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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身手超绝的白衣少年,一看就是世外桃源里才能养出来的单纯性子,身手虽高绝诡异,行事却还是极有章法的。越是这样的人,其实反倒越容易攀上交情。只要一路殷勤着些,行事莫动那些小心思,勤勤恳恳地忠心办事,等着此件事了,少说也能攀上一座极大的靠山。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同药谷有所联系,想来这副门主的位子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了。“也好,那就由你费心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然没有不吃的道理。左右也已经扯大旗作虎皮地装了这么久,这药谷弟子的旗号已是不得不继续打下去,倒还不如趁着未被拆穿的时候多谋求些好处。穆羡鱼不过是行走江湖经验不多,见了既明的做派,却也有样学样学得极快。手中折扇轻展,轻轻松松便摆出了个近乎世外高人般的架势来:“我们到了扬州城,也会以别的身份现身,你不可张扬,只老老实实跟着便是。若因你走漏了风声,我们的手段,你也该是清楚的……”“清楚清楚,您放心,这个小人绝对清楚。”赤风忙陪着笑应了声,却也不敢再在马车上头坐着,跳下来不迭俯身道:“大人,小的看您这马车也有些简朴,配不上几位的身份——不如小人去弄辆好的来,把您几位给直接送到码头去……”作者有话要说: 一条龙服务!(* ̄︶ ̄)第21章上山了.“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有了赤风一路的打点关照,这一路果然顺遂了不少。墨止坐在船舷边上,兴致勃勃地跟着小哥哥一块儿学着诗文,摇头晃脑念得煞有介事。既明在一旁听了一阵,便忍不住摇摇头低声嘟囔道:“哪儿来的三月啊,眼见着都过了霜降了,看这菜被霜给打得,九月下扬州还差不多。”“既明,你现在可是读书人,好歹也要有几分样子才行。”穆羡鱼无奈失笑,拍了拍他站没站相的脊背,略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读书人当举止端方,仪态不可无状——还不快把背挺直了,小心叫人看了笑话。”“少爷,要么我说您这就是赶鸭子上架呢——我哪是当那文人墨客的料?您叫我砍柴挑水、跑腿打杂,我自然没得说,可您偏要我装这个。我跟您说,我们家祖上十八代就没出过一个认字的……”“在外头,你得叫我穆兄才行。”望着自家小厮一脸痛苦的神色,穆羡鱼的眼里便多了些笑意。一丝不苟地纠正了一句,又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没办法,谁叫人家追查的就是两主一仆呢?这样已是便宜你了,若是再话多,等靠了岸你便去换套妇人的装束,就演墨止他娘好了。”既明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忙紧闭了嘴不再多话,只是拼命冲墨止使着眼色。这些日子在两人耳濡目染的教导之下,小花妖的主意却也越来越多,眉眼不由弯起了个漂亮的弧度,用力点了点头,扯了他的袖子煞有介事道:“先生这主意好——我还从来都没有过娘亲呢。既大哥,那你就做我娘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不用不用,还是找你们家小哥哥去——”既明忙不迭摆手,却才说了一句话便不由微怔。俯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缓了声音道:“小墨止,你怎么会没有娘亲?就算是妖,也应当有父母兄弟才对吧——不然的话,那也未免太寂寞了……”“我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娘亲——如果按照怀胎生子的说法,我应该是从一只鸟的肚子里出来的。只不过它把我留在一处小石潭边上就飞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墨止微蹙了眉仔细想了一阵,才轻轻摇了摇头,托着下巴认真地回了一句。既明闻言不由扶额,半晌才苦笑道:“那个应该不能算。应该是那只鸟把还是种子的你给吃了……算了算了,没有就没有,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和你家小哥哥也都没有娘,不也长到了这么大么——往后有我们罩着你,不会叫你挨欺负的。”一边保证着,他便一边气势十足地拍了拍胸口,却连话音都还没落下,脑袋顶上就又挨了一扇子:“你怎么也跟墨止学着乱叫?整日里也没个正行,若是再不长记性,下了船你就自己想办法走罢。我们两个人走,想来准定比现在的情形要安全得多了。”“墨止能叫我就不能叫,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既明不忿地嘟囔了一声,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消停下来不再多话,趴在船舷边上无聊地望着两岸的风光。墨止来回望了望,便跑回了小哥哥身边老老实实坐下,又捧起了那本诗集,继续一页页翻了起来。总算暂且摆脱了如影随形的追杀,又有人沿途照料安排,几人都暂且松了口气。只不过居然就这么平平安安到了扬州城,却还是叫早已习惯了自家殿下运气的既管家一路都不大适应,直到船入了港,眼见着早已备好的马车遥遥迎了过来,才终于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不瞒殿下——这一路上船居然没有漏水,我们也没有被水匪打劫,还真是叫人不大能习惯……”“我也觉得老国公那头实在是太松懈了些——好歹也再装装样子。居然当真把我们逼过了长江就不再理会了,也实在太没有耐心了。”穆羡鱼不由轻笑,却也深表赞同地拢了扇子微微颔首,领着两人上了赤风早已备好的马车:“金水寺认得么?直接把我们送过去便是了。”赤风闻言不由微惊,只觉着对这三人愈发生出了不少敬意:“认识认识,小人常年在这条航道上来回跑,自然得听说过金水寺的大名了。只不过——据说这金水寺就在宝塔山上,等闲人等别说是寺门,连这山门都上不得。若是无缘之人擅闯寺庙,就会被庙中神灵降罪责罚,若是神灵大怒,别说那人不得好死,就连整个扬州城都会受到牵累,不是大雨封城,就是无端大旱……”“你放心——既然要你过去,我们也定然是知道这里面的说法的。”迎上他眼中小心谨慎的神色,穆羡鱼却只是笃然一笑,不紧不慢地应了声:“我有个师叔在此间清修,既然到了此地,不好不上去拜见一二。你将我们送至山脚便可自行离去,我们会在寺中留宿一晚,明日一早你来接我们,去章家探探门路,记清了吗?”“记清了记清了,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在这山底下等着您!”赤风不迭点了头,吩咐车夫一路行至宝塔山底下,又亲自将三人送到了山门口处。才踏上了石阶半步,就有守山的沙弥立时上前拦住了几人,双掌合十略略俯身道:“几位施主,金水寺不见外人,宝塔山不接远客,还是请回罢。”“我知贵寺规矩,只是我此来确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