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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2

    子旷,而他也不顾秦晋之好,那我们也不能让自己的晋军前去送死。”

师泷半晌才点了点头。

南河:“怎么了?你刚刚说了那番话,我请你出去,你就与我生气了。我知道你维护晋国的心意,但晋国的选择没你想象那么多。就算我们这次不随楚国去攻打大梁,回朝之后局势也绝不轻松,甚至反而更容易被灭国。”

师泷转过头来:“是……我刚刚是一时着急,晋楚结盟也可能被反咬一口,可晋楚不结盟,到时候也是……身处困境。”

南河:“这样问,虽然唐突。但鲁国被灭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师泷苦笑:“我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鲁人,我刚会舞,便到齐国学习,一直在齐国长大。齐鲁开战后,因家中传唤,倒也回了家……个中细节且不论,但你知道鲁公好大喜功,又有三恒多年把持朝政,再加上开战后三恒锐意反击,鲁国境内也被耗空,死伤无数,饿殍千里……明明是鲁国被灭的战役,但当战事结束,我却觉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齐鲁之战曾经的血流成河,奔走逃难,还有斜插在地里的刀戈,被劈开的竹简,被车轮碾压的腿骨,回忆起来,竟只觉得是屏息已久,结束后结果也不想问了,只想松口气。

他说着,眼底有些莫名的模糊,心底并不怨恨也不愧疚,只感觉无数竹简里土地上曾奔走的人都活过来了,有的远有的近。春秋五霸中的齐桓公、楚庄王他们都从地里坐起来,cao戈持剑,疲惫挪动,在雾里哑着嗓子野吼,最后之听得白雾之外的远处九鼎相撞,大钟起鸣,一个个都陡然轻松,歇了力气,松了口气,又倒进地里。

他对于自己用“松口气”描述那场灭国战争而感到惶恐,南河的声音远远传到耳边来了。

南河拍了拍他后背:“这也正常。因你那时候既不是鲁国公族,又还年少,没什么感觉。”

师泷半晌才吸气道:“小国不易存续,我早已知道。但我只是想着仍有存活的空间。若晋王不在,又何谈保护晋人呢?鲁公虽未被齐国所杀,迁顷公于下邑,封鲁君于莒,但鲁人已经在改籍时候成了‘臣邦人’,在齐国处处矮人一头。我后来在齐国朝堂上被人迫害,也与我是‘臣邦人’有关。”

南河知道“臣邦人”制度,便是臣服此国的外邦人的户籍,各个国家对“臣邦人”的待遇和分工有所不同,有的国家的“臣邦人”的地位十分低微。

师泷叹气:“不能安身立命的人,以后就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而活。晋人若无主,便只能看楚国脸色而活。请您三思罢。”

南河半晌道:“你该知道,我是南公之子,游历各国,我没有国的意识,对于晋国的祀火也没有那样深重的感情。所以有些事,我不适合做选择。舒已经找到了,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回来,到时候还请师君与她决定吧。”

师泷猛地一愣:“什么?!”

南河笑了:“你也可以放下心了。其实你应该也很担心她吧,毕竟她确实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孩儿,这样流落出去,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师泷想笑,却又想起了什么,看向南河,有些不敢问似的道:“那……那你到时候……”

南河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罢。”

师泷急了:“怎么能到时候再说,你,你难道要走么?”

南河只是笑了笑,手离开栏杆,道:”你别乱想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然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同样的连绵军营,赵字军旗在夜风中飘扬,太阳落下但仍有一丝余晖扒在西边不肯走,而巨大且昏黄的月亮已经从另一边升上来了。

白日被烈日晒蔫的草叶重新活起来,在泥泞的马蹄与车辙中,有车队驶入了军营。

车队前后都有赵国带黄棚的黑色战车,车兵战在车上牵动缰绳,车队正中,被步卒紧紧包围着的,还有一架盖着营帐篷布的低矮马车。

待到车队驶入军营,停靠在军队大营旁背阴处,才打了个唿哨停下来,早等在那里的将士连忙围上来,紧张的小声交谈,拿起手中的长戟来,对着那盖着布的马车,好像是要把戟都插进去,把里头的东西扎成rou泥。

不知谁先把那盖着的篷布挑开了。

用新木制成的巨大囚车,木粱上甚至还有没来得及削掉的粗糙树皮,囚车栏杆之间一团看不清的晦暗,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声轻笑,里头人影挪动了一下,露出半张脸来,眼窝凹陷,眼皮的位置只有一个狰狞的旧疤。

那人被巨大的囚车反衬的瘦小极了,她声音却不小,轻笑道:“当我是个什么虎豹豺狼么?别站着了,谁来开个门,老娘要下车放水。”

第127章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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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到了下车的时候,有个胆大的跑去开了门,刚打开门人就往回撤,生怕被蓝田君拽住衣领拧了脖子。

锁链声音闷响一团,她手在栏杆上撑了一下才站起身来,站在囚车边儿,往外探了探头。一群将士手持长戟,如临大敌。她摆了下手:“离远点,我现在脚软,跳下来的时候要是摔倒,扑在你们的戟尖上,看你们怎么交代。”

赵国士兵面面相觑,却还是识相的往后退了一步。秦璧走下囚车,她穿着黑色红边的窄袖单衣,衣袖被划破,衣袍只到膝盖,胫衣与鞋子因无法穿戴脚镣又可能藏匿匕首凶器,被脱了下来,她光着小腿,腿上沾着泥,倒是掩匿了一些旧疤。

秦璧看着他们紧张的模样,摇头笑了笑,她一把扯下篷布,裹在身上,道:“走吧。”

给她开门的小兵战战兢兢道:“您不放水了?”

秦璧斜睥他一眼道:“你们这一天给我喝一口水了么?行了吧,别放屁了,走了吧。”

秦璧的晋语说得很好,赵国以前又是晋国的卿族,后来晋国被瓜分期间才被独立出来,所以她学好了晋语,在晋魏赵三国都行得通。

她拖着长长的篷布,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跟着引领走去。

看来有人着急见她,或许也想见到她此刻狼狈的样子,她被一路领进了主帐。人先进去了,那篷布却像是王后大婚时拖地的礼服衣摆,还在帐外。秦璧还挺讲究,伸手拽了拽,知道将篷布都拽进帐内,她才看向大帐下为首的大将,赵国上卿,蔺腹。

秦璧看向他,笑了:“蔺君,好些日子不见了。”

大营帐下两排点燃的灯烛尽头,蔺腹身穿暗红胡服配甲衣,他比秦王年轻十来岁,胡子上却也有了花白的痕迹,不过他却没有秦其那般干练凶狠的劲儿,反而眉目匀停,也不太见皱纹,皱起眉头反倒有股云海雾里的推拒冷淡,倒也算得上儒将了。

看见她笑,他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