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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警察的眼神更加复杂了,鼻子中呼出长长的气:“你说你们是朋友关系。”“对。”“但你刚说你们上过床。”“对。”“……你们不是情人?”“不是。”“你和宋煜城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持续多久了?”“十年。”警察复杂的眼神中又有些诧异,接着又恢复平静,问:“你们认识多久了?”“十一年。”“你知道他们要离婚么?”“知道。”……“你可以离开了。”警察对从始至终都和木偶一样无表情无语调的男人说道。男人起身,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停顿了下,低着头,淡淡询问:“请问,到底是……”警察看了他一眼:“死者——”“——请称呼他的名字。”男人皱了下眉,平静的打断。警察有些愕然,挑了下眉,平淡的陈述:“宋煜城提出离婚,但他的妻子朗韵坚决不同意,两人发生争执,朗韵就拿了水果刀,在宋煜城身上连扎了有五刀。因为是护士,对这些比较了解,所以每刀都在要害。宋煜城当场死亡。”说完抬头看着有些恍惚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的男人,犹豫了下,问:“要见最后一面么?”男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接着又恢复了死寂。他沉默了会,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了。”接着步伐有些飘忽的慢慢离开了。出公安局时天色已暗。而这个已经不清楚自己是谁的男人,从昏暗的街道回到狭小的黑暗,再没出来。回到家,他紧贴着墙蜷缩在床上,无神望着屋内不断地明暗的变化。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和冻结了一样,只能堵着。前一阵本来就不怎么样胃口,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喝水和上厕所,因为他连生或死都不想考虑了。都没有意义了。并不是因为宋煜城的死亡,而是因为他自己世界完全的毁灭。宋煜城只是最后一根倒塌的支柱而已。他就这么呆在屋里苟延残喘的,不知道是想活还是想死。他只知道自己想静静的一个人呆在黑暗中。躺乏了,就坐着;坐乏了,再躺下。也不想睡觉。有几次因为疲倦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而梦里也什么都没有。醒来后他就用前额不停地撞墙,因为他觉得那短暂的休息是一种很美好的享受。他认为自己不配有那么一丝松懈和享受。所以他惩罚自己,等到他撞得心里安稳了,像是得到了原谅一般,他才停下来。然而当有一次他又睡着的时候,他在梦里梦到了很多美好的人和事。有父母,有林月,有朗韵。最重要的是,有宋煜城。都是回忆与虚假交替的海市蜃楼。他又疯狂的开始睡觉。最开始睡不着,就硬去睡。醒了,接着睡。不知是身体无法支撑住,或是精神无法支撑住,他出现幻觉。他知道那是假的,但他还是很高兴的笑。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其实也没有多久。或许是他的罪过太重老天想让他继续受罪,或许是宋煜城不想让他死。也或许是只是因为他的手机待机时间长。在黑夜里,他的手机响了。刺耳的声音划破他的空间。他本不打算接的,想着可能也只是一些没意义的推销罢了。因为不可能再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但那电话停了又响,响了又停。等到第四回,他才慢慢悠悠跌跌撞撞的去找手机。第五回,才找到。模糊的双眼、混沌的大脑,他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接了电话。他听见带着不安的一声熟悉的“老师”,半天没反应过来是谁。那边说了一堆,他都不知道在问什么。只是木然的听着电话,脑子里却没有任何的感应。接着他听到那边大声喝道:“周恒清!”他瞬间睁大了眼。那边压着急躁不安,沉声说:“周恒清,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他的眼睛不由的睁大了。他像是再次活了过来,怔怔的望着蒙蒙的黑暗,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哑着嗓子,说:“……宋……煜城……“……宋煜城……“……宋煜城……宋煜城……宋煜城……”他最后喊着,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不断地重复着再不可能出现的人的名字。一遍遍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尽管他其实知道一切都晚了。不论是对父母,对林月,对朗韵,还是对宋煜城。都已经晚了。但他还是需要原谅。【新年黑糖·伪结局】墙倒众人推·终当周恒清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打吊瓶时,他面无表情的从床上起身,粗暴的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不断往外涌出血的枯瘦的手撑着床准备下地。根本无视了身边双眼布满血丝的震惊的少年,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喊声。他被一把抓住,趔趄了一下,被迫去面对满脸怒意的少年。但他依然淡漠,也不挣扎,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因为已经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了,说了也是白费力气和无意义。“你怎么成了这副德性!”张力几近咆哮,“没了他你就活不了了么!”对于一连串的质问,周恒清依然死气沉沉,没有只言片语。张力死死的盯着周恒清,急促的呼吸着,半晌沉沉问道:“……你是不是,想死。”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担心害怕,竟带着颤抖。周恒清依然没有一丝回应。不是想死,也不是想活。因为死或者活对他而言都一样,他只是在顺其自然。他眼前的少年的眼中露出明显的紧张和恐慌,声音颤抖着问:“老师……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静静的看了眼前的少年很久。并不是他不认识,而是不想回答。但他还是微微张了口,用无语调的沙哑的声音说:“张力。”张力脸上的紧张恐慌瞬间被如释重负的表情所代替,像看到奇迹般的到了宽慰。他将周恒清紧紧的搂到了怀里。那是和几个月前的匀称完全不一样的身体,几乎瘦骨如柴,像枯萎的植物。他在周恒清耳边缓慢温和的低语:“老师,你精神状况很不好……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周恒清却突然睁大了眼,剧烈的挣扎起来,要把张力推开。喊着:“我不去!不去!让我回去!”他不想让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他就想沉浸在这里面。想沉浸在不想忘了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所对不起的那些人和不断地逃避着去遗忘的缓慢的矛盾之中。他不想让任何人阻止他对自己的惩罚。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清晰的传递到了大脑,真实而又明亮的外界,直刺刺的进入他的双眼。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鬼魂,要魂飞魄散了般。他难以克制的挣扎着,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