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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宇贺今年才当上团长,以前都不是他和燕时玉联系,燕时玉一时也没想起来。让他们两个这么一闹,宿舍其他人也醒了,方子楠随口问了一句:“时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你喊什么别杀他什么的。”“昨天做了个古怪的梦,梦见杀头什么的。”燕时玉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便含糊地一笔带过。“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跟小哨子看的电影吓到你了?”燕时玉正登陆微信,听见徐承这句连忙答道:“没事没事,可能这几天比较忙,没休息好。”虽说梦里内容确实和电影有点关系,不过二十岁的人了被恐怖电影吓得晚上做噩梦,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刚登上微信就看见周宇贺昨天十点多给他发的通知:“时玉明天下午三点逸夫楼老地方哈,这次我们带了戏服过来,完整排一场。”周宇贺的头像已经换成了这部新戏的宣传照,一片醒目的朱红色。燕时玉给他回了个收到,从聊天文件里翻出剧本打算临时捋一遍。这部戏是古代背景,讲一个将军战败以后假意投降,与本国里应外合颠覆敌国的故事。燕时玉在里面演一个只有两句台词的状元,对主角表达了一下皇恩浩荡就功成身退了。看完剧本之后燕时玉中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寝室的时候已经两点了,江韶正一边吃泡面一边打着游戏,“全军出击”的音效响彻寝室。“你收拾收拾我们准备走了吧?”江韶此时正推着塔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点点头道:“马上马上,这局赢了我就上钻石了。”等江韶一局打完,出门的时候稍微有点晚,还好逸夫楼离寝室不远,两人到排练地点刚好两点半。这次人到的都挺齐,负责服装的吴谧把状元的衣袍和帽子拿给燕时玉,特意叮嘱了一句:“后天就正式演出了,衣服你们拿回去试穿一下,就不统一收回来了,记得保管好不要弄脏了,演完还要给店里寄回去的。”因为燕时玉的台词少,之前排练一直都没来,这次和大家整场串了一遍,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点了。燕时玉脱了戏服,正准备跟江韶一起去食堂吃饭,就看见吴谧捧着江韶的衣服,低着头和他说些什么。见燕时玉过来,吴谧一把将衣服塞进江韶怀里,转身跑走了。江韶嘿嘿一笑,抬腿追了过去,对燕时玉道:“人家妹子追我呢,晚上跟她去三篁里吃饭,委屈你自个儿解决了哈。”“啧,你去吧。”燕时玉眯眼笑了笑,准备去打包个鸡腿饭回寝室吃。寝室里黑漆漆的,又是一个人也没有。燕时玉打开灯,刷了会手机,看见寝室群里竟然有99的消息。前面都是江韶说三篁里那家烤rou店多么多么好吃的,后面是徐承今天的健身打卡,然后是方子楠嚎了一句难得去一次晚上的隋唐五代文学史竟然点名了,最后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讲座狂魔曾旭帆,他在群里感叹说正在去毓秀校区听讲座的路上。燕时玉翻开书,打算复习一下昨天上的诗歌鉴赏。结果刚看了一会“这首诗充满了逃离樊笼,获得自由的欣喜之情,与官场的令人窒息、仕途的坎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蝇头大小的字都起了重影,燕时玉硬撑了一会儿,又感觉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脚踝往上窜,眼睛仿佛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好像被困在什么东西里,挣不开,出不去。江韶晚上跟吴谧吃了饭,心情很好地吹着口哨回寝室,憋了一肚子的话打算找燕时玉给自己参谋参谋,却发现寝室里没有开灯。时玉不是之前还在群里说晚上在寝室里看书的吗?难道这么早就去睡觉了?江韶皱着眉打开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不至于吧,这才八点。江韶直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抓不住关键点,只得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啊啊啊啊啊啊!!!”打开门的一瞬间,江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第04章燕时玉穿着下午的状元戏服,深蓝皂袍,只是头顶的翠珠银花变成了绒花。他端坐在凳子上,及腰长发束起,几绺散下来贴在额前,随着穿堂风左右摇荡。身后的书桌上点着两根红烛,阴恻恻的燃着,烛泪滴在书桌上,在摊开的本子上留下糊成一团一团的印。燕时玉双目微阖,脸上泛着骇人的青黑色,嘴唇却鲜红的像刚上了大红的胭脂,那张冷清的脸此时作出一副志得意满功成名就的神色,透着一股扭曲的疯狂。像是看见有人进来,燕时玉对他温和的笑了笑,只是此时配着窗外呜咽的寒风和吹起的深色窗帘,这个笑更像是恶鬼吸干血后酒足饭饱的餍足。江韶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地看着他僵硬地站起身,好像那些灵异鬼话中写的僵尸在棺材里躺了太久,关节锈得钝了,每走一步都略显滑稽的抻一抻腿。燕时玉就这样一步一顿地走到书桌前,桌上的那方朱砂砚里开始慢慢地渗出朱红的墨,看着比墨更黏稠,甚至隐约能嗅到淡淡的铁锈气。他满意地拿起一旁搁着的毛笔,调整了一个端方的姿势,悬腕开始写字。“小哨子?你坐地上表演啥行为艺术呢?”徐承今天大概是在健身房练的晚了,右手抓着面包促狭地调侃了一句,“寝室咋不开灯?黑漆漆的怪……”在看见房里就着摇曳的烛光写字的燕时玉时,徐承的后半句话和他嘴里的面包一起噎在了喉咙里。徐承从小喜欢看恐怖片,算是被吓大的,胆子大概也较常人大一点,不像江韶腿软的已经站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震天响的心跳,冲进房里一鼓作气开了灯。开关“啪”的一声响,先是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喘着粗气的声音,灯光明明暗暗,书桌前的燕时玉面容扭曲,像是不满被旁人打扰,指甲在书桌上来来回回地划,发出刺耳的声音。半晌灯泡终于在拉锯战中稳定地亮了起来,屋外的风也在此时将蜡烛吹灭,燕时玉猛的转过头,眼眶充血,怨毒地死死盯着徐承,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粗粝的颤音,徐承紧张地手心满是冷汗,想伸手去拿背包里放的随身杠铃,燕时玉却突然两眼一翻,软倒在椅子里。徐承定定得看了他半晌,见他不再有动静,这才把江韶从地上架起来塞进他自己桌前的吊椅里。突然余光瞥见燕时玉动了动,徐承全身的肌rou条件反射似的绷紧,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燕时玉惨白着脸抬起头,唇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略微有些发白。徐承看着他茫然的眼色,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