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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护著你那些不中用的师弟们,他们早被玄丝索绞成一堆碎rou,而他们回报了我什麽,说我是偷心法盗宝刀的贼人,你呢,则是给了我当胸一剑!”他从未这麽愤怒过,像是憋了很久的委屈突然爆发了出来,眼眶都因为怒吼而微微泛红,云弘那一剑著实伤了他,皮rou虽已愈合,心却还在滴血。云弘也怔住了,他仓促地扭开脸:“你既和风狼厮混在一起,还能怨别人误会你麽。”离鸿骤然露出悲怆的神色,转过头便想离去。“小六子,”云弘忽然这麽叫了他一声,“你跟我去太虚宫吧,你助我们铲除风狼,我让师父收你为徒,我们仍以师兄弟相称,如何?”离鸿咬住下唇苦笑一声:“对不住,恕难从命。”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出去,连门外守卫将递给他的刀都忘了接,一出院落便不自觉脚步加快,最後竟忍不住发足狂奔起来,一直跑到云州後面的一处幽谷里才停了下来。他脑中空了片刻,才想到大约是心头情绪激荡,以致逍遥笈所衍生出的那股内力在他四肢内迅速游走,这才失了控制。此时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头顶的星光什麽也没有,他在这样的黑夜里独坐了片刻,心头惶然著无处著落,习惯性去摸腰间那杆短笛。笛子放到唇边却迟迟吹不出声音,他怕忍不住又会吹起那首思念云弘的曲子,就在他握紧拳头几乎要将这杆笛子捏断的时候,一声轻笑从他背後传了过来:“你整日瞎跑些什麽,幸亏云州不大,否则光找你就够我忙的了。”回过头,竟是南柯,执著一柄透亮的琉璃灯笼向自己走来,他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稀罕玩意:“亮不亮?我从姓杨的那里诓来的。”离鸿点了点头:“原来这几天你在杨大少那里。”南柯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嗐了一声:“别以为我消息不灵通,你这几天的事我都知道,那个年轻道士当真是你心上人?怪不得当年你都惨成那样了还一门心思去太虚宫找他,他没理你吧,所以说你白惦记他这麽些年做什麽,人都送来了,你睡了不就完了?”他这一连串话说得离鸿心头愈发难受,低了头便不再说话。“好了好了。”南柯拍了拍他肩膀,将手里一个半大的酒坛子丢进他怀里,“这可是好酒,最适合你们这些为情所苦的年轻人。”“我不喜欢喝酒,上次……”离鸿的话断在了喉咙里,因为南柯已经揭去了酒封,那醇厚的香气熏染著他,让他口舌都直发干。“喂喂,你可记得给我留一些!”南柯看他抢过去就咕咚咕咚灌了小半坛,一下子就急了。“那一夜在太虚宫後山的幽潭飞瀑,我只看著他,就知道往後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样子,他拉著我的手,叫我小六子,还对我笑。”离鸿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他刺了我一剑,我一点都不怨他,我只想听他再叫我一声小六子,再对我笑一笑。他确实叫了,还说这些年很挂念我,他没有忘记我,他还记得我的名字……”离鸿哽咽著抱住头道:“可我知道那是骗我的,我不想揭穿他可又忍不住,他说了实话只会让我更难受,我不能再叫他云师兄了,因为我是风狼的人,我们是邪道,他是正道。我原本只想偷偷记著他,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可是人心就是这麽贪婪,我更希望他也能喜欢我,能靠我近些,让我抱抱他。”南柯有些同情地瞧著他,犹豫著道:“你真的喜欢那个云弘麽,说不准你喜欢的只是你心里的云弘呢。”离鸿仰起脖子又喝了一气,他晕乎乎的脑袋听不懂南柯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他不会喜欢我,没人会喜欢我,有个算命的说我六亲孤克,我师父师娘还有那麽些师兄弟都被我克死了,我到现在连他们的仇都没有报,我这麽没用,怎麽会有人喜欢。”南柯头疼地按住太阳xue:“你也不要这麽说,其实你应该察觉到什麽了吧。”第三十六章离鸿轻声打了个酒嗝,偏头看他:“察觉什麽?”南柯沈默了片刻,从他那张醉意阑珊的脸上看不出端倪,便踌躇著道:“六子,我记得你一直很惜命,因为你还要留著这条命去替你师父一家报仇,对不对?”听到“师父”和“报仇”这几个字眼,离鸿醺然的神智有了一丝清醒,用力点了点头。“那你告诉我,为什麽狼主那样杀人不眨眼,你还敢多次冒犯他,你不怕他杀了你?”南柯凑到他跟前,轻声道,“还是你打定主意认为他根本不会杀你?”离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神又模糊了起来:“狼主?”南柯似乎很想要听他的回答,急切地道:“对,狼主。”对著他这样期盼的目光,离鸿只是口齿粘滞地问道:“狼主什麽?”南柯这才意识到他醉得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更别提思考了,当下就扫兴地站了起来,然後就是一惊,不远处静静站了个人,不知在那立了多久。南柯下意识就想走为上策,却是脚下一滑,不小心将那稀罕的琉璃灯笼踩碎了。“你在做什麽……”离鸿还醉醺醺地拉身边那人,只听一声脆响,四周登时陷入黑暗,而後是南柯颇有些惊慌的声音。“你别瞪著我,是这醉鬼非要抢我的酒,不是我灌的,”他的声音伴著草地里的窸窸窣窣,越来越远,“喂喂喂,别动手,我没乱说话,只是刚刚看他失魂落魄的来安慰他两句罢了。”“南柯……你在跟谁说话?”离鸿用力晃了晃脑袋,挣扎著站了起来,这滋味清甜的美酒劲头不小,竟使他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气。就在他来回踉跄的时候,不期然撞上了一个人,他摸索著拉住那人袖子,脑袋也耷拉在那人肩膀上:“南柯,我头有些晕。”那人似乎哼了一声,离鸿听不真切,他觉得自己在不由自主往下滑,为何南柯都不扶他一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答他的话所以不高兴。他干脆两条胳膊都搭在南柯身上:“你刚才说狼主什麽?”被环在胳臂里的身体猛地僵硬了起来,离鸿察觉到了,半闭著眼睛笑道:“你放心,我不跟狼主说,他那麽狠,说不定一生气连你也要杀。”对方一句回应都没有,沈默得简直不像南柯,但朦胧中的离鸿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自言自语道:“其实狼主也挺可怜的,我藏著一个秘密都忐忑不安,总是怕别人知道,他身上那麽多的秘密,不知该有多累。”他叹了口气,又喋喋不休地道,“他为什麽总戴著面具呢,是不是脸被毁了?我有时真想对他说,若他愿意把面具拿下来,不管那张脸有多怕人,我都不会另眼看他,他也不必为了那张面具