于是墨熄开始认真且恶毒地思考,并且刻意不再盯着顾茫看。“今晚你陪我”,这句话明明带着些狎昵,听起来并不那么正经。可偏偏屋里的两个人都没往偏的地方想。墨熄是真的因为自己睡不着所以也不想让顾茫呼呼大睡,顾茫也是真的秉持着有觉一起睡有眠一起失的友善精神在陪着自己的饭碗。“这样,你念书,我睡觉。”墨熄在书架前挑了一会儿,丢给他一卷。“我不认字……”“李微不是教你一个月了吗?”墨熄没好气地摆摆手,在床上躺下,“你挑认识的念。”“哦。”顾茫接过,开始大声念书名,“犬日一力士。”墨熄差点没把枕头砸他脸上。听了一晚上顾茫念书的结论就是,墨熄从五岁就倒背如流的,居然一句话都没听懂,硬生生被顾茫念成了一本他压根就没听说过的书。于是到了后半夜,依旧无法入眠的墨熄顶着俩黑眼圈起床,一脸煞气地盯着顾茫看了良久,忽然伸手把他拽起来。顾茫:“去哪里?”墨熄道:“书房。”顾茫跪的久了,骤然被提起,脚麻的动不了,踉跄两步就扑通又摔回了地上。他这一摔,本能地就想要扶住什么,手忙脚乱间离得最近的就是墨熄,于是一把抱住了墨熄的腰。虽然此时正值严冬,但寝卧内炭火生的很足,墨熄又是个血热强健的男人,所以身上衣服穿得很单薄。顾茫这一抱,几乎就是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布料,环住了他紧窄劲瘦的腰身。墨熄的腹肌在他手掌之下随着呼吸起伏着,一向端整的袍襟也被他扯歪了,隐隐绰绰露出肌rou匀称的胸膛。墨熄回头有些神色不定地阴森森看着他。其实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甚至是某些男人,他们若是处在顾茫这个位置,一定已经被羲和君过于强势的气息和体魄迷得晕头转向了。但顾茫旧爱已泯,而身为狼的情窦又好像还完全没开,所以他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面前这尊男性的躯体有什么好看的,而如果非要他说个什么感受,大概就是觉得又硬又热,还隐约让他感到危险。墨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放手。”顾茫抱住他的腰,蓝眼睛仰望着他,耿直道:“我站不起来。”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坏了。”墨熄脸色愈发阴霾:“那是麻了,不是坏了。我让你放开我!”顾茫见他神情不善,心道这个人真的是很容易不高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同伴,还不如他的饭兜好。思及如此,便默默放了手,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而墨熄几乎是在他放手的瞬间就头也不回地推了门,从廊庑下往书房行去。书房里四壁清幽,少有装饰,至于火盆那更是免谈。墨熄原本就是火属性的灵核,再加上他血热气盛,根本无所谓寒冷,只一件单衣,走到书桌前。他看了一眼在门口逡巡的顾茫,说:“滚进来。”顾茫迟疑片刻,往地上躺到。“……你干什么。”顾茫开始从门槛处打滚,一圈儿,两圈儿……墨熄那张俊脸气的都有些扭曲了:“叫你滚你还真滚?”顾茫从地上坐起来,叹了口气道:“那你说,要怎么样。”如果不是他脸上那种淡定且平和,虚心求教的神情,墨熄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昔日那个无赖军痞在与自己嬉笑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