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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言罢,直起身子,眼底寒光一闪:“来来来,我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断水剑究竟是什么样子!师。父。教。你!”墨熄:“!!”话音方落,忽地眼前一道碧色辉光闪过,迅若飞鸿影下,戾如雷破九天,刹那间热血飙溅!眼前光影在剧烈晃动着,墨熄看到李清浅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那个国师将李清浅的胸腔用剑刃撕开,竟徒手将那还在跳动颤抖的心肝肠肺都扯出来,黄金覆面上溅了淋漓鲜血,那个国师一直在癫狂地笑着,笑声盘旋不散……一片猩红中,国师舔了舔溅在唇角的血,轻笑道:“李清浅,你喜欢的姑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像她。你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学这本剑法。”他盯着李清浅的尸首,淡淡地:“是你们不懂事,死了也不能怨我。”最后一幕,是那国师起身,用血淋淋的手捏住李清浅的脖子,将他拖拽着,走出金灿灿的国师殿,走向星垂万户的长夜。金砖上是一行鲜热的血迹,李清浅的尸身被国师拖着逐渐远去,当他们消失在殿门转角,国师恣意沙哑的笑声便蓦地擂响,又是痛快,又是癫狂地喟叹道——“五年一剑春秋变,十载一剑逆沧桑。此剑凌绝可断水……”顿了顿,一声痛快至极又仿佛痛苦至极的大喝,击破长夜:“平生难断……向君心!”狂歌如漩涡在幻梦中盘流,一切归于寂灭。墨熄猛地坠入了一片黑暗深渊里。……再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眸中的是夜空如洗,星斗繁灿。几笔疏枝探向高天,枝梢的枯叶微打着卷。回忆已经结束了,他回到了慕容楚衣的院子里。墨熄躺在地上,耳边“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的余音未散,幻境中的一幕幕仍在眼前。从庐前舞剑,到最后国师殿内的血迹斑驳。他望着夜空,喉结攒动,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良久后他心中忽然冒生出一种想法——他想,若是当初,红芍无病呢?若是她承蒙天顾,身体康健,他们会不会一直相伴,世上少一剑魔,而多一双眷侣,小锣鼓变成老太婆,也一直热热闹闹地在李清浅周围喧闹。会有这种可能吗?墨熄并不确定。年轻的时候,他对情爱一事知之甚少,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尽力而为,有情人便能成眷属。后来他发现不是的。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天命的东西。情深缘浅时,天命就会化作贫困、宿仇、疾病……等等一切你想也想不到,猜也猜不得的重锤,擂在交扣的手上。有的人痛了,就收手了。而那些痛而不甘心,痛而不放弃的人,最后大概就像李清浅那样,被砸得血rou模糊,筋骨毕露,被砸碎了骨骼,裂去了筋血。倔到最后,仍是断了。还自讨一个面目全非的结局。他起身,其他几人的药性还未散,仍在沉睡。他目光一节一节淌过去,最后落到了顾茫那边——顾茫也仍昏迷着。墨熄心闷得厉害。他不由地想到他和顾茫之间其实也是一样的,阶级鸿沟,家国之恨覆压而下。顾茫受不住痛,所以离开了他。他到底还是被割舍的那一个。但又或许,其实他们之间的情意连李清浅和红芍都比不过。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便不是十指交扣,而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地握着顾茫的手指,强求顾茫,不肯让顾茫离去。那些年顾茫说过的“爱你”,竟不知有几分真心。墨熄阖了眼睫,扶着突突直跳的额角,让自己从幻境的余韵和心痛中缓慢抽身。而这时候,其余几人也开始动弹,陆续从幻梦里醒来。岳辰晴不杳人世疾苦,也未曾经历情爱的无奈,因此他虽觉得李清浅可怜,却也没什么感触,只是被最后一幕恶心到了,一爬起身就趴在地上连连干呕:“呕——呕——”“那个燎国的国师……他是个变态吧!!”岳辰晴呕了好几声,大喘了口气,虚弱道,“他好端端的,掏人肚肠干什么,他是野狼投的胎吗?!”那两位慕容倒是还算镇定,慕容楚衣没什么表情,阖着眼眸凝心养神,而慕容怜则恹恹地把头靠在假山石上,说道:“剑灵嘛,你也知道的,死的越惨,威力越大。从前不还有些炼器师,喜欢把人浑身裹满黏胶,连皮剥下来,再涂满糖水,丢到蜂堆里……”岳辰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又捂着胃开始:“呕——”慕容怜大概是嫌岳辰晴吐得恶心,便也就不说了。他扶着假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冷笑道:“不过现在我算是知道啦,原来李清浅的断水剑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从燎国国师给他的剑谱里参透的。”慕容楚衣却说:“并非一道。”“怎么不是一道了?”“断水剑是李清浅重悟之后的新招式,剑道在于‘仁剑断水,义剑斩愁,清贫也济世,万苦仍不辞’,而燎国那个人,他的剑道核心却是‘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一个执剑为义,一个执剑为情,全然不是一路。”慕容怜怔了一下,而后不服地嗤道:“痴仙痴仙,说你痴,你还真是个疯子。”岳辰晴倒真是护舅心切,呕吐的恶心劲儿还没过去呢,一听望舒君居然这样说慕容楚衣,不由气恼道:“不许你骂我四舅!”慕容怜斜眼睨道:“他有什么不能骂的?整个重华上下除了君上,还有我慕容怜骂不得的人?”“慕容大哥你你你,你不讲道理!我要告诉君上去!”慕容怜没好气道:“小宝贝,你怎么不告诉你妈去啊?”岳辰晴脸色一白,气得浑身发抖,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忽见得白衣一闪,“啪”地一声脆响,慕容楚衣居然抬手结结实实扇了慕容怜一个巴掌!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慕容怜更是被掴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捂着脸颊又怒又惊:“你……你居然敢……”慕容楚衣广袖飘飞,帛带款然,剑眉之下目光若刺刀冷冽:“我有什么不敢。”慕容怜都快炸了,桃花眼怒红:“你这个贱种!本王是--”慕容楚衣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慕容怜长那么大还从没被哪个平辈这样羞辱过,简直气得眼冒金星,拿着烟袋的手都在颤抖:“你……你好大胆子……我要禀奏君上,你,以下犯上……”慕容楚衣微微眯起凤目,水色薄唇一启一合,把慕容怜方才那句话清冷冷地奉还:“告诉君上做什么。怎么不去告诉你母亲。”此一言,慕容怜的脸瞬间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