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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的了,死亡与回乡的区别,他是清楚的。晚间缓缓又闹了脾气,我颇费了些功夫哄他睡下,甫一出门便瞧见一位故人。那故人一如当年,温婉的笑着,姣好的容貌,蹁跹的身影,飞扬的衣裙,美好恍若谪仙,不对,怎的糊涂了?那可的确是一位仙呐。此时我歪过头便可以看见北厢房屋檐上被秋风拂动的白绸,心中忽有些疲累。所谓多事之秋,不过如此了罢!☆、第46章八十载“这位仙家,您老在上头飘着不累,我这厢仰头看您也累得很,不如下来如何?”这话我说的甚是客气,她许是未料到我竟会这般反应,有些惊愕。也是,我如今一介凡人,见了传说中瑞气腾腾的神仙,早该顶礼膜拜了,哪会如此时这样淡定。可惜,这些伤神之事接踵而至,我已然没那个心思在此小事上与你虚与委蛇了。她虽愕然,仍旧十分有礼,收拾起讶异的表情,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朱唇微启,问:“你是柳昔?”我拱手作揖,道:“正是。仙家大驾,所为何事?”“此番乃是特来点化于你。”嘴角微微勾起,声音一如笑容的温婉。不知你要如何点化我?曲悠。我直起身,与她对视:“点化?怎么说?”“本座云游至此,见此地民风淳朴,便多留了几日,恰巧便瞧见了你。你可知,你的前世?”“您且说无妨。”她似是察觉了什么,眉头微蹙,却又如想不出哪里不寻常,便继续道:“你我本也是故人,你的前世,乃是天君的养子,众仙皆要尊称一声殿下。但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刺伤了天君。”说及此处,面带怜悯,目含惋惜,“本是该当处以极刑的罪过,然天君仁慈,只罚你入了轮回盘,受七世轮回。如今,已是最后一世。我本不该与你说这些,但念在往日的交情,便来提点你几句,免得你到时再犯糊涂。”“在下洗耳恭听。”我淡淡地道,果见她眉头又蹙紧了些。“他日跳出轮回,你若选择留在天界,以你往日作为,必定会遭众仙责难。不若今日便随我去往西天梵境,潜心礼佛,以偿罪过。我与普贤菩萨有过些来往,可以为你引荐,你看如何?”说完,她便静立着等我回答。疲倦袭来,再不想多说一句废话了。“曲悠,若是怕我回返天界碍了你的手脚,直说便是,何必费力想这些弯弯绕绕?”看着那姣好的面庞失了血色,竟有些报复的快感。曲悠怕是已然震惊地无以复加,声音细微得发着抖:“你,你竟记得?不,你怎可能记得?”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东厢房的方向,收回视线时,一脸不可置信,“是他做的?他疯了,怎可如此?”将一个花儿也似的女子吓成这样,实在罪过。“不是他做的,他不知我已经记起,至于我是如何记起的,我觉着也没那个必要向你禀报了。”到底大家女子,天生端庄教养好,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不过片刻,神色却已恢复如初。“你想如何?”“不想如何,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世,至于之后,你方才的建议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如你所言,天界自是容不下我,还是去西天梵境清静些。你与他的事,便与我无关了,你想要的,求得求不得,莫要再来烦我了。”我不再管她,转身便要走,方走了几步,仍是忍不住回头,“说来我们同为凤凰一族,便也奉劝你几句。我知你将情之一字看得重,对你所钟情之人看得亦重。你怨我恨我,不过是因你觉着我坏了你的姻缘,但凡间有句话还是要说与你听,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还是管好你自个儿的事罢。”说罢,愤愤离去,眨眼便失了踪影。只是那话中隐隐的幸灾乐祸,叫我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我自个儿的事,能有什么?转过身,一切便明了了。沈荼披了件袍子站在门边,半开的门不知是刚刚打开,还是未能来得及合上。他很平静,除去那一丝慌乱,平静的不寻常。心思转过几回,便该猜到了,“你早知道了?”他点头,“你先进来,外头凉的很。”我知他不愿谈,便先进了房中。烛火仍在燃着,烛芯有些长了,灯火闪烁着,我拿了把剪刀剪了灯芯,转身才发觉,他坐在桌旁走了神。我坐到他身旁,斟了两杯茶水,将茶杯放到他眼前时,特意弄出了些动静,“嗒”的一声,他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你何时知道的?”我笑问,仿佛此时与他谈论的,不过家长里短的琐事。“那日你的话本,我看了,说没来得及看是骗你的。”他笑笑,自嘲一般,“起初便承诺不再骗你,终究还是骗了。”房中一时寂寂无声,谁都不知再开口该说些什么。大概连天都受不了这般寂静,窗外雨滴敲敲打打的降下,片刻后,耳边便是一片喧嚣。在这喧嚣中,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盖过。“你方才所说,已然决定了吗?”他指的,大抵是我与曲悠说的那话。我点头,“决定了。”“不改了?”语气中还留存一丝一毫的希冀,我却要将这最后的希冀碾碎。“不改了。”“为何不能与我回去?你若是在意那些老朽,我将他们囚禁便是,你···”却是越说越离谱了,囚禁?谈何容易!“平遥!”我打断他,“你我早已说好,你反悔了不成?”远在我进入轮回之前,他便信誓旦旦应允:有朝一日我的责罚结束,不管我作何选择,他皆不会再阻挠。那时他问我,还会不会回去,我回他,再也不会了。如今,我当真决定不再回头,他却是要反悔了。“反悔又如何?有谁能保证一生不悔?”他攥紧茶杯的手泛着白,要将那薄瓷杯子捏碎一般。我掰开他的手,取下那杯子,“我不回去了,这一世结束,我便再也不见你了。”“那缓缓···”“缓缓跟着你,我可以安心。你消去他的记忆罢,别叫他记得我,免得他伤心。”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平遥,你我皆心知肚明,我根本不能回去,莫再强求了。”他抿紧了唇,不再言语,我凑近了吻上那仅有一分血色的唇角,腰间马上被禁锢,力道大的几乎要勒进我的骨血。我知道,你不甘愿,可又能如何?当年被我所杀的天族将士数以百计,便是你的父亲,他的死也与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魔界大军怎会攻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