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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张脸很陌生,但南河的神情总是不陌生的,与他的相知也是不陌生的。就可惜每次白日会面的时候,周围总是围着一大群人,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想跟满口自称“孤”的南河开句玩笑也不成了。他就忽然想戳一下南河如今还有点圆润的脸颊,喊她一句“小屁孩”。但南河哪里知道他蠢蠢欲动的手指,一脸正经道:“如今各国相互攻伐,形势胶着如犬牙,还望楚王能珍惜晋楚之间会盟的信赖。”辛翳面朝她,心已经跑飞了,满脑子都想着是伸出手去捏一下她那张正经严肃唇角紧绷的脸。这会儿南河行礼,辛翳还在那儿站着没动。原箴从后头戳了他一下,辛翳才连忙抬手,对南河作揖行礼。还微微抬头打量她脸上的神色。南河注意到他目光,忍不住微微一笑。妈耶好刺激。这场面上可没有人知道他们俩还夜里住在一个帐下啊!夜里偷偷摸摸虽然也没干什么,但白天忽然在如此正式的场面上见面,好像守着个秘密对着演戏一般——南河和辛翳是谈的皆大欢喜,但这俩人回去却没少被急的跳脚的近臣围住。师泷这边都已经简直是要哄不好一般的生气了,仿佛南河信任辛翳,就是猪油蒙了心,要不是暂住的营帐下没有廊柱,他差点学作蔺相如状,一言不合就要在君王面前闹自杀。师泷真的是气得唾沫星子乱喷,手指遥指天空,恨不得现在就降一道雷劈在辛翳头上,现了他原型,好让她能看个清楚。狐笠在一旁倒是淡定些,但也对南河的行为有不认同之处,只是不像师泷那样激动。师泷:“他要是想随时倒戈,灭了我们晋国就易如反掌了!”南河倒是一派风轻云淡,在那儿让宫之省给倒了些果浆,道:“除了秦国,谁与我们结盟,你都能说这句话呢。要是不与楚结盟,我们依然是身处困境之中。”但狐笠仍然道:“这样不设防,也不像是您的性格,我还以为您会跟楚国谈更多的条件。”南河低头晃了晃杯子,忽然想起辛翳也曾经说过得话。她道:“其实这事儿,我自己笃信,但是没法说服你们。但既然为王,就自然会遇到这样的场合,我做的选择无法解释,但我相信且愿意承担。我就像是斗舰艨艟上指挥的将领,在这种事情,希望你们能完全相信我的选择。我也认为,如果不迈出第一步,就永远没法合作,如果迈出了第一步,你们就会相信我的所作所为。”狐笠一向知道见好就收,自然不会再过问,二人退下时,师泷倒是放慢了脚步,看狐笠走出去后,才转头回来,有些敏锐的问道:”大君是和楚王有些什么交集么?”南河知道他心里对于她的事儿,总装不住的想问,她也早想过该如何神秘兮兮的解答:“小楚王,与南公似乎有些交集。此事,你就别再多问了。”一提起南公,自然也跟她身份有关,师泷微微松了眉头,颔首道:“我信任大君,也请大君一定要多有防人之心。”南河点头。我防,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防着他。她在这头,不知道那边原箴他们是不是也会对辛翳一阵逼问,但南河在夜里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坐卧在宽敞的马车内,外头大雨还未停,辛翳就在车内,探头拉开车窗,朝外望去。他似乎听见南河醒来的声音,回过头来。南河:“怎么?这是在哪儿?”辛翳眉眼笑着,什么都没说,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两颊。南河:……?!反了吧你!辛翳眼睛在昏暗的车窗里微光闪烁,他笑道:“怎么?白天对我施舍个笑容都不愿,现在在这儿了,还要对我冷脸么?”南河:“……你放手。”辛翳就是不撒手:“先生对我笑我就放手。”南河无奈,感觉这小狗子真是拿刀拿剑太多,下手捏脸没轻没重,她只好挤出了个笑容。辛翳忽然咬了一下嘴唇,双眼不知该往哪儿看似的挪了一圈又还是看向她,以一种南河从未见过的极其纯净甚至堪称蛮憨的模样笑了。她一时间甚至无法形容,心头狂跳,目瞪口呆。甚至她连辛翳什么时候松开手的,她都没意识到。第107章十亩之间南河心头烟花乱炸似的懵了,辛翳却似轻松起来,笑道:“外头雨下的很大,这架大车你也坐过,高度也够,车内什么都有,夏日有冰鉴冬日有暖炉,你就在这儿坐着就是了,什么也不需要下车。”南河看他神态自如的看着车外行进的军队,道:“我以为你会下车骑马。”他回头,很自然的抿了抿嘴,似撒娇似的道:“先生不愿跟我坐在一起?想让我下去淋雨?”南河连忙道:“没有。我只是吃惊。”辛翳知道她吃惊什么。自从他那天直说喜欢她之后,南河的态度都有些微妙。说她躲着也不算,但说她完全没听进去当耳旁风也不算,但她又想与他保持距离,又难以与他保持距离。辛翳忍不住幻想,南河的心态会不会像往日的他一样胶着。但这种幻想,使他觉得她连犹豫的沉默,等待的间隙都是甜蜜的,都是得意的。他心底在得意洋洋笑道:你看看你,还不是要像我一样。但这种心情不是笃定的,就算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他总是开心的。甚至有种摊手摊脚的无所谓: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再有什么他也不怕了,他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他甚至自顾自的想,天底下没有比单恋更快乐的事情了,没人能知道他现在脑袋里有多少想法,没人知道他在自己胡思乱想的世界里到底有多开心。·但南河凑上来了,他呼吸一下子紧了。她侧头道:“不过,我们怎么在马车上?”辛翳微微偏头:“你白天说的话,就忘了?不是说魏国可能知晓楚军扎营的地点,我就临时更改扎营的地点,不过还不能告诉你。”南河睁大眼睛:“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辛翳忍不住想笑:“万一你告密了呢?”南河瞪眼:“你觉得我会——”辛翳摇头叹气笑道:“你真是不懂开玩笑。我们在往崤山的西部走,这样方便未来我们的计划。不过我不会亲自上战场,我建议你也不要亲力亲为。如今不过是面对一个成周,就是未来打他魏国真正的国都大梁的时候,我都不会亲自露面。”南河:“我不露面,是因为我不会打仗。”辛翳:“那也挺好的,至少安全。”南河抱膝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奇怪,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